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不要當兵這場角逐里, 以許向軍的失敗而告終。
那么大一塊紋身在胳膊上,許向軍怎么把人安排進去,夏裝一穿紋身顯露無疑, 影響軍容,去年開始就明文規(guī)定,大面積紋身人員不得入伍。哪怕許向軍身為師長, 也不可能公然違反規(guī)定。
許文詩得償所愿, 不必參軍。然而她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興, 家里氣氛壓抑到凝固。尤其是許向軍,幾乎想拿皮帶抽人。
就是文婷也失望不已,帶著許家磊都問她,至于嗎?
怎么就不至于!許文詩不是滋味的想著, 要去當兵又不是他, 就是他不也婉拒了爸爸讓他報軍校的建議, 報了政法大學。
許文詩泣不成聲,她就是不想當兵, 怎么了,她都這么大了,憑什么不能夠安排自己的人生。
“那你想干什么?”文婷心力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猶如蛛網, “你對以后有什么打算,你21了?!?
21了, 不大可也不小。難道還要再復讀一年嗎。如果她只差十幾分甚至二三十分, 她支持女兒再復讀。如今復讀四年五年的都大有人在??稍S文詩的高考成績是一年比一年差, 她的心思已經不在讀書上面,再去復讀只是虛度光陰。
“我,我去上班?!庇U著文婷疲倦的臉,許文詩吞吞吐吐的說出自己的打算,“你們隨便給我安排個工作就行,什么工作都可以。”考大學不就是為了分配一個好工作。
文婷靜靜地看著她,“你心里頭想去什么單位?”
許文是茫然了一瞬,“我不知道,你們覺得哪個單位好就哪個,只要不讓我去當兵,什么都可以。”
望著揪著衣角的女兒,文婷嘆出一口氣,“好單位你就別想了,大學生都排著隊等著進!”
為什么她和許向軍明知道許文詩不愿意還是要讓她參軍,一方面是磨練她的性子,另一方面是曲線救國。
現(xiàn)在外頭競爭激烈,許文詩學歷上不占優(yōu)勢,許向軍想安排都不好下手。可部隊不一樣,女兵少,高中學歷拿得出手。部隊里的女兵多是文職工作,哪里就有她想的那么苦了。工作幾年,成為女軍官不難,她爸位置擺在那。
成了女軍官之后,找對象都要容易不少,軍官都樂于找女軍人,有共同話題,也不必擔心兩地分居的問題。
就算不想留在部隊里,待上幾年轉業(yè)出來,師出有名,許向軍也能安排一個好工作。
這些文婷不止一次地苦口婆心說過,奈何許文詩就是聽不進去,認準了不想當兵,哪怕只待上幾年過渡下都不愿意。
“我不在乎好不好的,你們隨便給我安排個就好?!痹S文詩甕聲甕氣的說道。
文婷搖了搖頭,哪里聽不出其中賭氣的味道,再說了孩子任性,父母還能跟著任性不成。
“現(xiàn)在你是這么說的,等你真走上社會,就知道一份好工作意味著什么。不僅僅是金錢方面,還涉及到社會地位。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涩F(xiàn)如今對于女人而言,工作的重要性并不比婚姻小?!蔽逆谜Z重心長。
許文詩抿了抿唇,繼續(xù)來來回回地揪著衣角。
文婷疲憊地吁出一口氣,站了起來離開房間,一出門就見許家磊站在走廊上,面帶憂色。
“媽?!痹S家磊迎了上去。
文婷扯了下嘴角,還好兒子懂事,應該能上第一志愿,要不然她這日子沒法過了。
等晚上許向軍下班回來的時候,文婷就和他商量許文詩工作的問題。雖然高考成績還沒出來,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不如早點安排起來。
“她這么能耐,自己找去?!痹S向軍冷冷說道,顯然余怒未消。
不小心聽到的許文詩被刺痛了自尊心,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她就不信離了家里,自己還活不下去了。
撐著一口氣,許文詩頂著大太陽出去找工作,過程并不順利。
