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跟琴師緊緊追趕,還是慢了幾分鐘才到,這里的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
葉辰坐在那輛電瓶車上,臉色極其難看,周身的氣息快要讓人窒息了。
就算是跟了葉辰多年的流光,都沒怎么見過這位老板露出這種表情,再一看他身邊大小姐的模樣,心底的不安蹭蹭的往上冒。
“最近的急救在哪?”葉辰沉聲問道。
“這里就有,設(shè)備是一流的,但是喀秋莎不在。”琴師回答。
葉辰微一沉吟,語速飛快的對他們兩個人下達命令:“流光你聯(lián)絡(luò)齊飛,讓他跟救護車帶著全套設(shè)備立刻往我們這里趕。琴師讓歐陽帶喀秋莎同樣過來匯合。我們立刻出去,往中間地帶趕。”
葉辰說完就啟動了電瓶車疾馳而去。
琴師調(diào)轉(zhuǎn)車頭跟上,流光看了一眼地上的某人,趕忙大聲喊道:“沈梓澤怎么辦?帶出去嗎?”
這倒是不是他小氣記仇,只是這么重大的決定,他不敢自己定奪。
葉辰?jīng)]有回答,連頭都沒回,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救曲翎溪這一件事。
琴師搖了搖頭:“救人要緊。”帶著流光立即跟上,兩個人緊追葉辰的同時按照命令分頭聯(lián)絡(luò)其他人。
從來都沒有覺得禁地里面是這么大,空氣是那樣壓抑的無法呼吸。
電瓶車嗚嗚的在通道上飛奔,卻只想更快,更快一點。
時間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特別慢。
葉辰一只手掌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緊緊的握住了曲翎溪的手。
微涼的觸感讓他無措,止不住的是自己的顫抖,聲音仿佛從薄唇中一字一字的擠出來,帶著難掩的顫抖和無助。
“……翎溪,不要丟下我。”
他的小女人無知無覺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葉辰臉頰上有涼涼的東西落下,不知何時留下的眼淚。
沿著進來時的原路返回,葉辰抱著曲翎溪不發(fā)一言,滿身都是生人勿進的煞氣。
聽到琴師跟流光對于接應(yīng)的匯報,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吐出一個字:“走。”
三人上了來時的車子,換了流光來開車。
一邊通過藍牙耳機不斷接受著信息,一邊著飆車到急速飛馳。
同樣的時間里。
齊飛踏上從市第三醫(yī)院出發(fā)的急救車,拉響了急促的警報,在茫茫車潮讓出的緊急通道中飛速向著目的地行駛。
葉氏大樓的頂層之上,周特助拎著一個大大的急救箱,借助喀秋莎的伸手被拉上直升機,隨著螺旋槳的巨大轟鳴聲,直升機在天空中向著同一個方向飛去。
A市不少人目睹了這一切,滿眼詫異的猜測哪里出動的直升機。
這場爭分奪秒的緊急救援,全面展開。
***
踩下剎車緩緩把車子停穩(wěn),看著天空中已經(jīng)清晰可見的直升機,耳朵聽到急救車從遠(yuǎn)處越來越近的警報聲,
流光抹了一把滿頭的汗水,緩了口氣開口道:“老板,一切順利。”
車子里的氣氛,實在是壓抑的讓他快無法呼吸了,
葉辰置若罔聞般,柔聲哄著懷里的人:“翎溪乖別怕,一定,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還欠我好多好多承諾,好多好多補償,別想賴賬。
老婆,我們結(jié)過發(fā)的,永為夫妻。
翎溪,你……”
說著說著,葉辰的嗓子就被堵住了,哽咽著無法繼續(xù),淺灰色的眼眸里露出了脆弱的茫然。
沒有哪一刻的時間,比現(xiàn)在更加折磨著,清楚的感受著懷里人的呼吸越來越弱,如同生命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他恨自己現(xiàn)在的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
“啊——”葉辰猛地發(fā)出一聲嘶吼。
繼而怒吼道:“曲翎溪!你給我聽清楚!你敢死,我不會放過你的!”
緊緊的抱著她,感受著她的身體一點點的失去溫暖,葉辰
看著這樣子的葉辰,琴師的眼眶都紅了一圈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流光更是一臉扭曲的難受,唯有摁住通訊器的連聲催促:“快一點,再快點,快點來救人。你們快點啊!”
齊飛一面嗯嗯嗯的答應(yīng)著一面使勁催著司機加速,救護車幾乎快要在馬路上飄了起來。
終于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停在了他們面前!
