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邱子墨深吸口氣,借以掩飾心底的擔(dān)憂和震驚。而王世熱快劍他們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難以置信。聽說過作繭自縛,何嘗想到過有一天,他們會親見?而這巨繭里面包裹著的,居然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女孩?難不成,這小女孩能夠像蝴蝶一樣,破繭而出?
這樣詭異奇特的情景,別說是邱子墨他們沒有見過,即便是當(dāng)今大能,肯定也沒有見過。所以即便是申酉風(fēng)逝來到這里,他們依然會感到震驚。只是,被包裹得緊緊的江若蘭,果真能破繭而出么?
邱子墨雙拳緊握,星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巨繭,生怕他眼睛一眨,里面的江若蘭便會不翼而飛似地。如果不是以他的感知還能感受到巨繭里的元力波動變得越來越穩(wěn)定,恐怕他已經(jīng)忍不住要出手相助,劃破巨繭,把她從巨繭里放出來。
一時間,四個人,四雙眼睛,無一例外地安靜下來。伴隨著那一層眩惑的紫光不斷地流轉(zhuǎn),房間的氣氛,越來越詭異。而半人高的巨繭,在他們殷殷的注視中,也逐漸發(fā)生著變化。
首先是顏色開始變淺,慢慢變回之前的淡紫色,而江若蘭粉盈俏麗的身形,便逐漸顯露出來。只不過,那微蹙的秀眉,那抿緊的粉唇,以及那略帶痛苦的神色,表明她此刻的情形,并不是太好。
“那是什么?”邱子墨指著江若蘭眉心中那顆若隱若現(xiàn)的寶石樣的紫色菱形標(biāo)記,脫口失聲。他清楚地記得,她勝雪的肌膚從來都是干干凈凈,宛如羊脂白玉,沒有任何瑕疵的啊,一轉(zhuǎn)眼,怎么會突然多出了這樣一個東西?
“不知道。”王世熱茫然搖頭。流鴻漸聳聳肩,表示自己沒有注意過。唯一沒有出聲的是快劍。而他深皺的眉峰以及思索的神情,成功轉(zhuǎn)移了他們的視線。
“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邱子墨忍不住問道。
隱晦的精光自快劍眼中一閃而逝,可他卻沒有吭聲,只是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捧著手中的卷冊走到一邊,自顧自地翻閱起來,又變成了那副書呆子模樣。
“這小子,生來一副欠揍的樣子!”流鴻漸哼了一聲,晃了晃碩大的拳頭,老大不爽地說:“如果不是跟他還算有點(diǎn)交情,就憑這拽不拉幾的屌樣,老子一拳就打爆他的臉!”
對于他言不由衷的粗俗,邱子墨苦笑搖頭,快劍則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只不過,那時不時飄過來的一眼,更加證實(shí)了邱子墨的猜測。以他對快劍的了解,他知道,江若蘭眉心中出現(xiàn)的這個紫色菱形標(biāo)記,恐怕不是那么簡單。也許,快劍的沉默,就是對江若蘭最好的掩飾。
“咔”,一聲極細(xì)極微的輕響過后,那紫色的巨繭似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并隱隱傳來輕微的摩擦。幾個大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心底同時升起一個想法:破繭成蝶?傳說成真?那巨繭破碎后,里面的江若蘭會不會化作蝴蝶一樣飄飛而去?
似乎為了印證他們心底的想法,伴隨著嗤啦啦幾聲,那細(xì)碎的裂痕隨之?dāng)U散開來,一道道裂縫蛛網(wǎng)般蔓延,整個巨繭被細(xì)線樣的裂縫布滿。幾個人不由自主地暗里蓄蘊(yùn)起元力,一旦有什么不妥,可以隨時做好出手的準(zhǔn)備。
從外面看去,江若蘭眉心那顆紫色菱形樣的印記變得愈發(fā)晶瑩剔透起來,如同一枚紫光流轉(zhuǎn)的寶石,大有呼之欲出之勢。一絲瑩然的紫氣從那枚印記中不停地噴吐而出,祥瑞氤氳的紫氣將她原本清雅飄逸的氣質(zhì)襯托得愈發(fā)高雅華貴。
“這丫頭,長得太禍害人了。”流鴻漸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咳了一聲,帶著調(diào)侃的語氣說:“子墨,你這家伙下手夠快的啊。這桃花運(yùn),咋就不落在我頭上呢?老天不公啊。”
邱子墨無語地瞪了這位損友一眼。他當(dāng)然知道流鴻漸的本意只是想開解他而已,又怎么會因?yàn)樗@句話而生氣呢?更何況,江若蘭情況不明,他哪還有時間去理會其它事情啊?
