屈臨城的街道上,一名身穿高級衙門官服的中年人帶領八名捕頭以及若干名捕快朝著城北飛速而去,眾人臨到現場之際,撥開許多交頭側耳的圍觀群眾,首先看到的是六名捕快的尸體,中年人回頭向后傳遞了一個眼神,身后出來十二名捕快開始收斂尸體,其他人負責警戒,中年人則是帶領八名捕頭進入客棧朝二樓走去。
二樓的六名捕快正在等待援助,看到中年人走上來連忙招呼:"董大人,您可算來了。"
中年人看到整個二樓已經沒有一個完好的地方了,六名捕快圍著一名躺在地上的人,這人正是自己麾下的捕頭張揚,張揚胸前的官服上垂落許多血跡,仍然還在不斷咳血出來,眼看著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中年人移動身形走了過來,在張揚身前蹲下,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探在張揚左手腕處,一股霸道的雷電之力從張揚體內傳導過來,中年人及時撒手起身,用體內真氣逼出剛傳導過來的雷電之力,張揚麾下六名捕快焦急地問道:"董大人,張捕頭沒事吧?"
中年人搖了搖頭說道:"外表看起來如常人一般,體內的經脈血管以及五臟六腑都被雷電之力烤熟了,連元神也受到重創,已經是行將就木危在旦夕了。"
看到這一幕,中年人心情很不好,接著斥責道:"為什么看到「逃犯」不及時報告?你們十三個人,沒有一個人通風報信,沒有一個人!只要是第一時間報告給衙門,會有這么嚴重的傷亡嗎?早上出去十三個完完整整的人,現在就活著六條狗命?!"
六名捕快"撲通"跪地心如死灰眼淚汪汪,其中一人悲憤解釋道:"董大人,是張捕頭第一時間認出「逃犯」并且交上手的,我們看到張捕頭追著那兩人打,全面處于上風,覺得肯定歸案了,張捕頭肯定能拿到這筆不小的功勞,誰承想就在張捕頭處決那二人時又冒出一人,將張捕頭重創后帶那二人逃離……我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發生成這樣,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啊……。"
中年人咬牙切齒地"哼"一聲,揮袖下樓離去,聲音回蕩在六人耳中:"等我抓到「逃犯」后,再慢慢治你們六人的瀆職之罪。"
中年人背后的八名捕頭看著張揚慘烈的現狀,有的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有的露出憐憫的神情,有的露出同仇敵愾之容,有的平靜如水臉上沒有絲毫波瀾,有的看都不看,跟著中年人去抓捕「逃犯」。
通過走訪和街上熱心居民的幫助,董元锫率領衙門所屬官員朝著附近一條黑巷子里鉆去,從「逃犯」一行人剛逃離的地方開展地毯式覆蓋搜查,同時聯絡城防軍關閉城門,溝通守備巡邏隊,將身手不錯的執事和修為高超的巡檢全都調到這片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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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鬧市,靠近狀元橋西邊的街上燈火通明人流洶涌,花香四溢的青樓,充滿叫罵聲喝彩聲的賭坊,街邊角落吸食五石散的廢人,還有農貿市場、菜市場、雜貨鋪、布莊里各種各樣的商品擺在門外,五彩繽紛琳瑯滿目,是屈臨城的中心樞紐,一間窄小的裁縫鋪就設在狀元橋東邊,仿佛與熱鬧沾不到一點關系,只是因為房租便宜,一橋之隔價格便是天差地別,何凱凱帶著謝佳晨江逢菱穿過洶涌的人流走到狀元橋上,才略有空間喘息,橋東都是民居和自營店鋪,檔次相對來說低了不少,雖然也有買客光顧,比起狀元橋西卻是差了不少。
謝佳晨戴著黑色紗帽,跟著走到橋邊問道:"何兄,為何來這里?直接出城不是就擺脫了衙門的追捕了嗎?"
何凱凱沒有回頭,自顧自說:"我還有個朋友在這等我,不能拋下她不管。"
說完便下狀元橋,走進裁縫鋪內,牽著一名年輕女子的手走了出來,謝佳晨嘆息一聲懊惱不已,江逢菱更加覺得這對結拜兄弟頗為重情重義,謝佳晨看著這名年輕女子只覺得很普通,身著青藍相間長裙,跟何凱凱差不多高,有六尺多,沒有絲毫修為,沒有讓人能夠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姿色也沒有自己見過的任何女人好,謝佳晨就納悶了,何凱凱怎么會看上她的,在這大禍臨頭的節骨眼上開始懷疑何凱凱的審美。
何凱凱牽著年輕女子走出裁縫鋪問道:"謝賢弟,進城之前可曾謀劃退路?"