“快快快。”齊飛連喊著快,指揮幾個助手把這輛豪華救護車內(nèi)部的醫(yī)療室功能全部開啟。
上一秒,喀秋莎那素來囂張的聲音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從藍牙耳機中傳來:“少在這里叫魂你給老娘閉嘴!有我在,怎么會讓小蝴蝶出事。”
下一秒,喀秋莎的吼聲從上空傳來,根本等不及直升機降落,喀秋莎一身拎著醫(yī)藥箱,一手抓緊繩索嗖的跳了下來。
準(zhǔn)確空降落地,喀秋莎立刻解開身上的繩索搭扣上前看人,來之前跟路上,流光已經(jīng)啰嗦又重復(fù)的說了好多遍情況。
只是曲翎溪被葉辰死死抱住,說了把人給她卻一點都沒有放手的意思。
見多了這種事情,在葉辰還有些發(fā)瘋偏執(zhí)的情緒中,喀秋莎跺腳怒道:“特么快松手,把人給我!你還讓不讓老娘救人了。”
“救她。”葉辰那低沉的聲音帶著嘶啞。
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這幅模樣,喀秋莎的脾氣立刻也沒了,連連點頭鄭重保證:“放心有我在。”
終于把曲翎溪搶到手,喀秋莎一看情況眉頭微微一跳,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跟葉辰一起把人送到了救護車?yán)锩妗?
喀秋莎當(dāng)場趕人:“都出去,老娘給她檢查。”
齊飛看了一眼立刻背過身去,挪開兩步,他得留下給喀秋莎打下手。
知道自己在這上面幫不了任何忙,葉辰不發(fā)一言轉(zhuǎn)身下車。
喀秋莎大大呼出一口氣,翻了個白眼,小聲說道:“真是可怕,他待在這里我都不能呼吸了。”
雖然葉辰一向給她有些壓迫感,但是還從來都沒有這么大的影響。喀秋莎吐槽完立刻開始救人。
半分鐘后,齊飛下來走到葉辰身邊,緩聲說道。
“那位喀秋莎小姐讓我傳話給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寥寥幾個字,如同一把大錘子砸在胸口,悶疼的感覺痛徹心扉。
就算已經(jīng)有所猜測,當(dāng)真從醫(yī)生嘴里聽到這句話,那種難受還是無法言喻。
葉辰的身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薄唇擠出一句話:“知道了,翎溪怎么樣?”
感受到葉辰身上那濃濃的痛楚哀傷,作為多年好友,齊飛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
“說。”葉辰閉上眼睛。
“只不過,不確定的是這次的流產(chǎn)會不會影響以后生育,這些要看手術(shù)情況以及后續(xù)檢查。作為醫(yī)生我們只是有義務(wù)把最壞的情況跟家屬進行說明。”齊飛快速把剩下的話語都說完,察覺到葉辰的身體有些顫抖,在心中嘆了口氣。
對于葉二少這樣的人,他不必做出更多的安慰,那些虛假的東西沒有什么用處。
“我都明白了……”葉辰的聲音輕的如同嘆息。
“我上去繼續(xù)幫忙,你保重,不要太過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齊飛轉(zhuǎn)身上車。
葉辰心中想到的曲翎溪談起肚子里寶寶時的種種,讓自己摸著她的肚子感受寶寶的情景。
曲翎溪曾經(jīng)是那樣的,期待這個意外降臨,擁有他們血脈的孩子。
為了自己情況會不會害的孩子有問題而痛苦糾結(jié)。
那個時候,他是存過一點點的私心,害怕曲翎溪痛苦而不想要這個孩子。
如今這就是報應(yīng)吧。
葉辰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后站定眼神牢牢的盯著曲翎溪所在的地方。
在心中對這個無緣的孩子說道:孩子,如果你有怨恨,就恨我這個狠心的父親,不要怪你的母親,她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直升機緩緩在稍遠(yuǎn)的地方降落,周特助跑了過來。
看著這邊的情形推了下眼鏡,走到葉辰面前用公式化的態(tài)度詢問道:“老板,下個季度的預(yù)算會議定在后天。以及跟諾威公司的后續(xù)合作方案修正了以下幾點,第一合作方式的變化從……”
抬頭看著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絕談?wù)摴碌闹芴刂~辰危險的瞇起眼睛,陰鷙的目光帶著不善瞪著他:“你非要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
“我認(rèn)為現(xiàn)在讓這些事情充斥老板你的腦子,總比無謂的胡亂擔(dān)心更能讓您保持清醒。”周特助回答的刻板,坦然對上葉辰的黑臉,“當(dāng)然如果想讓我閉嘴保持安靜,只要老板一句話。”
“繼續(xù)說。”葉辰咬牙道。
聽起來也許欠揍又無情,卻的確是最有效果的辦法。
他痛苦,他難受,他壓抑。
想要咆哮,想要瘋狂,甚至想要毀滅一切。
但是如果持續(xù)在這種慌亂無措的惡劣情緒中,葉辰對曲翎溪沒有半分幫助。
周特助做法無情,卻是讓葉辰盡快的恢復(fù)清晰的理智。
救護車?yán)锩妫η锷o張的忙碌,齊飛跟助手們打著下手,為她遞工具跟擦汗。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感受到了孩子的離開,曲翎溪失去血色的唇仿佛開合了兩下,那張蒼白的小臉上眼角有淚水無聲的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