不管哪個年月,機關單位的門檻都很高。由于大學生中專生包分配,機關單位幾乎不對外招聘。就是國企,好的崗位一般也是分配,剩下一些則是接班,父傳子母傳女。便是車間這些苦力活,因為這幾年國企被私企擠兌地步履維艱,不開除就好了,對外招聘的少之又少。
如此奔波幾日,許文詩才切身體會到學歷的重要性,生出一絲絲后悔,如果上學的時候,她再用心點多好。然而再叫她回去復讀,她也知道不現(xiàn)實,她讀不進去了。
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許文詩只能硬著頭皮降低要求,去私人企業(yè)碰運氣。天無絕人之路,真叫她找到一個工作。
在一家港商投資的洗衣機廠,負責收發(fā)整理文件,她好歹有高文憑。這年月私企對人才的吸引力遠不如國家單位,大學生一股腦兒往機關國企跑,私企只能退而求其次。
幾近絕望的許文詩猶如被注入一股活泉,整個人再次煥發(fā)出神采,興高采烈地回家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許向軍不置可否。打定主意,回頭調查下,只要是正規(guī)企業(yè)就由著她去折騰。這一陣他也在反省,覺得一直以來對女兒保護太過,說白了就是吃的苦太少,所以天真任性自我。
既如此,那就讓她吃些苦頭,進了社會,她就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沒她想的那么簡單,但愿她能長大懂事。
“媽,等我發(fā)了工資,我給你和爸還有小磊買禮物?!痹S文詩自得又討好地說道,對方給她開了每個月46的工資,可以買不少東西,之前她一個月才十塊錢的零用錢。
文婷真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轉臉看了許向軍一眼。
許向軍面無表情的吃飯。
許家磊倒是應景的笑了笑。
許文詩瞧了許向軍一眼,心里有些失落,復又打疊起精神,“招我的那個大姐才進去三年,第一年才3八塊錢的工資,現(xiàn)在每個月都有120塊了?!闭Z氣里帶著羨慕。
“……你好好干,工資會慢慢長的?!蔽逆弥荒苋绱斯膭钏?。
許文詩高興地點點頭,再瞥一眼許向軍,“等二哥結婚的時候,我應該能攢一筆錢了,到時候我可以給二哥二嫂準備一份新婚禮物。”她知道爸爸喜歡他們和二哥親近,她也想。
許向軍神情還是淡淡的。
許文詩不無失望。
見狀,許家磊打圓場,“那我是不是也得趁著暑假打個工掙錢買禮物?”
“你不是有壓歲錢嘛。”許文詩回了一句,許家磊可比她節(jié)省多了,壓歲錢一直存著沒用掉,少說也有好幾百了。
許家磊便笑,“主要是想鍛煉下?!?
許文詩就道,“那你去找找看吧?!焙鋈幌肫鹫浭聛?,支吾了下,“爸,二哥的訂婚酒我應該去不了了,我剛上班不好請假?!彼睦锸窒肴ィ蓪嵲诓缓靡馑奸_口請假。1八號正式上班,19號請假,哪有這么干事的,這工作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
于是十九號一大早,許文詩去上班,其他人趕去機場。
與此同時,許清嘉正在慢條斯理的起床。他們一行是14號出發(fā)的,在上海機場和孫秀花與許家康分開。
許清嘉帶著龍鳳胎在大上海浪了兩天,主要是享受美食。隨后姐弟三個又包車前往省城,如今的客車不擠得水泄不通不肯出發(fā),許清嘉不想遭這個罪。
在省城停留了兩日,他們準備吃好早飯就去余市。洗漱畢,扎了個高馬尾,許清嘉從衛(wèi)生間出來,拍了拍旁邊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秦蕾蕾,姐妹倆睡一個標間,秦安平睡隔壁。
“起床了,九點半要出發(fā)?!?
秦蕾蕾揉揉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去衛(wèi)生間洗漱,洗臉的時候還不忘賣慘,“姐,我腿好酸。”
“因為你缺少鍛煉?!?
“這一年為了中考,我舞蹈課都停了,我要趕緊撿起來。”秦蕾蕾扭了扭腰,“一年不練,我覺得之前兩年都白練了?!?