“咻”一聲,一道紫色的流光毫無預(yù)兆地破繭而出,瞬間氤氳開來,整個房間都陷入一片如夢似幻的紫色地帶。旋即,那紫色的巨繭推金山倒玉柱一樣訇然破碎開來,化作一絲絲細(xì)碎纖小的紫色流光,一股腦兒鉆入江若蘭的眉心。
元力凝聚,紫光消散,那枚菱形的寶石樣的印記悄無聲息地淡去,化作一顆活色生香的梅狀的花鈿,為她原本就清艷絕麗的俏臉更添一絲優(yōu)雅和婉媚,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成熟了一些,卻又不失清純。
“呼”,江若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神智逐漸恢復(fù)清明。這一刻,她覺得全身經(jīng)脈似乎又?jǐn)U張了幾分,變得更通透,更堅(jiān)韌了,渾身上下都蓄滿了力量,四肢百骸也沉浸在一種美妙的感應(yīng)中。這感應(yīng),牽動著她的每一次呼吸,也牽動著天地元力,仿佛她就是這天地間的掌控者。
難道我又晉階了?這是江若蘭醒過來后的第一感覺。因?yàn)樗@喜地發(fā)現(xiàn),原本混亂不堪的丹田內(nèi),那些云遮霧繞的氣海經(jīng)過之前不斷地過濾和蒸發(fā),已經(jīng)重新凝聚在一起。那些象征著修為的小水珠數(shù)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有所增加。而且,每一滴都被一層流轉(zhuǎn)的紫光緊緊包圍著,儼然一顆顆紫色的珍珠貝,光彩照人。里面蓄蘊(yùn)的元力,也愈發(fā)精純渾厚,充滿著爆炸性的力量。她相信,這一次即便是對上元嬰期強(qiáng)者,她也未必沒有一戰(zhàn)之力,至少全身而退沒有任何問題。
一同增強(qiáng)的,似乎還有紫府中那道牡丹仙子的神念。現(xiàn)在,只要她心念一動,似乎就能動用她所有的力量,外放的神識幾乎可以覆蓋方圓幾百里。雖然這神識不如絕世功法那樣好用,但探查勘測、未雨綢繆已經(jīng)足夠她自保有余了。
她還記得剛剛心魔入體時,如果不是這道超強(qiáng)的神念,也許她根本就沒有與之對抗的資本。好在她兩世為人,意志不是一般人可比,再加上紫府中牡丹仙子的靈魂力量,不僅幫她壓制下體內(nèi)躁動的元力,而且還讓她洗髓易經(jīng),脫胎換骨,成功晉階。這樣看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她不明白的是,那一層縈懷不去的紫色究竟是什么東西?為何會在關(guān)鍵時刻像個巨繭一樣將她外泄的元力緊緊圈住,然后再幫助她煉化吸收,讓她破繭成蝶,修為精進(jìn)?她相信,當(dāng)初布下這道紫色禁制的,絕對是驚采絕艷之輩。
這是哪里?感受到周圍的安靜,江若蘭有些狐疑地睜開眼睛。妙目一顧,正對上邱子墨焦灼而深切的眼神。看著那雙墨如深潭的星眸,以及雙眸中隱含的綿綿情意,江若蘭的心沒來由地顫了一顫,俏臉陡然覆上一層淡淡地紅暈。微微低頭,將臉轉(zhuǎn)向一邊,強(qiáng)壓下心如鹿撞的感覺。
“你怎么樣?感覺還好吧?”邱子墨很自然地伸手,將她柔軟無骨的小手圈在掌心,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江若蘭輕輕嗯了一聲,稍稍用力,試圖將手抽出來,未果,俏臉再次一熱,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破繭成蝶,原來不是神話,也不是傳奇。若蘭小姐讓我們見證了這世界最美妙的奇跡。看來,跟你組隊(duì),絕對是我最正確的選擇。”快劍頗有深意地看了江若蘭一眼,語氣中充滿了贊賞和肯定。
啪啪啪,低沉輕柔的掌聲,先是快劍,然后是流鴻漸,再然后,王世熱才后知后覺地跟著大手一拍。只不過,看到那對互握的雙手,他臉上的表情,可就比其他人要豐富得多了。
“你們……都在?”江若蘭鳳目一抬,飛快地掃了他們一眼,瑩白如玉的俏臉,再次罩上一層杏粉桃紅,愈發(fā)清艷不可方物。
“對不起若蘭,都是我的錯。”王世熱有些落寞地說:“好在你沒事,否則……”
“不關(guān)你的事,師兄。”捕捉到他眼底的那絲糾結(jié),江若蘭歉然開口:“原本就是我自己修為不穩(wěn),以至于心魔入侵。師兄方才潛心守護(hù),若蘭感謝還來不及呢。”
“師兄妹之間還用得著客氣么?”王世熱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師兄妹”這三個字,他咬得很重,似乎有些賭氣,又有些頹廢。
“好了好了,最見不得你們這樣酸不拉幾的情景。”流鴻漸撓撓頭,嘿嘿一笑:“丫頭,我感覺你又精進(jìn)了一些,不會是又晉階了吧?”
江若蘭點(diǎn)頭一笑:“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jīng)快要突破了。”
“這么快?”四個大男人同時倒吸口氣,驀然瞪大雙眼。他們四個,可都是當(dāng)仁不讓的絕世天才啊。論資質(zhì),論天分,論悟性,哪一個都不輸給江若蘭。而且他們每一次晉階,在同輩中已經(jīng)算是很快的了,但從來沒有像她一樣,連走火入魔都能成功晉階的。
“妖孽!”四人異口同聲地驚呼出聲。只不過,邱子墨眼中的是欣喜和寵溺,王世熱眼中的是失落和震驚。快劍眼中的是若有所思,至于流鴻漸嘛,則純粹是羨慕妒忌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