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羽耀的車子更加高級,車門是感應的,而點火是按鈕的。所以雖然柳強比他先上了車子,而發動的速度卻遠遠沒有他的快。兩個車幾乎是同時起步,馬達嗡鳴著,向市區的方向開去。
那羣大漢此時已經追到了門口,看到駱羽耀他們的車子已經絕塵而去,其中一個看似頭目的人,便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老闆,他們走了。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掛了電話,他們竟然有說有笑的返回到工廠裡去了。
進到了倉庫裡,一個亞洲面孔,身材和樣貌都跟年佑林很相似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大廳裡。
見到他們回來了,便說道:“看來,他們確實把我當成他嘍?”
那些手下們,都紛紛點了點頭。
“好!今天這齣戲演的不錯,等明天他們真的自投羅網了,再給你們好好慶功。我看我們手裡攥著他們倆,再攥著年佑林這張王牌,老東西究竟會怎麼辦?”
“這兩個年佑林的朋友,你們可不要怪我對你們怎樣??!誰家你們自投羅網呢?”說完,他狂野的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向倉庫外面走去,那眉眼間越發和年佑林相似了。
手下的人也都呼啦啦的跟著他,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的舊工廠。
駱羽耀和柳強的車子,一前一後的在路上飛馳著。柳強不知道駱羽耀,要去哪裡,只好緊緊的跟著他。
他的車子沒有駛向任何一個他在這裡的房產,也沒去公司,更沒有回酒店。他這是要去哪裡?
柳強在後面狐疑的開著車,還不敢有任何的溜號,生怕跟丟了駱羽耀。
駱羽耀的車子七拐八拐的進入了一片棚戶區,在一個窄小的衚衕口前,停了下來。
柳強也連忙把車子跟了上去,停在了駱羽耀車子的後邊。
兩個人下了車,並沒有說話。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陰暗的衚衕裡面。
到了一家低矮的小房兒前,駱羽耀左顧右盼了一下,兩長一短的扣了三下門。
能聽到屋子裡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沒多一會兒,門便支扭一聲,打開了,一個長相醜陋的亞洲面孔,露了出來。
他很顯然是認識駱羽耀的,探出頭來,向兩邊看了看,並沒有和駱羽耀打招呼,而是把門打開的大了一些,自己卻轉身回去了。
駱羽耀對柳強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屋。
柳強這才發現,那個人不但長相醜陋,更是個殘疾人,背後頂著一個羅鍋兒不說,腿也是跛的。
見駱羽耀和柳強都進來了,他擡了一下頭,示意他們把門關上,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把那隻不知道多久沒洗的腳丫子擡到了凳子上,用同樣髒到不行的手摳著。
“駱少很久沒出現了,是什麼風把您吹來的?”他的聲音,和他的樣貌一樣,讓人作嘔。
“沒有要命的事,哪敢驚擾到您呢?”柳強沒想到駱羽耀和他說話的語氣,竟然是畢恭畢敬的,便對這個人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
“別告訴我,駱少是爲了年家少爺來的?”他在昏暗的燈光下,拿起自己剛剛摳過腳的手指,左看右看著。好像無比的欣賞。
駱羽耀對他的知情好像一點都不奇怪,而是坐到了他的對面說道:“什麼也逃不過您的眼睛啊,確實是?!彼敛槐苤M。
“我勸你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年家的事,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闭f著,他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身後一張已經黑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桌子前,倒了一杯水遞給了駱羽耀。
柳強發現,那杯子上面全都是陳年的茶漬,好像多少年都沒清洗過了一般。他感覺胃裡一陣陣的翻滾,喉嚨裡一跳一跳的,馬上就要嘔吐出來。
沒想到,駱羽耀卻看都沒看那杯子,直接接了過來並一飲而盡,接著說道:“這件事,我是管定了,所以今天才到您這裡來,懇請您的幫助。”
那個人陰險的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大黃牙:“我的幫助?我一個瘸子,能幫什麼忙?”
“這件事如果您不出山幫我,恐怕真的沒人能幫的了啦,羽耀在這裡懇請您?!瘪樣鹨f完,站了起來,對著那個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個人卻視而不見一般,把駱羽耀喝水的杯子拿了起來,轉身放回到了桌子上,一邊說道:“駱少還是請回吧,你是瞭解我的,從不做無把握之事,就算是你我的交情,這件事我也是萬萬接不了的?!?
他此時的語氣,倒是充滿了誠意。
駱羽耀見他主意已定一般,忽然走到他的近前,低聲的在他耳邊說道:“如果你這次幫了我,我就答應你五年之前和我說的事。”
那個人聽到駱羽耀的話,身體一震,羅鍋兒好像都直了許多,他眼神放光的對駱羽耀說著:“當真?”
駱羽耀非常篤定的點了點頭,說道:“當真!”