這倒是真的,許清嘉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笑,“幸好你沒指望靠這個吃飯。”這丫頭學跳舞是為了減肥,其實她也不胖,就是青春期發(fā)育的正?,F(xiàn)象,如今就好了,一六六的小姑娘剛好一百斤。
收拾好,秦蕾蕾顛著出去敲秦安平的房門,一刻鐘后,姐弟三個下樓去餐廳吃早飯,隨后上樓取了行李退房。酒店外已經有車在等候,這家酒店提供接送服務。
下午才抵達余市,許清嘉也沒急著回村里,反正明天許家康他們得上來,他們要帶著聘禮去夏家下聘。
因此,許清嘉打算留在小樓等他們,這些年他們雖然不住在這里,但是請了人一周來打掃一次,偶爾許向華和許家康回來辦事會在這兒住宿。這幢小樓對他們家而言頗有意義,在這里渡過了相當美好的三年半。
“哇,好多向日葵!”秦蕾蕾驚嘆出聲,杏眼圓睜。
院子里金黃色的向日葵開的如火如荼,隨著微風輕輕搖擺,淡淡的花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撲鼻而來。
“是嘉嘉來了?!睂O阿姨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許清嘉笑,“孫姨你在啊?!?
孫阿姨笑,“你媽說你們今天到,讓我過來看看?!庇謫枺俺粤藛?,我做了飯菜,還以為你們中午會到的?!?
許清嘉回,“吃過了?!?
說話間進了小樓,孫阿姨拿來水果和飲料。
秦蕾蕾和秦安平忙道謝。
“打電話給家里報個平安?!痹S清嘉提醒龍鳳胎。
秦蕾蕾便拿了電話開始撥號,隨后許清嘉也給村里去了電話。
等許清嘉掛上電話,秦蕾蕾擠擠眼睛,“姐,你要不要給韓哥報個平安。”之前姐弟倆過去送東西的時候,正好撞見韓東青接許清嘉出門,便知道自家姐姐居然已經談對象了,而他們是全家最晚知道的,合著就瞞了他們,分明是欺負未成年。
秦安平已經賤兮兮的把電話又塞到許清嘉手里。
許清嘉橫他們一眼,在二人的注視下?lián)芰穗娫?,不是韓東青家里的,送她上了飛機之后,次日他就跑滿洲里去了。他在那邊和退伍的戰(zhàn)友合伙開了公司,作為合伙人不好當甩手掌柜。
電話接通了,被告知韓東青不在,許清嘉心里有數(shù),千里迢迢跑過去自然要忙,遂留了言。
此時此刻,韓東青正站在中蘇邊境線附近,視野之內,一列大卡車不緊不慢的駛來,這一幕在邊境線上并不少見。一方重工業(yè)化工產品過剩,一方輕工業(yè)產能充足,一拍即合。
在這條邊境上,每天幾乎都在上演相似的一幕。尤其對面去年換了領導班子,下面人心惶惶,邊境走私更加猖獗,一部分人幾乎明目張膽。
待大卡車進入境內,韓東青遙望對面一眼,轉身上了黑色汽車,到達安全地帶之后,停下。
帳篷里走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右腿綁著石膏,眼窩深陷,眉眼狹長,“大侄子,辛苦了?!?
韓東青笑笑,掏出一張3.5英寸的磁盤遞過去。
男人指了指小巧的磁盤,自得,“省得老爺子整天說我不務正業(yè),你看我還是干了一件大事的,對吧?!逼嚢l(fā)動機的一項核心技術,他還搞了一套設備過來,不過是淘汰的,但是也比國內先進。
有錢,別說鬼推磨,磨推鬼都沒問題。
韓東青慢條斯理道,“您干的哪件不是大事,”瞥一眼他綁著石膏的腿,“飆車摔斷腿也是大事。”
男人悻悻,“臭小子,有你這么埋汰你叔的嘛!”
男人便是韓家小叔韓衛(wèi)賢,改革開放后,毅然扔掉鐵飯碗下海經商,這幾年都在北方一帶活動。
韓東青嘴角一扯,往前又遞了遞,示意他拿走。
韓衛(wèi)賢一指自己的腿,“你好意思使喚傷患?幫我送到京里去?!?
“怕被奶奶扣住逼婚。”韓東青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小心思。
提起這個韓衛(wèi)賢就來氣,“你小子不厚道,怎么可以談對象了呢,談對象就算了,偷偷摸摸的不行嗎,需要昭告天下嗎?害慘我了你!”
