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麗柔突然踩下急剎車,癱瘓地靠在椅背上,無可奈何地嘆起氣來,卻不茍言語,也不知是接受還是拒絕。她只覺得現(xiàn)在的心情煩透了,明明知道對方是個賤男人,把女人當衣服的男人都賤,可偏偏就是喜歡他,總覺得他是世界上最與眾不同的牲口。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yīng)了。”關(guān)浩趁熱打鐵。
“想得美。”鐘麗柔還是誓死抵抗,狠狠瞪他一眼。
黑面神那邊已經(jīng)帶著六人展開了熱身活動,全部抹成花臉貓練習野外伏擊,男女雙方各一隊。
尤燕這時候正脫了群,孤身一人躲在一片茂密的雜草叢里,虎視耽耽地盯著外面的情況,一支狙擊槍緊緊抓在手里,隨時準備扣響扳機。
她腰間別著一個高科技無線電,耳孔里塞著耳機,嘴邊還有微型話筒,全副武裝,這么一看活脫脫就是個巾幗梟雄。
“有沒有搞錯啊,讓我們?nèi)齻€女的跟他們?nèi)齻€男的打?黑面神是不是腦子短了路?”只聽尤燕嘀嘀咕咕地埋怨道。
無線電那邊響起了衛(wèi)水詩的話:“燕姐你少說幾句吧,我們不是說好了巾幗不讓須眉的嗎?沒有人說過女人比男人弱啊。”
衛(wèi)水詩隨隨便便坐在一棵樹下,覺得刻意躲起來反而更危險,用的竟是逆向思維。
周思彭地處位置也相當隱蔽,居然跳到了樹上,居高臨下,幾乎把方圓一百多米都監(jiān)視在眼底下,也搭腔道:“注意偵查啊,看了那么多戰(zhàn)爭片,有機會親身體驗一下也不錯。”
“你們說槍里的子彈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尤燕憂心忡忡。
“當然是假的了,難道會是真的?殺人那可是要償命的。”衛(wèi)水詩亮著眸子道。
“可是我怎么看都像真的呀。”尤燕從兜里摸出一顆模型子彈,那質(zhì)感冰涼冰涼的,簡直就是以假亂真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這是演習不是戰(zhàn)爭,專心對敵,千萬別讓人看笑話,女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周思彭正色道。
衛(wèi)水詩天真的眸子一亮:“思彭姐說得對,就算是真打又怎樣,死的也是他們。”
尤燕終于閉了嘴,凝神靜氣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由于每次演習活動都要經(jīng)過批準的,所以這塊地盤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絕對不會有其他不相干的士兵闖進來。游戲規(guī)則也非常簡單,就是兩隊人一東一西,各自的身后都插著一面旗子,雙方的任務(wù)就是在守住己方的旗子的前提下,把對方的搶過來,如果搶到對方的旗卻丟了己方,則算打平。
至于輸了的,很簡單,做三千個仰臥起坐,否則不能吃晚飯。
另一邊,梁小彬不知何時似乎收服了那兩個師弟,成為了三人中的統(tǒng)帥,低聲下令道:“大明,你原地不動,大頭逐步前進。”
大頭正趴在地上,頭上的鋼盔插滿了綠蔥蔥的樹葉,立刻急起來,壓著嗓子罵道:“王八蛋,你這不是分明叫老子出去當誘餌嗎?讓我送死?”
史大明在這種關(guān)頭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兄弟情義了,挺了梁小彬一把:“兄弟啊,有戰(zhàn)爭就一字有犧牲,祖國的人民都會記住你的。”
“你個死王八大腳怪,到底你跟他一伙還是跟我一伙?”大頭氣急敗壞道。
“我們?nèi)齻€都是一伙的,記住。”梁小彬說了句風涼話。
“你滾,你沒資格說話,要當炮灰你自己去。”大頭扯著嗓子,打死也不從。
“媽的,簡直是個膽小鬼。”梁小彬罵了一句,又道:“你們要是守不住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說完他居然從地底下鉆出來,抖一抖身上的塵土,像條蚯蚓一般向前緩緩挪去,端的是視死如歸的精神。
“你就放心去死吧,如果那三個娘們都能把旗奪過去,老子圍著基地倒立走一圈。”大頭冷哼道,說得胸有成竹。
“這話說得有骨氣,我陪你一塊走。”史大明不愧是墻頭草風吹兩邊倒,這會又力挺大頭了。
梁小彬暗暗鄙夷,聚精會神地偵察著周圍的情況。這個山頭并不算太大,只有方圓一公里,卻是基地內(nèi)樹木最茂密的小樹林,最適合練習伏擊戰(zhàn)術(shù)。
在三個小鬼頭內(nèi)訌之時,以周思彭為臨時隊長的佳麗隊已經(jīng)商量好了詳細對策。
“水詩妹妹,你能先出去偵查一下前線的情況嗎?”周思彭客氣道,這語氣比梁小彬溫柔多了,只不過從專業(yè)的角度來講,她這種性格實在不適合當隊長。但是她的聰明才智還是不容質(zhì)疑的。
“當然可以,我小時候最喜歡玩捉謎藏了,燕姐,你說句話。”衛(wèi)水詩悄悄道,輕手輕腳地伏到地上,鉆進一堆草叢里。
“又關(guān)我什么事情?”尤燕愣道。
“當然關(guān)你的事了,要注意配合啊,你跟思彭姐掩護我,我現(xiàn)在就出去端他們的老窩。”衛(wèi)水詩一說完就簌簌地向前爬去,身后留下一條像被大蟒蛇沖過的痕跡。
爬到接近地形中央處,當身下的枯葉殘枝被自己壓出來的嘶嘶聲響傳進耳朵時,她突然靈機一動,忖道,對方肯定也會派出偵察兵,還是謹慎點好。
她暫時停下來,把耳朵貼在地上凝神聽了一會。
這一謹慎之舉果然有意外收獲,距離她右方三百米左右有個不明物體在做著偷偷摸摸的運動,估計就是敵軍的偵察兵了。
那人正是梁小彬。說到底他還是低估了對方幾個女流之輩,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曝露了目標。
“思彭姐你看見我在哪嗎?”衛(wèi)水詩用蚊子叫般的聲音說道。
“看見了,什么情況?”