那個人彷彿受到了鼓舞一邊,快速的回到了桌前坐了下來,連步履都快了許多。
駱羽耀也跟著坐了回去,期盼的看著他。
“聽說這次年靖存騙他兒子回來,是因爲在上一次的黑幫爭鬥中,損失了很多人馬,他覺得自己年事已高,不太適合坐這個位置了,所以纔想打定了主意讓年佑林來接手。
但是當年年佑林離家,便是因爲這件事,所以他斷定如果直接表明意圖,年佑林是不會回來的,所以他用了病危的手段。
年佑林下了飛機,年靖存便派人把他囚禁了起來。具體的細節當然我瞭解的並不多,但是我猜想他還是想著畢竟血濃於水吧,反正不讓他離開了,再加上旁邊人勸慰著,年佑林總會有想明白的一天吧。”他說著,點燃了一支菸。
駱羽耀聽了他的話,搖了搖頭,說道:“讓佑林低頭?恐怕是這世上最難的事。別看他溫文爾雅,內心強大的很。”
駱羽耀雖然和年佑林結交的時間不長,可是因爲惺惺相惜,他知道年佑林骨子裡的想法。
“年家這個少爺,我是不瞭解的,可是我去比較瞭解他老子。年家的勢力之所以這些年壯大的這麼快,都是因爲他要比年佑林的爺爺,心狠手辣一萬倍?!?
狠狠的抽了一口煙,他吐出了一個大大的菸圈,透過菸圈望向了駱羽耀,說道:“所以說,他一旦決定的事,必是軟硬不吃的!”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駱羽耀心急的問道。
“今天你們不是已經開始辦了嗎?”他斷定駱羽耀一定是自己先出手了,沒有成功,纔來找的自己。
駱羽耀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他,便把今天從下飛機開始的事,簡要的和他敘述了一遍。
他認真的聽著,期間不時的瞇起眼睛思考著。等到駱羽耀說完,他忽然問道:“確定看到的是年佑林?”
駱羽耀並沒有見到年佑林,只是聽柳強說那幫大漢把他轉移走了,便看向了他。
柳強知道這事關重要,否則那羅鍋兒不能如此之問,便說道:“天很黑,我只是遠遠的看到,身材眉目確實很像年醫生的人,但是如果讓我非??隙ǖ恼f,是他,那我肯定不了。”
他如實的回答著。
那個人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駱羽耀:“你說在工廠的時候,聽到裡面有用鞭子打人的聲音?”
駱羽耀點了點頭。
“疑點就在這裡了,年靖存的手下再怎麼囂張,也是不敢動自己家的少爺的,所以那個人要嘛,就不是年佑林,要嘛就是個圈套而已?!彼浅4_定的表情,讓柳強也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究竟是誰。
“我們就不能報警嗎?”柳強忽然說道。
那個人聽到他的話,啞然失笑起來:“你當這裡是你的國家嗎?警察都是年靖存的人,你報警給誰聽?”
“舊工廠那邊是不能再去了。他們知道有人去營救年佑林,不是再次轉移走,就是會增派人手,去了也是送死?!?
他瞇著眼睛,彷彿在想什麼主意,駱羽耀心急著,可又不敢打擾他。
忽然他睜開了那雙一直瞇著的小眼睛,眼睛了放射出鷹眼一般的光芒,看來只有從她那裡下手了!
駱羽耀不知道他所說的她是誰。
“你們今天不要回住處了,如果不嫌棄就在我這將就一夜吧,明天一早我去找她,回來給您消息?!闭f完,他便站起身來,掀開了一個布簾子,那後面應該是一個小小的臥室,便沒再出來。
柳強見他進了屋,纔有時間環顧著四周,這屋子裡,除了桌子前的幾把椅子,就還剩一個竹子做的破舊沙發了。這如何能睡覺呢?
駱羽耀卻無所謂一般,對柳強說道:“你去那沙發上睡一會兒吧,我現在還不困?!?
柳強看了看手錶,此時已經是凌晨了,想必睡沒多久也便要起來,反而更難受,便說道:“我也不困,駱少你去養養神。”
駱羽耀也不再強求他,而是坐在桌子前,低頭沉思著。
柳強走到了布簾子蓋著的那個小門前,聽了聽裡面的動靜,那個人入睡的還真夠快的,已經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他這才走回到駱羽耀的身邊,坐在了他的對面,問道:“駱少,他是什麼人?怎麼你要對他如此恭敬,還要求他幫我們?”
柳強的語氣裡,充滿了質疑。
駱羽耀看了看布簾那邊,笑了一下:“你不認識他,那再正常不過了,計算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也已經收山了。”
柳強見駱羽耀賣著關子,就更著急了,但是又不敢緊著問他。
駱羽耀嘆了口氣,思緒彷彿回到了他跟屋子裡那個人,認識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