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初夏,天氣已經很暖和了,滿街的女人們都穿上了夏裝,袒胳膊露腿,形成了一道道獨特亮麗的風景。
冰城機場上。
一個年約二十一、二歲的女郎拖著一口大行李箱步出機場,前後左右看了好一會兒,撇撇嘴,自言自語地說:“這就是冰城?什麼大城市,不過比小城市大一點點而已。”
她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然後將手機貼在耳朵上,不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誰啊?”
“阿姨!”女郎說:“我是曼麗。”
“哦,曼麗啊,你在哪裡?”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嗎?到陽城了?”
“沒有,我先看看浩川哥哥,您上次說浩川哥哥住在哪裡?”
“他在冰城呢。”
“我知道在冰城啊,我現在就在冰城。浩哥哥在冰城哪裡呢?”
“……”
“哦,我知道了,我去找他,謝謝阿姨!”
周曼麗掛斷電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浩川哥哥,我回來了,但願你不要被我的突然出現嚇暈。”
她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機場。
秦小溪很閒,現在是下午時分,她做完了所有家務,無所事事,坐在一樓的客廳裡翻著江雲揚那本菜譜,翻了幾年了,已經快翻爛了。
她的廚藝早已今非昔比,書上的菜幾乎個個都會炒,但一有空的時候,她仍然會拿出來看一看,每看一次,她都有新的收穫。
除了這本菜譜,也實在沒什麼書看,凌浩川房間裡的書她是不敢去亂翻的。
樓上有電視,但凌浩川不在家,她不願意亂動他的東西,就算他在家,她也不會上去看。
電視這個東西,不看就沒有癮,只有把一部電視連續劇看進去了纔會上癮,那就恨不得天天看了,她因爲一直就沒怎麼看,自然沒有多大的興趣。
和凌浩川結婚兩年多時間了,她還沒有習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這也不能怪她,從結婚以來,凌浩川就沒有把她當妻子看待,所以她也沒有把自己當女主人看待。
在她的潛意識裡,她就是一個女傭,這屋裡的一切東西都與她無關,與她有關的女兒又不在這裡。
門鈴響了,秦小溪側耳聽了聽,的確是門鈴在響,她很奇怪有誰會來。
凌浩川說要走半個月,這才過了十天,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了吧。
明天才是週末,江雲揚今天不會來,童晚欣是很久都沒有來了。
既不是月底也不是月初,收水費電費物管費的也不會來,那會是誰?
秦小溪一邊往出走一邊想:難道是凌浩川的媽媽來了?那她會不會把女兒帶來?
不過她在電話裡沒有說啊,難道是臨時想起的,想給她一個驚喜?
想到有這種可能,秦小溪立刻興奮起來,從上次和凌浩川回到冰城看過女兒後,她又有半個月沒有見到女兒了,好想她,女兒在電話裡也不肯說話,不知道她會喊媽媽了嗎?
她和劉巧蘭通電話的時候,劉巧蘭說的最多的就是凌瑤瑤的事情,怎麼笑,怎麼哭,怎麼聰明,怎麼淘氣……
每
次她都會教凌瑤瑤:“瑤瑤,叫媽媽,跟媽媽說話!”
秦小溪屏聲靜氣地聽,聽見那頭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她忍不住一臉幸福地笑。
她沒有聽見女兒叫媽媽,但總是希望能聽到女兒叫出這兩個字,一想到有人把自己喊媽媽了,秦小溪的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也不知是幸福的紅暈,還是害羞的紅暈。
這樣想著的時候,秦小溪就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女兒了,急忙跑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的女郎,頭上戴著太陽帽,臉上戴著一副茶色眼鏡,上身穿紅色短袖體裇衫,下身是牛仔短褲,看起來非常時尚和富有朝氣。
周曼麗手裡拖著拉桿箱,看見秦小溪,她從上到下地把秦小溪好一陣打量。
看見秦小溪圍著圍腰,頭髮亂篷篷的,像在幹活的樣子,周曼麗覺得她是凌浩川家的女傭,臉上便露出了一種趾高氣揚的神色,也不招呼她,只問:“浩川哥哥呢?”
秦小溪現在穿的衣服都是凌浩川給她買的,今天她上面是白色體裇,下面是藍色短裙,樣式自然不是太土氣。
但因爲在家裡不是做這樣,就是做那樣,怕弄髒了衣服,也是爲了做活方便,她總是圍著圍腰,這樣子一看就是做女傭的,人家自然不會把她當女主人看待。
再說了,她也不習慣當女主人,還沒有當女主人的心理準備。
聽見周曼麗的問話,秦小溪知道她是問的凌浩川,於是回答:“他出去了。”
“到哪裡去了?”
周曼麗一邊把手上的拉桿箱遞給秦小溪,讓她幫著拉進來,一邊取下帽子在臉上扇風,露出了一頭染成金黃色的短髮,跟著秦小溪往裡面走。
“不知道。”
“不知道?”周曼麗看她一眼,很不滿意:“你怎麼會不知道?”
