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我們走!”
康巴一甩袖子,怒氣衝衝地拉起座上的塞班離開了大廳,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王府。
三人的爭吵還是驚動了廚房裡的頓珠,只見頓珠挺著大肚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廳裡,一見父親和弟弟都不見了,忙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王來寶沒有隱瞞,將事情始末都告知了她。
誰知頓珠並沒有寬慰王來寶,而是將他痛罵了一頓,說他怎的如此死腦筋,平南侯親還是自己家人親云云。
一邊數落王來寶,一邊覺著父親吃了如此大的閉門羹,委屈地哭哭啼啼。
王來寶見狀,冷哼一聲,怒道:“你懂個屁?如果你想讓他們被砍了腦袋,你就作吧!”
頓珠見著一向溫順地跟小綿羊似的王來寶還敢吼她,真是反了天了!
於是潑辣習性又起,張牙舞爪地撓著王來寶的臉頰,卻被王來寶輕輕一躲,哼道:“真是婦人之見,今晚我戶曹房裡有事,便不回來睡了,替我轉告你父親,我們漢人有句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給噎死了!”
說完,拿起椅子上的大氅重重一抖落,披在身上走出了王府。
第二日中午,陳靖元手中拿著一份信箋對著張遷侯和文廷玉笑道:“來寶到底沒讓我失望,也不枉我栽培他一番了!”
張遷侯默然地點點頭稱是,一旁的文廷玉偷偷瞥了一眼他,心道,張遷侯也忒不厚道了,連王來寶的府上都派人監視,嘖嘖,指不定我身邊就有他天機府的內線,希望昨晚喝醉酒沒有胡亂說話。
只聽陳靖元接著說道:“遷侯,把來寶府上那人撤出來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況咱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我信得過他!”
張遷侯點頭,說道:“屬下一開始就沒準備監視來寶,主要是他家裡那幾位親戚太會折騰了,我放個人在他那兒主要是看來寶有沒有被他家那頭母老虎欺負。”
陳靖元被張遷侯這話說得心裡一樂,心道,遷侯,你這話好蒼白啊!文廷玉那小子會信嗎?哈哈!
正如陳靖元所料,文廷玉心裡已經開始暗罵張遷侯的不要臉了。
張遷侯話中所說的親戚當然指的便是康巴父女幾人。
陳靖元擺擺手,笑道:“現在任由他們折騰,等平定了孫氏,琉球大統之後,咱們就該上書朝廷落實戶籍制度,什麼部落,什麼族地,全給他們撤了,哪有那麼多的說頭,只有一個,那便是大宋子民。”
文廷玉道:“侯爺說得沒錯,不可能任由他們如此恣意妄爲,整個琉球只有一個朝廷,怎能任由他們佔山爲王,圈地成國呢?”
張遷侯試著問了下,道:“侯爺的意思,繼續監視康巴等各族的族長,等平定完孫氏再做打算?”
陳靖元點點頭,道:“是的,那些小魚小蝦翻不起什麼大浪,四天後楊廷玉的八萬禁軍就要開拔了,咱們繼續討論如何征伐孫氏三府之事吧,文先生,你先說說看!”
文廷玉一聽陳靖元點名,立馬從後腰拔出了雞毛扇,輕輕一抖落自顧扇了起來。.
陳靖元早就見怪不怪了,但張遷侯還是連連翻著白眼,
這文廷玉太能裝了。
文廷玉習慣性地呷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道:“依在下拙見,征伐三府對侯爺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如何與楊廷玉搶奪這三府纔是關鍵所在,侯爺以爲如何?”
陳靖元叩了叩書桌,緩緩道:“很好,一句話便切中要害!”
如今招降了孫延福,也將孫延福的納降書派人送往了卑南城父親手中,有陸秀夫等清流系幫忙,朝廷的恩旨很快便會下來。
沒了孫延福的五萬大軍,就等於砍了孫康年的一臂,現在孫氏三府兵力,也才九萬人馬,平定孫氏並不難,關鍵是要和楊廷玉的八萬禁軍搶爭時間了,如果被他們攻奪走一府,自己就少一府。
所以,孫康年事是小,楊廷玉事是大。
但是又不能撕破了臉皮,畢竟兩方都是大宋之軍,嚴格意義上說他平南都督府的兩衛人馬還歸楊廷玉的樞密院管轄,惹急了楊廷玉雖說不怕但是也是滿身騷。
文廷玉繼續道:“楊廷玉的八萬禁軍要征伐孫氏三府,必須借道桃園府,而桃園府既已掌握在侯爺手中,也是就是大宋的州府,如果他們硬是要借道,我們也不得不讓道啊!”
這纔是事情的癥結所在。
桃園府掛滿大宋龍旗固然能夠讓楊廷玉的第一個計劃破產,能讓楊廷玉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但是如果楊廷玉硬吞下這枚蒼蠅,要借道去攻打其他州府,陳靖元怎麼迴應?
借了道,三府必有一府落入楊廷玉的手中。
不借道,那便是公然與朝廷禁軍作對,公然不服從樞密院的指令,這與擁兵自重,謀逆作亂有何區別?
糾結!
