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誅通過藍寒靈傀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他自以為住在蕭笛家的密室之中,除了蕭笛和那個丫鬟知道之外,再無第三個人知道了。沒想到居然這不知道何方神圣的百足飛天居然也知道他的藏身之處?
對了,蕭琳兒,這個丫鬟出賣了一切。
他剛將密室之門推開一條縫,立刻莫名感覺一股隱約的神識籠罩了蕭笛的整個宅院。顯然是百足飛天已經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這里。此時他若是推門而出,密室的隔離之能不再有效,他必被發覺。
但他不出去,也是在這密室中坐以待斃。蕭琳兒知道密室的位置,這密室自然也就不是密室了。那個名叫百足飛天黑衣枯瘦男子,其實力就是虛丹級別的藍寒靈傀也感悟不出,想來不會弱于半步紫府,甚至更高。
即便那個看似有些畏首畏尾的小人蕭間,實力也高達虛丹三色,并非是他這個連虛丹都尚未結成的筑基修士能對付的。
勾誅心下一橫,想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我雖然打不過你們,難道還不能鬧個天翻地覆嗎?原本此事與他無關,只要是救過他命的蕭笛沒有性命之憂,他便只想靜觀其變,不想插手。現在為了自保,可就顧不了那么多了。
藍寒靈傀猶如一只老鼠一般從水中竄出,徑直往最近的一道告警禁制撞去!
告警禁制都是無形的,布置在尋常不會有人通過之所。在勾誅的眼陣之能下,他看到的就是空中布置著一條條靈氣波動的細線。一旦有物體擋住,這些靈波線受阻,觸發法陣靈機,便會全院示警。
百足飛天早有蕭間給他弄來的家族令牌在身,當然不會有事。但藍寒靈傀就不一樣了,將那靈波線一撞,頓時府中的警戒弟子就收到了信息。
勾誅還不滿意,又故意多撞了幾下。不一會兒,一陣尖嘯之音響徹宅院內外,蕭宅中的蕭氏修士們紛紛驚醒。
“有外敵?”
“快戒備,搜查全院!”
一陣混亂之中,百足飛天腳步一停。他抬頭一看,蒼穹中一種紅色火焰般的靈光如蛛網一般將整個府苑罩定。蕭家前庭人聲熙攘起來。后院也有人點起了燈光。
百足飛天冷眼一橫,目光一掃蕭間和蕭琳兒,然后將目光停留在局促不定的蕭琳兒臉上:“你走漏了消息?”
蕭琳兒雖然早就聽說過蕭間這個秘密師父的大名,但此刻才看清一身黑袍之下此人的相貌。雖然是人形,此人卻是一張漆黑枯瘦如同骷髏般的老人臉,口中亂牙齒森森,眼窩深陷如兩個黑洞。
被這怪人的目光一嚇,她一臉驚慌,渾身發抖,根本就回答不出一個字。
蕭間連忙過來將她一扶,然后將她護在身后,對飛天百足說:“此事事關重大,我們都是守口如瓶,絕對不可能泄漏的。倒是師父你帶了那么多兄弟來,他們對這府中的禁制不熟,恐怕是不知道誰觸動了禁制,引發告警了,現在怎么辦?”
百足飛天眉間一蹙,眼看就要暴怒。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爭論這究竟是誰人之過不但毫無意義,反而耽誤了正事。
他立刻神識一動,強行傳音四方:“有變故,別等了,都給我動手,見人就殺!”
在前庭的崗樓上,蕭家的幾名筑基弟子忽然感覺脖子上一陣刺痛。其中一人用手一抓而下,頓時臉皮帶肉撕了下來。而他手上抓到的是一條一尺來長的怪異蜈蚣,背上居然還有一雙膜翅,猶在吭哧吭哧地啃食撕扯下來的血肉。
“不好,是飛蜈蚣!”
