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一戰,動靜可不算小,住在附近的百姓幾乎全部知道,更有不少人趴在牆頭看了半天熱鬧,不過結局可就只能哀嘆一番了,什麼世道嘛,那麼多官兵光是喊嗓子了,舉步不前目睹賊人打開城門揚長而去,這樣的官軍怎麼能夠護得了城池的安危呢?
有這麼一件事,第二天就在全城傳了開來。雖然版本不同,可是大體意思卻是差不離的,那就是武藝高強的賊人殺傷無數官軍,最後奪下城門揚長而去,可見這李子玉妄爲朝廷大將了,手下竟是些酒囊飯袋,不過,這消息對於白陶二人卻是好的不得了,懸著的心立刻放了下來,好嘛,人都跑光了就算他李子玉雷霆大怒也無妨,沒的證據如何拿人,更不要說最後追查到自己頭上。
高興沒兩天,事情就急轉之下,正喝著茶的陶福英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琢磨著接下來怎麼辦,不除掉這李子玉,自己的買賣就沒法做,所以還是得想法子將其除掉,翻動腦筋正到緊要關頭,管家大人就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老爺,官差殺上門了!”
‘啪’手中茶杯落地發出一聲脆響,陶福英不敢置信道:“官差!”管家還沒來得及說明情況,紛亂的腳步聲就響了起來,接著威風凜凜的官差們手裡拿著鐵鏈就出現在了門口,當前捕頭看著瞠目結舌的陶大掌櫃,冷冷一笑道:“將這膽大包天的逆賊綁了!”身後衙役轟然應是,拿著鐵鏈就撲向了陶大掌櫃:“放肆,爲何抓我,!”鐵鏈套在脖子上,陶大掌櫃的立刻掙扎起來,矮小肥胖的身軀倒也厲害得很,擺動間就將撲上來的三個士卒甩開:“??!”掙扎中的陶大掌櫃一聲慘叫,卻是被捕頭上前用手中的刀鞘在肚子上來了一下,立刻成了弓形,豆大的汗珠也爬滿了額頭,可見這一下傷的不輕。
捕頭冷冷一笑,擺手道:“拖下去!”往日陶大掌櫃眼高於頂,莫說是他這小小的捕頭了,就算是齊參軍也入不得他的法眼,平日裡在街上當差碰到這位爺出行,都是要乖乖的讓道,對一個卑賤的商戶如此低三下四,這心中怨氣可是不小,陶大掌櫃被這一擊打的是臉色發紫,現在不要說掙扎了,就是想喊出一聲來也沒了力氣,直接被四個虎背熊腰的衙差架著向外走去。
“大膽,快些放開我爹爹!”在外風流一夜的陶三娘恰好趕回,一看這自己的老爹被人這般架著,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不過此次前來抓捕的衙差可是不少,而且小李將軍放心不下又撥出一隊侍衛來協助,豈容陶三娘這娘娘腔在此猖狂,剛走沒兩步就被人給摁翻在地,一隻大腳踩在背上動彈不得。
“姓陳的,你狗膽!”雖然被弄得動彈不得,可這陶三娘倒也沒停止,直接張開嘴巴就衝著領頭的捕頭罵了起來,陳捕頭冷冷一笑,上前兩步彎下身子說道:“呦,這不是陶大公子嘛,今天還用不用小的給您請安啊!”臉上雖然掛著笑,可陳捕頭眼中滿是殺氣,比起陶大掌櫃來,他這兒子在陳捕頭心目中的分量可是要重上不少,原因無他,這小子成天在外惹是生非,和自己打起交道的次數可是不可勝數,原來依仗著他的財勢,可是沒少給自己苦頭吃,譬如他調戲了良家婦女,自己這做捕頭的自然要去處理,可是這小子不但不怕,反而還當著街坊四鄰的面對自己羞辱一番,並且揚言下次見了他不請安,不出第二日就讓自己滾出衙門去,案子辦不了,結果還丟了人,每每走在路上陳捕頭都會覺得有人在暗中對自己指指點點,彷彿在說,瞧,那就是咱揚州城最爲窩囊的捕頭了,每當如此,陳捕頭都會衝動得想劈了這小子,不過想想家人也只能作罷,這臉面不要了。
“姓陳的,小爺今天要了你的命!”作爲二世祖,對於目前的狀況陶三娘不是很明白,依舊口出狂言,這結局可就慘了一點,陳捕頭則不然,在衙門當差二十年,這樣的抓捕陣勢他也是第一回見,不過可以斷定這陶大掌櫃這次算是徹底的栽了,陶大掌櫃一完蛋,他這兒子可就屁也不算了,自己何須怕他,二話不說,擡腳就踢向了陶三娘依舊亂嚷嚷的大嘴巴,一聲悶哼,陶三孃的聲音愕然而止。
懶得理會他的慘象,陳捕頭擡頭衝著一臉冷漠的小李將軍侍衛笑道:“大人,咱們可以回去了!”
