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晗玉猶自沉浸在昨晚的悲劇中，因此并沒有理會簡豫秦的揶揄。
“你是一晚上沒睡嗎，怎么看上去狀態這么差。”褚晗玉說完自己都想打個哈欠。
“是一晚上沒睡，不過只是試一下合不合身，狀態怎么樣應該也無所謂。”簡豫秦聳了聳肩，“衣服呢？”
“誰說無所謂的，模特的精神面貌直接影響到穿衣效果，你最好還是先去洗把臉。”雖說精神不濟，但是褚晗玉在自己的事業方面還是一絲不茍的。
“那好吧，等我十分鐘。”簡豫秦攤了攤手，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褚晗玉揉了揉自己有些泛酸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管墨子曦現在怎么拒絕自己，她都不能輕言放棄，就算不在連漪耳邊敲敲邊鼓，連漪的心還是向著她的，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沒有s什么得不到的東西，更何況墨子曦本來就是她的青梅竹馬，冉思琪不過是半路上車的過客，她不用太費心思。
兩個助手從隨身箱里拿出一堆迷你的折疊衣架，把衣服一一掛起來防止褶皺。
褚晗玉正對著那堆衣服出神，忽然有個中年男子端了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過來。
褚晗玉自然而然地以為是簡豫秦家的傭人，順手接過咖啡，低頭吹了一口，熱氣立馬模糊了墨鏡的鏡片。
助手甲：……
助手乙：……
簡振國：……
“咳咳，”褚晗玉輕輕咳嗽了一聲，把咖啡順手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卻見簡振國站在原地不動，心里不覺有些不舒服，但畢竟是人家家里的人，還是耐住性子問了一句“還有什么事嗎？”
簡振國有些意外，顧西弦的母親身體不舒服，他才連夜出去了一趟，回來時雖然滿身疲憊，但聽說家里來了個女客人還是精神為之一振，想起李承澤之前提到的一點關于冉思琪的消息，簡振國立馬就以為這是自己兒子的心上人，接了傭人手里的咖啡來窺探情況。
不過這女孩子看起來還有些傲氣，平常人多半是不待見的，但是縱橫黑道多年的簡振國卻頗為喜歡有這種氣質的女孩。
“你叫冉思琪？”簡振國挑了挑眉。
“……”褚晗玉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鬧心，偏偏有人還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為什么這人會知道冉思琪？褚晗玉心里多了個心眼，再細看簡振國身上那一身低調奢華的阿瑪尼，褚晗玉立馬就對自己剛才的魂不守舍有些懊悔了，所以那些尖酸的話也沒有拿出來，“不，我不是冉思琪。”
褚晗玉努力讓自己說名字的時候不咬牙切齒。
簡振國有些意外，除了冉思琪以外，他沒聽說簡豫秦跟哪個女生走得特別近，但現在人家都到家里來了，這……
“那你是？”簡振國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是簡豫秦的同學，我叫褚晗玉。”褚晗玉站起身，畢竟自己坐著聽長輩說話總是不恰當的。
簡振國知道褚晗玉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禁微微一笑，很聰明的女孩子。
“現在才五點不到，褚小姐這么早過來找豫秦有什么急事嗎？”
“我參加了一個服裝設計大賽，因為簡豫秦的氣質最符合這個系列的衣服，所以我就邀請他當我的模特，”褚晗玉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因為在學校里時間比較緊，所以只好大清早過來讓他來試一下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你設計的？”簡振國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女孩子另眼相看，上前看了看褚晗玉的作品，簡振國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姑娘不止聰明，簡直是才華橫溢嘛，莫非這是簡豫秦最新看上的女友？正好這幾天他沒聽到什么關于冉思琪的動靜。
“是。”褚晗玉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正好這個時候簡豫秦沖了個澡完畢出來了，身上也換了一件純白色的針織衫，褚晗玉難得看到簡豫秦穿這么純的衣服，視線不由得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而簡豫秦沒去在意這個細節，而是歪過頭看了看像個好奇寶寶一樣頂著那一架子衣服的簡振國，“回來了？她的情況怎么樣了。”
褚晗玉頓時有些汗顏，像這種看起來頗有地位的家族，簡豫秦看到自己父親的第一句話不應該是“爸，您回來了”嗎，為什么這樣看起來簡豫秦像老子簡振國像兒子。
