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有時候欺騙你的恰恰是你的眼睛,因爲有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時候,也有隻見表面分不清本質的時候,眼前的僞韃子水師統(tǒng)領徐勇是如此。
他看到自己威猛的一頓炮火,前面這約百艘小船全報廢了,硝煙和餘火散去,白茫茫的湖面一個人都沒了,便認爲朱由崧的這支水師被他全殲了。
其實別說全殲,一個也沒殲,甚至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
原來,這是朱由崧早部署好的,用百艘小船對戰(zhàn)清軍的幾百艘大小戰(zhàn)船,他總共出動了二千五百水師,來對戰(zhàn)這三萬漢奸水師,衆(zhòng)寡如此懸殊,器械更不對等,徐勇的大船裝備精良,都備有火炮,而朱由崧的這些小船一隻僅乘坐二三十人,別說銃炮連弓箭都沒有準備。在一般人眼,這無疑於去捱打送命。
但是朱由崧有他自己的打法,當然不是常規(guī)打法而是特殊戰(zhàn)法,特殊特殊在這二千五百人身,他們大都是綠柳山莊的莊兵,是賀兆雄父女親自訓練出來的水精英,賀兆雄出身綠林,人送外號鐵臂蒼龍,有一身硬功夫,但最出色的是水裡的功夫,要不稱不“蒼龍”二字。還有賀宣嬌,人稱俠女,他們父女最大的本事是在水裡,到了水裡跟到家裡差不多。
他父女訓練了一支兩千人的莊兵,全是水裡的好手,吸一口氣在水下面能呆半天,他們在洪澤湖一帶殺富濟濟貧,專門和朝廷的人馬對著幹,屢次大敗官軍,當?shù)氐墓俑勶L喪膽,拿他們毫無辦法,朝廷千瘡百孔也無兵可派來剿滅他們,因此綠柳山莊一度曾成爲淮安一帶官府的心頭大患,這種狀況一直持續(xù)到朱由崧穿越過來。
朱由崧御駕親征到淮安收拾擁兵自重不聽朝廷的大軍閥劉澤清的時候,剛好路過綠柳山莊,英雄救美結識了賀宣嬌,洪澤湖一戰(zhàn)朱由崧的五百兵將全部被俘,朱由崧被俠女救起三雄山以武會友,降服了鐵臂蒼龍,這才招安了綠柳山莊爲朝廷所用。
現(xiàn)在這兩千五百水師裡有絕大部分是綠柳山莊的莊兵,還有一少部分是從操江水師裡挑選出的熟悉水性的好手,朱由崧將這兩千五百人交由賀兆雄父女統(tǒng)領。
兩千五百名水師在賀兆雄父女的指揮下迎著徐勇的水師而來,這兩千五百名水師的裝備很簡單,每人著一件水師衣釦,然後有一千人左手拿鑿,右手拿錘,剩餘的一千五百人每人兩把刀,一個是劈水刀,跟岸用的單刀大小差不多,另一個是一把匕首。其餘的什麼戰(zhàn)馬、銃炮、弓箭等等一概不用。
當徐勇的水師向他們開炮的時候,看著很近,其實雙方的距離還有幾百米,炮聲一響,賀兆雄和賀宣嬌等二千五百人紛紛從船躍起射入湖,然後不見了。
因此距離遠處看來,這些兵將好像是被炸飛了,其實是他們自己從船跳下去的,然後剩下這些空船誘敵,徐勇的水師數(shù)百發(fā)炮彈打得全是空船,這些小船朱由崧也沒打算要,也值不了幾個銀子,能將徐勇的水師火炮浪費殆盡,他賺大發(fā)了。
但是水下的兩千五百人可不會呆在原地閒著,而是帶他們特殊的傢伙式像水鬼一樣往徐勇他們的戰(zhàn)船游來,他們這些人在水裡遊得也快,而且徐勇的戰(zhàn)船向他們開來也快,這樣幾百米的距離很快對接。
一千名拿鑿子和錘子的兵將開始幹活,那是在水底下鑿船。其餘的一千五百人負責掩護,他們腰裡彆著匕首,嘴裡咬著劈水刀,四外警戒著。因爲他們水裡的功夫再好,畢竟在幾米深的水下,能見度相當?shù)汀?
而他們的對手是幾萬水師,不是旱鴨子,若被發(fā)現(xiàn)後肯定會在水裡激戰(zhàn),這是他們這一千五百人的事了,因爲在水裡鑿船跟在外面作業(yè)不一樣,得需要更長的時間。這些賀兆雄父女早部署好了,一切按作戰(zhàn)計劃進行。
清軍的水師統(tǒng)領徐勇正得意呢,一聽說船底下有人,還不止一個,所有的大船底下都有動靜,他嚇了一跳,仔細一聽,他所在的指揮船下面也輕輕地傳出噹噹噹當?shù)穆曇簟?
“果然有人!”
他立即明白了,他當了,剛纔那一批小船的兵將並非被他的火炮全殲了,而是跑到水下去了,這是要破壞他的戰(zhàn)船,要是戰(zhàn)船毀了,他的三萬水師也毀了,此戰(zhàn)也毀了。
因此徐勇不敢再往前衝了,命令船隊停下,趕緊組織敢死隊解決船下面的隱患,很快從三萬水師挑出一支千人的隊伍,這些人都懂水性,讓一名水性好的遊擊將軍領著,這些人脫了甲衣,光膀赤手,只剩下一件小短袖,手裡拿著短刀,像下餃子一樣,撲撲通通全下去了。
徐勇還不放心,又命令各戰(zhàn)船組織一批長槍手和弓箭手,大船和小船都有,讓他們站在船玄處往大船的船底刺捅,並適時往裡射箭。
現(xiàn)在徐勇的幾萬水師也不往對岸衝了,也不再找朱由崧的大船了,有的拿弓箭,有的拿著長矛,數(shù)萬隻眼睛全都盯著湖面。
清清的湖面現(xiàn)在變得有些混濁,因爲不時有血沫子冒來,然後被湖水消融。
但是大船底下的當當聲仍然沒有停止。“總爺,怎麼辦?”徐勇麾下還有不少副將、參將和偏將,他們的敢死隊下去這麼半天,面還有這麼多弓箭手和長矛手不停地往水下射箭和捅刺,但好像沒有多大作用。
這位水師統(tǒng)領現(xiàn)在也沒招了,臉的得意之色早沒了,惱羞成怒之餘,他只有往水下增派人手。但是他的人只要下去,沒有來的,全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從船下的水裡發(fā)出來的當當聲仍然在繼續(xù),像一聲聲地敲打著這批僞韃子真漢奸的心。徐勇隱隱預感到不妙,但總不能這樣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