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會回來。但是,這跟你沒有一點關(guān)系。楊雪,他跟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你要搞清楚了!”
楊雪可不同意了。臉面一繃,眼神也跟著兇了起來。
“怎么會沒關(guān)系?他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是他母親?!?
沈怡安冷笑?!罢l都知道蕭子騰的父母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你是哪門子的母親?”
“蕭子騰的父母是不在人世了,可是陸一凡的母親還活著!”
“那你去找陸一凡啊,來找我干什么?我的丈夫叫蕭子騰,不叫陸一凡,你找錯人了?!?
“誰都知道,蕭子騰就是陸一凡,你否認不了?!?
沈怡安眉頭打了個深結(jié)。楊雪為什么一定要強調(diào)蕭子騰就是陸一凡?她想干什么?
沈怡安離開江城的時候,將瑞恒集團的一些不干凈的證據(jù)交給了警察。不知道是不是蕭子騰在背后又推了一把,反正沈家明已經(jīng)鋃鐺入獄了。
瑞恒集團落入了楊雪的手里,但沒多久,就因為出現(xiàn)資金問題被北城的一家公司給收購了。那家公司也夠狠,沒幾天就將楊雪給踹走了?,F(xiàn)在的瑞恒集團,可以說跟楊雪沒什么關(guān)系了。
“我否認與否并不重要。關(guān)鍵是,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他就是陸一凡?憑你楊雪的一面之詞,還是網(wǎng)上那些人的胡說八道?真是可笑!”
“小丫頭,怎么了?”
沈怡安轉(zhuǎn)頭對他一笑?!皼]事,遇著一個神經(jīng)病?!?
“哼。我還以為你真的有多愛他呢,結(jié)果他一出事,你就忙不迭地跟一堆男人勾搭在一起——”
路放以肉眼幾乎看不清的速度,直接扇了楊雪一巴掌,力道重得她直接跌坐在地上。
“管好你的嘴巴,否則我不介意讓它永遠都開不口。小丫頭,上車吧。”
沈怡安點點頭,鉆回了車子后座。
楊雪捂著臉,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車一前一后飛馳而去。嘴巴里的血腥味讓她眼露兇光,面容猙獰。
沈怡安一路上都在琢磨,楊雪來找她到底是為了什么。
等車子到了騰飛大廈門外,立馬被一眾記者給圍堵了。
“蕭太太,據(jù)說前瑞恒總裁沈家明的夫人,也就是你的繼母其實是蕭子騰的親生母親,請問這是不是真的?”
“蕭太太,對于楊雪跟蕭子騰的關(guān)系,請問你之前是否知情?”
“對于蕭子騰就是陸一凡這件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
沈怡安總算明白,楊雪這是想干什么了。
“如果楊雪真的是蕭子騰的母親,那是不是說,她也有資格繼承蕭子騰的部分遺產(chǎn)?”
“夠了!”沈怡安終于忍不住發(fā)飆了。她顧不上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因為她沒辦法接受他們口口聲聲說什么“遺產(chǎn)”!
看到她發(fā)作,記者們立馬都不吱聲了,神情卻更加興奮。
被采訪的人越激動,他們就越能挖到爆炸性的新聞,稿子也越容易寫!
“我丈夫還好好地活著,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繼承遺產(chǎn)的問題!還有,我丈夫從來沒承認過他是陸一凡,也從來沒承認過楊雪是他的母親?!?
“可是——”
沈怡安直接打斷她的話,眼神變得冷冽了許多。
“前面冒出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污蔑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現(xiàn)在又冒出個瘋女人說她是蕭子騰的母親。明天,是不是又要有個中年男人跳出來說他是蕭子騰的父親?據(jù)我所知,他們跟蕭子騰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全都是自說自話,為的不過是想趁機作亂,瓜分騰飛罷了!只要有我在,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絕不可能達到!”
保安圍上來,攔住記者,護著沈怡安進了騰飛大廈。
站在電梯里,沈怡安忍不住濕潤了眼睛。
蕭子騰并沒有對不起誰,相反他才是被傷害最深的人,為什么這些混蛋就是不能放過他?
出了電梯,易學(xué)謙匆匆迎上來,著急地問:“夫人,你沒事兒吧。”
沈怡安搖搖頭,神情落寞。“秦律師來了嗎?”
“來了。只是——”
沈怡安不解地看著他?!霸趺戳??”
“夫人你剛才那樣一說,我們的計劃恐怕要延后。”
沈怡安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
她見秦律師,本來就是商量公布蕭子騰的遺囑。可是她剛剛對著記者說蕭子騰還好好地活著,根本不存在什么遺產(chǎn)繼承的問題。這個時候如果公布遺囑,那無疑是落人口實,那些人就更加不會放過她了。
“對不起,我太沖動,也太笨了?!?
沈怡安知道易學(xué)謙為了騰飛付出了多少,她能幫上忙的地方并不多,今天還拖后腿了。
“是那些記者太過分了,不是你的錯。但這件事,我們恐怕要重新計議?!?
“我知道。走吧,我們先去跟秦律師談?wù)?。?