不過文廷玉好像能解開這個癥結似的,輕輕一笑,手中的雞毛扇搖得也更加歡實了,正所謂莫裝逼,裝逼遭雷劈啊!
見文廷玉還不開口,張遷侯按捺不住了,一把搶過文廷玉的雞毛扇斥道:“文先生,你說話能不能不賣關子啊?”
陳靖元一怔,他倒是無所謂文廷玉如此姿態,不都說有才能的人都有點怪癖嗎?
文廷玉被張遷侯的突然舉動嚇了一跳,但也沒有惱怒,依舊一副雲淡風輕地模樣,朝張遷侯善意地笑了笑,纔開口道:“呵呵,在下的主意其實很簡單,爭不如讓,讓到最後,還是咱們自己的。”
尼瑪,又打機鋒!
陳靖元非常配合地做出一副“計將安出?”得模樣,問道:“什麼叫爭不如讓,讓到最後還是咱們自己的?”
文廷玉走到書桌後面,指著地圖道:“侯爺你看,桃園、宜蘭、昌隆、花蓮四府連成一線,楊廷玉借道桃園府之後,首先要攻的肯定就是宜蘭城,我們索性痛痛快快把桃源城門打開讓他過去,趁他打宜蘭城的時候,我們將花蓮和昌隆拿下。”
張遷侯瞥了眼文廷玉,悶聲道:“那就眼睜睜地看著宜蘭城被楊廷玉打下?”
文廷玉道:“非也!非也!”
剛想搖搖扇子晃晃腦袋,忽然發覺手中無扇,一陣尷尬。
接著說道:“孫康年見識淺薄,但是身邊的羅百吉卻不是沒有眼光之人,他們會......”
雙
手背腰,晃著腦袋,文廷玉將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張遷侯好像有點明白了,陳靖元卻已然大悟,道:“文長史的意思是在朝廷禁軍與孫康年廝殺之際,咱們趁花蓮、昌隆二府空虛,順勢拿下,然後坐山觀虎鬥,讓楊廷玉與孫康年鬥個你死我活,而後漁翁得利?”
文廷玉笑道:“侯爺你太高看楊廷玉了,如果是左金吾衛大將軍蘇劉義統領著八萬大軍的話,說不定宜蘭城真會被拿下,而這次統領八萬禁軍的卻是張達,靠爬上楊廷玉牀榻上位的一個小人,根本就無行軍作戰的能力,又喜歡自吹自擂,好大喜功,呵呵,楊廷玉這回是走了眼了!”
靠爬上楊廷玉牀榻上位?陳靖元一陣納悶。
張遷侯瞧瞧趴在陳靖元耳邊細聲道:“就是孌童!”
咦,陳靖元聽罷,身子冷不丁一抖,一陣惡寒,尼瑪,基友啊?
隨即問道:“文長史的意思,禁軍有可能鎩羽而歸?”
文廷玉點點頭,道:“八九不離十!”說完一把搶過張遷侯手中的雞毛扇又搖了起來,沒這玩意他是一點都不自在。
如果照文廷玉所分析,這還成了一件好事,不僅不會讓朝廷與自己產生隔閡,還能給楊廷玉再來一悶棍,不過這禁軍如果造成大面積死亡的話,這代價未免有點大了。
看著陳靖元略微遲疑,文廷玉、張遷侯二人猜出了七八分,文廷玉道:“侯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啊!這是個削弱楊廷玉實力的好機會啊!”
這次張遷侯沒有質疑,對文廷玉的話表示贊同:“侯爺,機不可失啊,如果讓楊廷玉繼續坐大,又要等上多少年了?”
陳靖元深呼一口氣,一拳狠狠砸在案桌上,咬牙到:“幹了!”
說完看著一臉愉悅的文廷玉,吩咐道:“文長史,傳我令,命海上北洋衛三協,嘉義府的楊煥鵬第八協,西港府的洪鶴武第五協,屏東府的李績興第六協,彰化府的賀綱第三協,新竹府的齊盛第二協和雷五六第四協,和在竹山縣徵兵的阿古力第七協,還有在平原操練的沐春騎兵第一協,於四日後到達花蓮城外五十里處集合,十萬大軍齊攻花蓮城!由滿安將軍替我坐鎮新竹城的平南都督府,由文先生一旁襄助!”
文廷玉鄭重地點點頭,道:“屬下這就去!”
文廷玉走後陳靖元對著張遷侯道:“嘉義、新竹等五府沒有駐軍的情況下,命令駐紮在各城的天機府緹騎衛也兼任起巡城守城之責!”
如今的天機府除了擁有遍佈各地的密諜之外,下轄的緹騎司也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各府至少都駐紮在兩千以上的緹騎,替陳靖元監視著各府的一舉一動。
張遷侯道:“屬下遵命,這就去傳信給各城緹騎衛指揮使!”
剛欲轉身,陳靖元又叫道:“遷侯,再命令他們,如果在守城期間有什麼突發狀況,必須第一時間傳信與軍中來,總感覺右眼皮子老跳,要出什麼事情似的。”
張遷侯笑了笑,道:“侯爺是不是太過多慮了?可能是睡眠不足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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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