年輕女子看到兩名陌生人只覺得害羞,低著頭不敢看,越發攥緊何凱凱的手心,謝佳晨則是閉上雙眼沉默不語,腦中飛速運轉,原先若是直接出城,客棧離城門只有五里,可隨意脫身。如今來到城西鬧市,耽誤了不少時間,四門必然封閉,四人在城內沒有熟人和根基,基本上無處可躲。
江逢菱因為和謝佳晨同一桌吃飯,所以無辜躺槍,被衙門當成「逃犯」同伙,何凱凱殺了一名捕頭以及麾下六名捕快,可以說是徹底激怒了本地衙門,只要一旦被抓,三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沒一會謝佳晨猛然睜開雙眼,眼睛露出精光,問道:"何兄,你在路上可曾見到公告欄上有拍賣活動?"
何凱凱沉思一會說道:"好像是有,在那個什么酒樓來著?"
謝佳晨仿佛知道了什么,領著三人往城南走去,路上謝佳晨猛然想起,自己從武安城逃出來的時候路過屈臨城,將自身的四把沒用的武器拍賣出去了,換取路費和修煉資源,何凱凱說的酒樓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上次參與拍賣的那個酒樓,那里面全是戴面具在競拍,所以是自己這一行人最好的藏身之處,大庭廣眾之下隱藏自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謝佳晨領著三人走到城南,街上不時有人來往,比起城西卻是差的極遠,謝佳晨憑著記憶不斷左轉右轉,終于看到一座碩大的酒樓,門口還有四名化龍境護衛,臨到門口時,護衛們正要攔住他們一行,謝佳晨率先開口解釋:"幾位大哥,我們是來賣東西的,還請行個方便。"
其中一名護衛問道:"是拍賣行哪個賬房先生跟你對接的?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我看你們純粹就是想混進去,故意搪塞我們的。"
離上次販賣武器已有將近一個月,謝佳晨哪還記得這么多,正當護衛們準備趕走謝佳晨四人時,一名身著淺灰色長衫的老者領著幾名戴著面具的買家從街邊走來,看到門口堵成一片,老者上前質問道:"什么事?別耽誤客官們入場!"
護衛恭敬地講解清楚前因后果,謝佳晨卻是反駁道:"老先生,我們是來賣東西的,上次跟我做買賣的人沒有告知名諱,所以這幾位便以為我是想混進去看熱鬧的閑雜人等。既然這里不收武器防具,不賣也罷!"
老者則是拉扯道:"小兄弟留步,下人們不懂事,讓你跟你的朋友委屈了,我代他們賠個不是,既然你有好東西要賣,直接賣于我好了。"
謝佳晨眉開眼笑說道:"還是老先生明事理。"
老者向護衛們擺手,四名護衛才相繼散開,露出酒樓大門,老者領著原先幾名買家和謝佳晨一行走入酒樓大廳,耳邊頓時傳來熱鬧的聲音,許多買家正在猜測今天的拍品成色,也有拍賣行工作人員在搭建高臺,老者跟幾名買家告別后又領著謝佳晨四人走進后廚,這邊只有炒菜聲和各種菜品香味,比起大廳里的聲音要安靜不少。
老者對面路過打招呼的廚師和伙計不斷點頭,打開其中一間儲存食材的儲物間走了進去,老者熟練地點起燈火,江逢菱將門關上,周圍又復歸平靜。
這個儲物間只有兩丈高兩丈寬兩丈長,平時挺寬敞的,現在五個人就覺得比較擁擠了,還好正值起鍋燒油的時間點,大多數食材都拿出去備用了,五人才得以進來。
老者開門見山問道:"小兄弟身上可有什么值錢的要出手的?"
謝佳晨從戒指中取出一把綠光長劍,八品下階武器,又取出一把黑光長劍,八品中階武器,又將身上冒藍光的鎖子甲脫了下來,八品上階防具,老者看著這些跟看著破爛一樣,問道:"打包加起來也就拍到一百多中品靈石,就沒有別的了嗎?"
謝佳晨從空間戒指中好一頓翻找,將那本從合歡宗弟子身上繳獲的七品中階武技「斷浪斬」拿了出來,老者眼中才露出精光,要知道一把武器無論有多強終歸只能一個人使用,而一門七品中階武技,等于是教會家族子弟和護衛可以同時使用七品中階武技,一個家族人越多就越強,這是有了質的飛躍,誰還能一較高下?
老者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被謝佳晨看在眼里,他知道,他們四個人安全了,暫時來說,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