蕭子騰的私人律師叫秦聿,是個40歲左右的男人。長相普通,但氣質(zhì)沉穩(wěn),給人印象還不錯。
沈怡安見過幾次,但沒有深入接觸過。
“夫人。”
“秦律師,辛苦你了。”
“夫人太客氣了。”
沈怡安微微一笑,讓助理送來了熱茶。
客套了幾句,彼此就進入正題。
秦聿直接拿出了蕭子騰的遺囑,遞給沈怡安。
沈怡安看著那一小疊白紙黑字,好一會兒都沒敢伸手去接。
也許很多人夢想著哪天有幸繼承一大筆遺產(chǎn),從而一夜暴富,再也不用為生活而奔波。
可沈怡安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她只愿自己在乎和在乎她的人一輩子平安無事,哪怕一輩子粗茶淡飯也不要緊。
更何況,蕭子騰是她深愛的人,是她想要相伴一生的男人!如果可以,她寧愿用這巨額財富換他的平安無事,哪怕只是一年,一個月,都是好的!
秦聿和易學(xué)謙都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所以誰都沒開口催促,靜靜地等著她自己緩過來。
終于,沈怡安顫抖著將遺囑接了過去。艱難地低下頭,垂眸。
遺囑。
首頁上的兩個大字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就這么插-進了她的心臟,鮮血淋漓地疼。
沈怡安沒有看遺囑的內(nèi)容,而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看立遺囑的時間。
很快,她便愣住了。
蕭子騰立遺囑的時間,居然是他們結(jié)婚的第二天!
啪嗒——
沈怡安的眼淚掉了下來,在遺囑上滴出了一個暗褐色的小圓點。
“對不起!”
她趕緊將遺囑放下,站起來,飛快地進了洗手間。
秦聿跟易學(xué)謙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蕭總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想要陪伴一輩子的女人,誰知道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
命運有時候真的太殘忍了!
到中午的時候,網(wǎng)上關(guān)于楊雪是蕭子騰生母,有權(quán)利繼承蕭子騰遺產(chǎn)的消息鋪天蓋地。
與此同時,還有消息聲稱陸小龍手里有蕭子騰的遺囑。說蕭子騰在做了那么多錯事之后,終于幡然悔悟,想要彌補這個弟弟,所以將一切都留給他。還說蕭子騰早知道沈怡安跟別的男人有染,所以根本不可能讓她成為自己的遺產(chǎn)繼承人。
也因此,蕭子騰到底是不是陸一凡這個話題又火熱起來。畢竟上面所有這一切能夠成立,前提是蕭子騰=陸一凡!
可當年蕭子騰改名換姓的事情做得很周密,他們一時間之間也找不到確切的證據(jù)去證明這個結(jié)論。唯一的可能,就是做DNA鑒定??墒捵域v生死未卜,這事兒也就沒辦法進行了。
沈怡安對陸小龍的做法不予評價,反正在她看來,這人就是個人渣!
她真正心寒的,是楊雪。
當年楊雪拋夫棄子,一走了之,害得蕭子騰吃盡苦頭。30年來,她都沒盡過一天做母親的責(zé)任。如今蕭子騰一出事,她倒是著急地想來分一杯羹!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母親?簡直天理難容!
因為這事,沈怡安的心情一整天都壓抑到了極點。
下班時間一到,路放就開著車在樓下等沈怡安,說是要帶她去吃三叔魚頭火鍋。
沈怡安靠在副駕駛座,揉了揉抽疼的眉心。
“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沈怡安搖搖頭。她的病在心里,去了醫(yī)院也治不了。
三叔魚頭火鍋還跟從前一樣熱鬧。
上二樓樓梯的時候,路放小心翼翼地牽著沈怡安,生怕她一個失足摔下去。
沈怡安低頭盯著腳下的臺階,想起第一次跟蕭子騰來這里的情形,不由得鼻子酸楚。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當初知道有一天會這么煎熬,自己會不會選擇立馬回到老家去,再也不踏足江城這塊土地?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坐下來之后,路放看著她黯然神傷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問:“你跟他來過這里?”
沈怡安一愣,隨即點點頭,露出一抹陷入回憶里的笑。
“就在上樓梯的時候,我踩空了,被他接了個滿懷。在吃飯的過程,我接到了我大哥的電話,他告訴我奶奶得了腎癌晚期。他看出我的不對勁,就問我愿不愿意說說。我拒絕了,他就說我太倔強了,會過得很累......他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遙遠的人,我想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慢慢地向我走近了......”
沈怡安說得哽咽了起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始終倔強地不肯落下。
“三哥,從小,村里的人就說我是個掃把星,災(zāi)星。我總?cè)滩蛔∠?,假如我沒有選擇回江城,他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這個念頭就像一個惡魔,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她。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人會病急亂投醫(yī),什么算命拜神都當作救命稻草一樣抓得緊緊的。因為無能為力的感覺太可怕,簡直能將一個人逼瘋。
路放臉色一沉,眼含責(zé)備。
“沈怡安,給我閉嘴!你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三哥,對不起。我錯了?!?
路放終究沒能忍住,越過桌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挺住,一切都會好的?!?
......
回到晴天公寓,沈怡安洗了個澡就疲憊地睡下了。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到有一雙大手在自己身上游移,惹起電流四竄。
“嗯......”沈怡安逸出一聲難耐的嚶嚀,被那股戰(zhàn)栗和虛空的感覺給逼得幾近瘋癲。
蕭子騰,是你嗎?
沈怡安激動地想要睜開眼睛看個清楚明白,可眼皮就是膠在一塊。
隨即,她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分開,有什么東西強勢地抵了上來,充滿了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