“他出門的時候沒有說。”秦小溪解釋。
“也對。”周曼麗不以爲意地說:“浩川哥哥走哪裡,怎麼會跟一個女傭說呢?”
走進一樓客廳,周曼麗問:“浩川哥哥住在哪裡?”
秦小溪說:“樓上。”
“幫我搬上來。”她說,自顧自往樓上走。
秦小溪拖著箱子,吃力地跟在後面。
秦小溪走上樓的時候,周曼麗已經進了凌浩川的臥室,在屋裡到處亂翻,秦小溪不知道她是誰,但看她這麼隨便,想來應該是和凌浩川極熟的人。
而且她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高高在上的感覺,對她頤指氣使的,就算她問人家是誰,對方也未必肯回答,所以她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看著周曼麗把凌浩川的房間翻得一片凌亂。
周曼麗打開了衣櫃,看見裡面有女人的衣服,馬上就生氣了,抓出來問:“浩川哥哥又沒有結婚,這裡怎麼會有女人的衣服?是誰的?”
凌浩川和秦小溪相當於是隱婚,周曼麗壓根兒不知道,所以看見他衣櫃裡的女人衣服很生氣。
秦小溪看見她抓著的是自己的衣服,因爲凌浩川不讓她把衣服拿到她的房間裡,所以她要換衣服的話,總是到他的房間裡來換。
“那是……”她還沒說出來,周曼麗已經把手上的衣服狠狠扔在了地上,又把裡面所有的女人衣服都
抓出來扔在了地上。
秦小溪不說話,只默默地往起撿。
“不準撿!”周曼麗大叫。
秦小溪停下來,看著她。
她生氣地問:“這些衣服是誰的?”
秦小溪淡淡地說:“我的!”
“什麼?”周曼麗瞪大了眼睛,口吃地問:“你……你的?怎麼會是你的?”
“是我的。”秦小溪平靜地說,又彎下腰揀衣服。
“不準揀!”周曼麗又叫起來。
秦小溪再擡頭看住她。
“你的衣服怎麼會在浩川哥哥的衣櫃裡?”
“是他讓我放在這裡的。”秦小溪的口氣仍然很平淡。
對方雖然有點無禮取鬧,但她總是客人,是凌浩川的什麼親戚,自己不方便得罪她。
說到底,秦小溪不願意得罪的人是凌浩川,但既然這女人是凌浩川的親戚,那她當然也不能得罪了。
聽見秦小溪的回答,周曼麗鼻孔裡哼了一聲,發出了冷笑:“浩川哥哥叫你把你的衣服放在他的衣櫃裡?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是真的不知道。
“真不老實!”周曼麗撇著嘴:“我剛剛看你還老實巴交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秦小溪看著她:“我怎麼不知廉恥了?”
周曼麗冷笑:“你這種女傭我見得多了,幫人做家務,幫著幫著就幫到男主人的牀上去了,我沒有說錯吧?”
秦小溪沒有說話,她覺得周曼麗好象沒有說錯,她的確開始是以女傭的身份來幫凌浩川做家務的,但做著做著,她真的就上了他的牀。
可這能怪她嗎?如果不是凌浩川強行佔有她,她也不會生下女兒來。
“我說對了?”周曼麗很惱怒,抓起衣服向她砸過來:“把你的衣服拿起滾,下人就是下人,永遠都是下人,別想往主人頭上爬!”
秦小溪很想告訴她:“我不是下人,不是凌浩川的女傭,我是他的妻子!”
但凌浩川說過,要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於是閉了嘴,默默揀起自己的衣服下樓去了。
秦小溪剛把衣服放在牀上,樓上又傳來周曼麗的喊聲:“喂!喂!那個女傭!”
秦小溪不知道她叫她做什麼,又上了樓。
周曼麗說:“把我的衣服給我裝進衣櫃去放好!”
秦小溪沒有動。
“喂!你耳朵聾了是不是?”她瞪著眼睛吼。
“你自己爲什麼不放?”秦小溪看著她,淡淡地說。
“你不是女傭嗎?我是女主人,你既然是浩川哥哥請的女傭,就該爲女主人做事,你如果不做,等浩川哥哥回來,我就告訴他,說你偷懶,讓他趕你走。”
周曼麗威脅道。
秦小溪不想讓凌浩川回來因爲這個女人而對她發脾氣,沉默了一會兒,她從拉桿箱裡拿出衣服,一件一件地放進衣櫃。
“慢著!”周曼麗跳過來,從裡面拿出幾件衣服:“這件,這件,這件,還有這件,拿去給我洗了,用手洗,不準用洗衣機,我的衣服都是名牌產品,洗壞了你賠不起。我買一件衣服的錢,你買成衣服要穿幾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