“真是不好意思,不能再替你分擔火力?!表n東青毫不誠心的道歉。
韓衛(wèi)賢噎了噎,小時候多可愛,越長大越討人嫌,這么討人嫌的小子,哪個姑娘這么想不開收了他,如是一想韓衛(wèi)賢不由對素未蒙面的侄媳婦產生巨大的好奇,“照片呢,給我瞧瞧。”
韓東青嘴角一彎,“回京就能見到,回去我就準備帶她回家吃飯。”
韓衛(wèi)賢,“……”一點都不想見。
韓東青眼疾手快的把磁盤往他襯衫口袋里一塞,“你不敢回去就派個心腹,怕不安全的話,我給你聯(lián)系部隊。”
韓衛(wèi)賢糟心的看他一眼,“蠢蛋,送上門的功勞都不要?!?
韓東青微微一笑,“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
心塞的韓衛(wèi)賢威脅,“臭小子,我可是你的大金主,再幸災樂禍,信不信我把你放在我這的錢昧了?!?
“不信,那是我的老婆本,你一個當叔叔的下得了手?”韓東青挑眉。
韓衛(wèi)賢又成功被噎住了。
不跟小輩一般見識,運了運氣,他才開口,“就說你這家伙怎么變勤快,以前都是錢一扔,當甩手掌柜的,現(xiàn)在居然開始操心了?!?
韓東青正兒八經道,“趁著這兩年我有空,多賺點脂粉錢和奶粉錢。”他家小姑娘挺重享受的,只要條件允許都會給自己準備最好的。
在能力承受范圍之內,無可指摘。許清嘉有錢,許家更不差錢。然而身為男人,養(yǎng)家糊口是最基本的義務。
她想要的,自己隨手就能給,這是韓東青的目標。
韓衛(wèi)賢牙疼了下,炫耀,十足的炫耀!他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想不開找他來幫忙。韓衛(wèi)賢后悔莫及。
洗過澡的許清嘉對龍鳳胎道,“我去我姑姑家一趟,大概兩個小時后,回來后帶你們出去吃飯,你們休息下或者四處轉轉,別跑遠。”
兄妹倆點頭如搗蒜。
許清嘉便放心的拎著幾樣禮物出了門,這兩個都是靠譜的,況且16歲的小大人了,又不是6歲的小娃娃。
許芬芳和周紅軍住在去年新建好的翠湖小區(qū)內,翠湖小區(qū)由政府和港商合作建成,一部分作為安置房給了拆遷戶,另一部分則當做商品房對外銷售。開盤時一平米不到四百,現(xiàn)如今已經漲到五百多,漲的這么快得益于旁邊的交易市場。
八3年別人還在討論姓資還是姓社的時候,江平業(yè)拆掉了市中心內三百畝的破平房,建起交易市場,迅速產生‘集聚效應’和‘規(guī)模優(yōu)勢’。
余市本身就是第一批響應改革開放的城市,很多政策都走在全國前列,分田到戶,農民買賣,扶持私營企業(yè)……私營經濟發(fā)達,小作坊小工廠林立,吸引不少天南地北的客商。
自從有了交易市場之后,吸引力倍增,每天都有來自全國各地地商販慕名而來,大大的帶動了余市經濟。
許向華就在這里開了嘉陽貿易和順風運輸?shù)姆止?,收益頗豐,尤其是運輸公司,有貿易必然有運輸。
頭一次過來的許清嘉尋著地址慢慢找過去,她還沒反應過來,帶著弟弟在廣場上的周如龍就眼尖的看見了許清嘉,“嘉嘉姐,你回來了。”
5歲的周如飛好奇的跟著許清嘉過來,一年多沒見,小朋友顯然不記得這個表姐了,不過看在她長得這么漂亮的份上,周如飛毫不吝嗇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許清嘉剝了一塊巧克力喂他,小家伙頓時甜甜的喚人,“姐姐?!?
許清嘉溫柔地摸摸他的頭頂,“媛媛呢?”
“在家里,她不愛往外跑。”周如龍一幅拿妹妹真沒辦法的樣子,伸手接過許清嘉手里重的東西。
周如媛性子沉靜,不愛出門,寧肯在家看書做作業(yè)。
許清嘉也不客氣,大表弟壯地跟小牛犢似的,說著話到了樓下,正見電梯鐵門向兩邊打開,這個小區(qū)是高層,裝了電梯。
一男一女從電梯里面走出來,經過時,還多看了許清嘉一眼,特別是那個男的,走過去之后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周如龍瞪過去,看什么看。
“嘶”被女伴掐了一把的男人倒抽一口冷氣,點頭哈腰的賠著笑。
許清嘉樂了下,牽著周如飛走進電梯。
電梯里坐著一個穿藍色工作裝的大媽,許清嘉猜測她應該是電梯操作員,她在京城見過。一方面照顧老人小孩的不便之處,另一方面提供就業(yè)崗位。
“王大媽?!敝苋琮埿ξ腥?。
捏著瓜子的王大媽也笑,眼睛瞅著許清嘉,“你家親戚?”