老爺被抓走,陶府當即亂作一團,年老色衰的原配夫人抱著滿嘴血污嗚咽不止的兒子抽泣著,幾房小妾焦躁不安的坐在那裡,唧唧咋咋的討論著現在該如何是好,其實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若是老不死的這次放不出來,那就趕緊收拾細軟帶著多年來積攢下來的財物和相好的逃離這裡,免得受了牽連。
還是原配夫人有主見,撫慰兒子一番就喚來了管家,看著平日裡衣服忠心耿耿的管家腰間鼓鼓囔囔,原配夫人不由皺了皺眉頭,不用猜,這廝定然是見勢不妙想要逃跑了,心中雖然怒火滔天,可原配夫人也深知眼前不是懲處這人的時候,很多事前可是別人辦不了的:“管家,你且告訴下人們,此次老爺被官府帶走只是一場誤會,用不了幾日就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讓他們不要亂,待度過這個難關老身重重有賞!”
管家是陶大掌櫃的心腹,這裡面的事情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以對夫人這話很是不屑,不過口頭依舊應著是,見他這樣,原配夫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等會你親自去一趟朱通判府上,老爺的事情還要多多勞煩他,畢竟相交多年,老爺是什麼樣的爲人他可是清楚得很,斷然不會不理不睬的,老身的意思你明白了嗎?”原配夫人面對微笑,目光灼灼的看著管家,管家心中不由一突,是呀,朱通判可是朝廷命官,那李子玉可是沒權將他怎地的,自家老爺和他之間的事情自己可都知道,若是現在一逃,他必定不會放過自己,說不定馬上就會派人來追殺,畢竟自己知道那麼多秘密,留在這世上可是對他很有威脅的。
管家心中不由嘆了口氣,這婦人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只知道吃齋唸佛,倒不想是個狠角色,亡命天涯憑著管家的身子顧客是做不來的,只好點頭道:“是,小的把府裡的事情安排好了就過去!”管家出門而去,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掃了一眼濃妝豔抹小妖精們,輕笑道:“這幾日你們好好在府裡待著,外面的事情自有老身打理,明白嗎?”這老太婆滿臉帶笑,可是落在幾個小妖精眼中卻是直覺的背心發涼,沒看出來這沒和自己說過幾句話的老太婆這麼厲害,看來帶著錢財逃跑的事情得好好謀劃了:“夫人放心,我們幾姐妹記住了!”彼此眼神一交換,往日裡爭風吃醋的幾位女人就結成了統一戰線,。
“白兄,你也在,!”滿身泥土的陶大掌櫃的被押到了大堂,卻是發現同樣狼狽的白萬山也在這裡,心中一驚,忽然覺得平衡不少。
“呵呵,二位大掌櫃,好久不見了!”陶福英剛剛被摁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和白萬山說話,一身官衣帥的一塌糊塗的小李將軍就猥瑣的走了進來,臉上表情熱情得不得了,若不是場景所限,倒是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一般。
這時的白陶二人可是不敢再猖狂了,已經小李將軍來規規矩矩的行起了禮:“小人白萬山(陶福英)拜見都督大人!”“呵呵,二位免禮,既然刺殺本大人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何必在這裡假客套呢?”小李將軍笑語盈盈,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把二人嚇得不輕,白萬山趕緊辨道:“大人,冤枉??!我二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商戶,怎敢做這大逆不道之事!”“是呀是呀大人,小的仰慕您還來不及呢?又怎敢做這樣的事情!”陶福英一臉諂媚的說著,可是哆哆嗦嗦的身體卻說明了他現在有多害怕。
“呵呵,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抵賴什麼呀,不然本官怎會命衙差直接把你們抓來啊!是不是這個道理!”小李將軍這副樣子,看的正堂之內兩班衙役瞠目結舌,這是審案子嗎?
這麼一會兒,白萬山也想明白了,這李子玉的話沒錯,要是沒證據他怎麼敢這樣對待自己二人,除非他是在使詐,一想通這點,白萬山心中就有了希望,派來的那些刺客早已經出了城,他李子玉抓住的最多都是一些蝦兵蟹將,這且不算,就算是全部抓住了自己也可矢口否認,說是栽贓陷害也不爲過嘛,輕輕一笑,態度立刻就變了:“大人,空口無憑,您說我二人派人刺殺您,那就請您拿出證據來,若是不然,我二人必定要去臨安告御狀討個公道回來!”
看著老白如此義正言辭的對著李大都督叫囂,一旁的陶福英嚇得是心驚膽戰,這老白,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狂妄,這不是給李大都督上眼藥嘛,小李將軍倒是沒發怒,笑嘻嘻的對著陳捕頭說道:“把人犯押上來!”
沒一會兒,趴在擔架上的渾身裹著白布條的王大俠就出現在了正堂,不過滿面蒼白,白陶二人一眼看去倒是沒人出來:“呵呵,兩位掌櫃的,這邊是三天前帶人刺殺本官的那賊人,你二人可認得他!”別說沒認出來了,就算是認出來白陶二人也不會承認,一同搖頭道:“大人,這賊人我二人哪裡能認得,怕是這件事情您真的搞錯了!”小李將軍沒有搭理二人,扭頭對著哼哼唧唧的王大俠說道:“王大蟲,可是他們指使你來刺殺本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