“我的三點鐘方向有個人,距離約三百米,OVER!”衛(wèi)水詩得意洋洋道。
這妮子還真是警匪看多了,這么專業(yè),還OVER呢。周思彭立刻把瞄準鏡移到她所說的位置,屏住呼吸。
尤燕也不敢怠慢,恨不得立即擊斃一個。
不過梁小彬也不是省油的燈,靠著過人一等的靈覺已經(jīng)察覺到危險,對著話筒悄悄說道:“我旁邊好像有人。”
“在哪?”史大明暫時替代了隊長之位,謹慎地盯著他身上的葉子。
“我也不知道在哪,反正離我很近,估計也是個偵查兵。”梁小彬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目光犀利地掃視一遍周圍的情況。
史大明忍不住罵一句:“靠,你不知道在哪還說什么?”
“就是嘛。”大頭也落井下石,似乎巴不得看梁小彬的笑話。說到底他們這邊的隊長之職還是達不成共識,那頭剛商量好,這頭就有翻臉不認人的意思。
梁小彬感覺無奈極了,他靈覺雖然出色,但畢竟沒衛(wèi)水詩那么古靈精怪,懂得聽地下傳來的動靜去判斷敵方的位置。跟這么兩個垃圾做拍檔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真他媽的一點都不成熟。
周思彭的手指突然貼緊了扳機,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狀況。果然在意料之中,于衛(wèi)水詩三點鐘方向的兩百多米處長了一堆不太正常的雜草,她記得剛才觀察地勢的時候那里并不是這個模樣,八成是藏了人在里面。
然而她也不能貿(mào)然襲擊,畢竟只看見一堆草,萬一一槍沒有擊中目標,打草驚蛇就錯過良機了。
女人的心思天生就比男人要慎密,至少從廣義上來講是如此。尤燕這時候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狀況,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有種神奇的成就感,看樣子這種游戲還是挺好玩的,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她輕輕說道:“周醫(yī)生,我好像發(fā)現(xiàn)他了。”
“燕姐,別沖動,瞄準一點再射擊,一定要擊中要害。”周思彭建議道。
“呵呵,反正他已經(jīng)插翅難飛,不在乎多等一會,我就不信他不前進了。”尤燕陰森森地笑了笑,這是十分難得的狀態(tài),之前她除了埋怨還是埋怨,想必終于找到戰(zhàn)爭的樂趣了,雖然這是鬧著玩的。
“水詩,你趴著不要動,可能對方也發(fā)現(xiàn)你了,一動就會被打死的。”周思彭督促道。
“知道,就比一比看誰有耐心吧,敵不動我不動。”衛(wèi)水詩嘻嘻笑道。
“堅持就是勝利,咱能不能捍衛(wèi)住女人的尊嚴,就看你能不能憋得住氣了妹妹。”周思彭試圖從精神上鼓勵一下她。從這句話來聽,她卻有那么一點當隊長的天賦了。
梁小彬已經(jīng)感覺到周圍殺氣騰騰,頓時心慌起來,壓著嗓子道:“喂,你們到底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我感覺不對勁啊。”
大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在一棵樹下了,史大明居然也在,兩個人居然在抽煙。若是梁小彬知道自己在外面冒生命危險,他們卻樂得逍遙自在,不氣到吐血才是怪事。
“有個屁不對勁?你真以為她們都是槍神?如果我是你,啥也不管,直接就往對面沖,沖到目的地把旗子拔下來不就得了。”大頭沒好氣地教訓(xùn)道。
史大明也跟他一個鼻孔出氣,道:“放一百個心吧,我們都在監(jiān)視呢,敵軍暫時沒有動靜,你火速前進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