周如飛奶聲奶氣的回答,“姐姐。”已經被一兜子巧克力徹底收買。
王大媽笑容忽然熱烈起來,“誒呦,是不是你那個在首都上大學的姐姐?!?
保持微笑的許清嘉心想,原來自己這么有名。
周如龍道,“是啊?!边@都是他媽宣傳的,主要是有一個跟他媽不大對付的鄰居炫耀自己侄女考上了大學,下巴都快翹上天了。
他媽就笑瞇瞇把自家侄子侄女拉出來溜了一圈。然后他們家就出名了,三個大學生,還都是好學校,引得好些人跑來問秘籍,把他媽給悔的,腸子都青了。
王大媽笑容越來越熱情,“姑娘,有對象沒?”
許清嘉:“……”微笑點頭,“有了。”
王大媽難免失望。
出了電梯,等鐵門關上,周如龍咧嘴一笑,“王大媽家里有個二十五歲的兒子,遇上條件好的女孩子就打聽?!?
許清嘉拍拍他頭頂,“懂得還挺多?!辈攀?,這當大哥哥的人果然早熟。
剛夸他呢,周如龍就得意的一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許清嘉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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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龍又指了指隔壁的大門,“嘉嘉姐,這是三舅家,小寶哥回家過暑假了?!贝浜^(qū)開售的時候,許向華建議許向黨入手一套,一來投資,二來是時候讓許家寶來市里讀書了。
縣城的教學質量遠不如市里,許家寶也沒許家雙的刻苦勁,倒不是說許家寶不努力,而是他不像許家雙只能竭盡全力才有出路,許家寶背后有爹媽撐著,難免放松些。留在縣城,怕是讀不出來。
對于許向華說的話,許向黨向來聽得進去,他知道這個兄弟肯定不會害他,這些年他們家日子越過越好不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許向華前腳說了,后腳許向黨就買了房,買在許芬芳隔壁,就是想有個照應。
接著許家寶戶口就遷到市里,他在市里參加了中考,去年考進了二高。平時住校,時不時許向黨或者周翠翠會帶著小女兒上來陪他過個周末,每次都不忘拿些菜啊肉啊送到許芬芳那。
如果他們不上來,許家寶就去許芬芳家里吃飯,偶爾許芬芳還會拿些好菜送到學校給許家寶補補身體,正是長個頭的年紀,營養(yǎng)不能拉下。
許清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著周如龍進了周家。
“怎么拿這么多東西過來,又不是外人?!敝苣感θ菘捎H,對許家這門親家,她是再滿意不過了,有出息會做人,兒媳婦還給他們家生了三個孫孫。
許清嘉笑,“隨便買了點,沒什么東西?!?
周母趕緊吆喝,“媛媛,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周如媛小姑娘生得濃眉大眼,留著齊耳短發(fā),乖巧的叫人,“嘉嘉姐?!?
“咱們媛媛越來越漂亮了?!彪m然打扮中性,但是小姑娘五官很端正,帶著英氣的漂亮。
周如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龍龍,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她早點下班,再給你爸去個電話,讓他帶幾個菜回來。”周母使喚大孫子,又對許清嘉笑,“嘉嘉吃了飯再走?!?
許清嘉就笑,“我表弟表妹還在家里,我得陪他們,這次我要在市里待好一陣,下次再來吃飯?!?
周母就說,“是你舅舅家的孩子?”
許清嘉應是。
“那讓他們一塊過來吃好了?!?
許清嘉道,“他們比較害羞。”
周母不好再勸,就說,“那你過兩天一定要來?!庇謫柶鹚鼪r來,說說笑笑的,許芬芳和周紅軍就回來了。
久別重逢自有一番挈闊。
看時間差不多了,許清嘉便告辭。知道她家里還有表弟妹在,遂許芬芳也不留人,裝了些夏令食品讓她帶回去。
翌日就是許家到夏家下聘的日子,一大早的許清嘉就爬起來收拾了,她要跟著去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