這人一聲大喊,卻看見這些飛蜈蚣并非是從宅院之外,而是從宅中中庭,猶如蝗蟲一般刺啦啦飛來,撲在眾人身上一陣亂啃,頓時慘叫連綿成片。
飛蜈蚣是一種異獸,天生便有筑基修士二三重的實力。雖然個體實力不算怎么強大,可成群結隊就很可怕了。修士們一旦被咬,劇痛無比,實力不濟的很快就會喪失戰斗力。
好在妖界原本就有各種毒蟲異獸極多,蕭家在妖界生存數百年,自然也不是毫無防備。不一會兒,便有蕭家修士丟出一枚枚綠色的如同雞蛋大小般的彈丸。這些彈丸墜地即爆,自行燃燒,化成一團團綠色濃煙。
這些濃煙都是妖界密林中一些對妖蟲有劇毒而對人獸并無多大傷害的藥草燃燒而出,人修妖修在其中無事,這些飛蜈蚣卻是一粘就墜地。修士們立刻沖上去亂砍。不一會兒,殘蟲汁液亂飛,尸骸遍地,飛蜈蚣損失也是不少。
但也有不少墜地的蜈蚣一番掙扎著爬出濃霧,往中庭飛去。不一會兒,見遍地蜈蚣在地上聚攏,相互攀爬,很快變成了三個黑漆漆的人形。
這些人形看上去黑黝黝油光發亮,都覆蓋著蜈蚣的黑色節甲,頭顱卻是醒目的血紅,沒有雙臂,但頭顱兩側生出兩只巨大的螯肢。
這對螯肢長如手臂,有三節,尖端鉤狀,銳利無比,呈琥珀色,半透明,其中還能見有毒液流動,讓人望而生畏。
如此異獸聚集連化形都算不上,只能說是聚形。但它們都是百足飛天化生而出,神識相通,聚集在一起實力也不弱于虛丹境界的修士。
那些綠煙來襲對它們卻是徹底無用了。這三怪人很快便和數十名蕭家修士鏖戰在一起。
在這妖界中,若是一家受到攻擊,除非有同盟之約,根本不會有其他家族來救。鄰居只會緊守護院大陣,防止被無辜殃及。
至于城主一族,他們并沒有義務保護城中每個家族平安。只要城中西賈人的商戶不會遭到損失,城市公共設施沒有遭到攻擊,他們便不會出手。
因此一個家族在妖界存在,除了自身實力之外,護家陣法禁制猶為重要。每家每戶都投入大量的資源來建設法陣,各自保守自家。因為他們都知道若是自家禁制被攻破,是難有人來救援自己的。
對蕭家來說,最無奈的便是敵人并不在外,而是在宅院內部。若是在外,以他們的護家陣法禁制之力,區區幾百只飛蜈蚣算什么,就是再來十倍也擋得住。但是禍起蕭墻,那就得看天命了。
混戰大起,這遠遠超出了百足飛天這個妖界有名的玄匪的設想。但警報已經拉響,他與其坐等蕭家的修士反應過來,不如先下手為強,也不得不主動挑起事端。
只是這事情一旦挑起來了,下手的時機就容不得他慢慢考慮了。如今只有盡快拿下蕭肅風,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他稍一考慮,將手中抱著的蕭笛往蕭間手中一丟,說:
“你和這個丫鬟乖乖去蕭笛臥房里躲著,聽我傳音號令。記住,蕭笛此女是我們最大的底牌,你得給我看好了,倘若有失,你絕別想活命!”
原本他給蕭間的任務是去暗算蕭肅風,至于蕭笛他另有派人看守。現在卻不可能了。他預先準備的人手現在都在鏖戰之中,他自己也必須馬上去對付蕭肅風,否則等蕭肅風出手將他的同伙誅殺殆盡,他們就極為被動了。
“師父放心。”蕭間謹慎回答。他現在反而更覺安全。至少自己不用出手了。前庭和中庭都是殺聲一片,慘叫嘶吼不斷,靈機洶涌相擊。而在蕭笛的小院中,尚還安靜。
“琳兒,小姐現在如何?”
傳音玉簡中忽然傳來蕭肅風的問話。他顯然是被敵人纏住了,卻首先掛記著自家女兒的安危。只是他嘗試傳音蕭笛沒有回復,只好傳音問蕭琳兒。
蕭肅風傳音急促,又被蕭琳兒故意放出,在一旁的百足飛天目光頓時一冷,直盯蕭琳兒。
蕭笛在他手上,確實可以用來脅迫蕭肅風。但他還有些事未能和蕭肅風交代清楚,并不想這么早暴露這張底牌。否則蕭肅風直接瘋了沖過來纏斗,他還沒機會和此人好好討價還價,萬一有個失手便不可收拾。
這危急時刻,琳兒乖巧的臉上先是一慌,但她立刻轉為鎮定,安然回答道:“小姐睡時說外面院子里蛐蛐太吵,所以今晚開了隔音禁制睡覺,現在睡得正香呢。外面為什么那么多人大喊大叫,還有火光,到底怎么了?”
聽琳兒說沒事,蕭肅風那邊似乎放了心,回答道:“你守著小姐待在房中不要出來,不要離開房間一步。若是小姐出來了,唯你是問!”
蕭琳兒隨機應變,拖延了時間,百足也是微微點了點頭,對蕭間說:“去那院里等我傳音。”然后一轉身,身后斗篷之下猛然展開一對透明的膜翅,無聲振翅一飛,往中庭去了。
琳兒在前面引路,蕭間急忙抱著蕭笛往銀杏林中蕭笛的獨門小院而去。走進了小姐閨房里,門外的殺聲仿佛被隔離在外了。他總算松了一口氣,卻看見琳兒一臉的怒容,俏眼橫盯著他,怒道:
“還抱著呢?舍不得放手了都?”
蕭間不由得一驚,連忙將抱在懷里的蕭笛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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