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胖子也沒二話,把自己的樸刀拔出來,手起刀落,干凈利索地斬斷了大牛身上的繩索。大牛活動了兩下身子,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不適,剛想說話,只見寒光一閃,一把樸刀丟了過來。
大牛瞅得準,一把握住了刀柄,正疑惑之際,盧胖子說話了:“你不是用刀的嗎,拿去!”
大牛也不含糊,掂量了一下,喃喃地說道:“太輕了,也將就著用吧……”
“喲呵,還嫌輕?待會你別喊重就得了!”盧胖子打趣道。
大牛輸什么也不輸嘴上功夫:“得了,別光練嘴不動手,怎么,你拿把刀?”
盧塵洹是什么人,那可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哪里將他放在眼里了?擺了擺手,說道:“要打便打,哪里來那么多廢話?”
“俺你不用刀,那俺也不用刀了!”說罷,就想把刀給扔了。可惜啊,盧胖子不能如他所愿,一腳踢了過來。出于武人的反應,大牛也顧不得丟刀了,反手就是一刀砍向盧塵洹踢來的一腿。
盧胖子雖胖,但動作卻一點都不慢,縮回了腳,贊道:“嘿,刀法還不錯嘛!”
嘴上說著,手腳可是沒給大牛一時半會兒的喘息時間,紛紛打了過來。大牛剛剛是領教過他的拳腳的,知道捱上一拳就要受傷,哪里敢以硬碰硬?只能拿著他說的那把“輕飄飄”的樸刀,疲于奔命了。
兩人交手,看似平手,其實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盧胖子雖胖,可沒給大牛一絲機會,靈活的轉來轉去,竟把手持樸刀的大牛,耍得團團轉。大牛空有兵刃,可連盧胖子的衣裳都未曾掛上一片,心中別提多窩囊了。想要棄刀用拳腳,可盧胖子不給他機會啊,拳腳每每從出其不意的地方打來,弄得他手忙腳亂的,哪里有機會棄刀?
兩人如同陀螺般斗了一刻鐘后,大牛只覺得自己的腳步越來越重,握住樸刀的右手,也越來越沉。這時,他的腦筋一閃,脫口而出道:“你這胖子,好奸詐!”
盧胖子一副無辜的表情:“怎么,本將怎么奸詐了?”
此刻大牛快累得說不出話來了,連連吃了盧胖子的兩掌一腳,膝蓋一軟,單膝跪倒在地。盧胖子跳開之后,哈哈大笑道:“你服不服?”
大牛的犟脾氣一上來,怒目而視:“不服!”
“好,是條漢子!那再來打過,本將要打到你服為止!”
聽了這話,中軍營帳外傳來一陣偷笑聲。原來那伙押解大牛的禁軍,一直都在營帳外偷聽。他們可一點都不擔心盧塵洹的安危,因為盧胖子戰(zhàn)神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了。自打南御苑伴射以來,盧胖子的“神箭將軍”的花名,早已傳遍禁軍。再加上他武藝高強,若是連一個水賊三當家都打不過,估計圣上早就換人了吧?
果然,再過了一會,營帳內傳來盧胖子爽朗的笑聲:“哈哈,痛快,痛快!本將好久沒這般痛快過了,拳腳好些時日都沒施展,差些生疏了。怎么,大個子,你不是很嘴硬的嗎,起來再打過啊?”
那伙長聽了這話,偷笑道:“指揮使就是耍人玩,嘿嘿……”
“伙長,你要是有指揮使那功夫,也能耍人玩了!”
那伙長一巴掌拍了拍那個禁軍的腦袋,板著臉道:“要是咱有那功夫,至于還是個伙長?再不濟,也得是個校尉吧?”
就在這時,營帳內傳來一陣喘氣聲:“你耍詐!你不用刀,便哄了俺用刀,你卻占了便宜!”
“哈哈哈哈……”這一下,不僅盧胖子笑了,營帳外面的禁軍聽了,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盧胖子笑罵道:“合著你這理由,這用刀不占便宜,不用刀的,倒是占了便宜?這樣罷,你再起來,本將用刀,你不用刀,看看到底是誰占便宜?”這話一出,大牛登時不吱聲了。“怎么,不說話了?啞巴了?”
“……沒甚么好說的,俺技不如人,你要殺要剮隨你便。殺了俺,俺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大牛頭一偏,已經閉眼等死。
盧塵洹好整以暇,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杯茶,才緩緩地說道:“誰要你的命了?本將看你不失為一條好漢,本想搭救你一把。不瞞你說,陛下早已下旨,要將梁山水賊,一網打盡。哼,就憑你們這幾千人,能翻出什么大浪來?”
“別想收買俺,俺可是什么都不會說的!”大牛雖然憨直,可不算蠢。做了好些年的三當家,腦筋也開竅不少。
盧塵洹說道:“本將只想知道,你為何落了草,做了賊?”
大牛冷冷地說道:“要是能做人,俺哪里會做賊?”
“哦,看你說的,是有人逼你做了水賊?”
大牛恨恨地說道:“還不都是你們這些當官的!”
“誒,你搞清楚了,本將可是禁軍廂正指揮使,乃是將,不是官!”
“反正都一樣!”
“怎么能一樣呢?行了,行了,不跟你扯這個。說說吧,為何從賊?”
大牛冷冷地說道:“那年,縣里一個縣里的官,看中俺妹子。俺妹子早就說好了親,就要嫁過去了。可那狗官,說媒不成,便來強搶。俺氣不過,一刀宰了那狗娘養(yǎng)的。后來俺妹子被他所辱,投了河。俺也被捉了。若不是大當家救了俺,俺也上了刑場,早被砍了腦袋……”
盧塵洹一驚:“甚么官這般大膽,竟敢搶奪民女?”
“俺不懂,只知道他是管錢糧戶籍的……”
盧塵洹明了于心:“原來是個主簿,好大的狗膽啊!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十三年前了罷!”
“原來是先皇在位之時……大個子,你恐怕有所不知,當今天子乃是仁明之君,素有大志。自登基以來,肅清貪官,整個大順官場,剎住了歪風邪氣。日后啊,還有這檔子事,就直接去告給監(jiān)察司行了,陛下決不輕饒!”
大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天下烏鴉一般黑,便是皇帝,也都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