“慢性闌尾炎，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要吃些苦頭，”簡振國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沒想到你還有個會設計衣服的女同學，怎么沒聽你提過。”
“我沒跟你提過我任何一個同學，”簡豫秦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隨后走到衣架的旁邊，轉頭看著褚晗玉，“只要試一下是不是合身就是了吧？”
“不一定，你換上之后讓我看一下效果，我會在一些細節上做一些微調來襯托你的氣質。”褚晗玉覺得這對父子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問。
簡豫秦拿了衣服去換，褚晗玉則繼續留在會客室里。
咖啡比剛剛涼了些，她拿起來喝了一口，味道很是不錯。
簡豫秦在外人面前對自己臭著一張臉，簡振國也不以為意，而是對著褚晗玉笑了笑，“我可以留下來一起觀摩觀摩嗎？”
“當然可以。”
“你從事這行多久了？”簡振國看得出褚晗玉跟自己一樣，對自己不熟悉的人不會有太多話，因此主動開口找話題。
“兩年零四個月。”
“不長，看來你做這行很有天賦。”
“謝謝。”
“……”簡振國有些詞窮，他很女人打交道的機會并不多，盡管有時候跟兄弟出去要應酬，他也不會去過分在意那些女人，當然，顧西弦的老媽絕對是個意外。“您跟豫秦是一個班的同學？”
“不，不是一個班。”褚晗玉聽出來簡振國有搭話的意思，但反應還是淡淡的，一來是她沒什么心情，二來她對陌生人不容易親近。
“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呢？”簡振國當然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學校里可是被封為黑馬王子的，雖然他非常堅定地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
“我們是學校的化裝舞會上認識的。”對于那天的情況，褚晗玉也不想多談，細細想來，回國以后關于墨子曦的回憶，竟是跟從前完全相反的。
真是鬧心的很。
“他沒跟我說起過呢，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上個周末。”
上個周末啊，那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簡豫秦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他是知道的，這個姑娘能在一周的時間內被許可進簡家的大門，看來也是不簡單。
簡振國一邊思量著，墨子曦換上了一身被做舊處理過的牛仔服走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的褚晗玉不得不摘下墨鏡，因為隔著鏡片看人會有色差，雖說核桃眼跟黑眼圈會給自己丟人，不過她也顧不得這么多了，畢竟這是她最熱愛的事業。
簡豫秦看到她眼睛的第一時間就笑了，就差沒吹個口哨，“看了一晚上肥皂劇？”
褚晗玉撇撇嘴，也不理會簡豫秦的揶揄，走近了細細打量簡豫秦，一邊口述要修改的地方，一個助手負責記錄。
被人這么堂而皇之地細細打量，對于簡豫秦來說是破天荒頭一回，簡振國也覺得新鮮得很，跟著褚晗玉一道看得起勁。
十套衣服，簡豫秦用了一個半小時才讓褚晗玉看完，徹夜未眠的簡振國也打起了哈欠，唯有褚晗玉紅腫的眼睛放著光——就是這樣的感覺，簡豫秦給了這套衣服完整的靈魂。
“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褚小姐就在這里用了早餐，然后跟豫秦一起去學校吧。”簡振國熱情地建議道。
“不用了，我今天跟學校請了半天假，現在要去工作室幫忙修改衣服。”褚晗玉矜持而優雅地對著簡振國稍微彎了彎腰，“謝謝您的咖啡，我先回去了。”
“路上記得注意安全。”簡振國說這句話的時候，被自家兒子丟了個白眼。
褚晗玉一走，簡豫秦就直截了當地點穿老頭子的心思，“不要想太多。”
簡振國有些為自己叫屈，“我什么都沒說。”
“但是我什么都知道。”簡豫秦切下一塊荷包蛋放進嘴里，“對了，那堆事情我幫你處理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你來吧，我還要上課。”
“三分之二？你昨晚一晚沒睡？”
“你自己說那些事情急，”簡豫秦頭也不抬地說道，“然后自己晚飯沒吃就出了門。”
“這不，你顧阿姨生病打電話過來，我總歸要去看看。”
“你自己都說了沒什么大問題。”簡豫秦放下刀叉，拿起餐布擦了擦嘴，走到門邊拿起玄關上的書包。
“傭人打電話來說美妮肚子疼的時候我也不清楚狀況，以為很嚴重就去了。”簡振國為自己解釋了一句，不料簡豫秦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冷。
“媽當初暈倒住院的時候，你可沒有這么十萬火急。”簡豫秦說完背起書包，走出了家門。
“我……”簡振國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消失在門邊，眼神瞬時變得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