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李巖只給了他們十秒鐘的時間思考，十秒鐘的時間能有多長？所有方方面面的顧慮，他們都只能是是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然后必須讓自己馬上做出決定。..

而兩個Ａ級殺手，這個時候，也以那個Ｓ級殺手馬首是瞻了。在他們兩個看過來的時候，那Ｓ級殺手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和手勢。兩個人沒有往外離開，而是迅速的上樓了。顯然，雖然他們的人還在外面，李巖也沒有說已經殺了，是要十秒鐘后才動手，但相比起來，還是他們自己的命更加寶貴。

正面出去，可能沖突，也可能遭遇偷襲，所以，他們上樓、尋找窗戶，從后面的方向離開。

那個Ｓ級殺手沒有走，他是實力最強的，為了面子也必須留下斷后，而且要有一個交待！

“我們可以同意合作，但要把你的名字留下，讓我們回去對組織有個交待。”十秒鐘已經過去了，他趕緊開口，做出了表態，而這個要求，也是他所需要的臺階。對其他五個人，對他自己、對組織的一個臺階。

堂堂一個Ｓ級殺手，在還有三個Ａ級殺手、兩個Ｂ級殺手的幫助下，竟然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殺手給嚇退了，傳出去的話那還用出來混嗎？

可要是知道名號，那就不同了，那就不是被“嚇退”、也不是被“逼退”，而是出于尊敬、或交情，給個面子！

小到個人，大到國家，對于很多陷入僵局的問題，不想兩敗俱傷的話，都會有其中一方，選擇給個面子和談了。至于是誰讓步、誰給誰面子，就是看誰的實力更強、誰的顧忌更大了。也跟誰更狠、誰更萎的氣勢有關。

比如同樣是島嶼爭端，俄羅斯就是不給日本面子，總統親自去巡視；而日本又不給中國面子，平民都不讓你靠近；美國也老是不給中國面子，想要軍售就軍售、想要軍演就軍演。

這人的顧慮，李巖也能夠理解，如果換了是他，遇到同樣的事情，也要看來人是不是值得給這個面子。不過他心里還是有點猶豫的，要不要真的說出自己的身份？

他其實有兩個選擇的，除了可以說出他自己King的身份之外，也可以把丁君青的名號抬出來。但冥王畢竟已經退隱十幾年了，用的他名號能不能鎮得住，還是有點疑問的。用“King”的名義，自認會讓他們服氣的離開，雖然這兩年如日中天的是“起”，但李巖已經越來越神話了，影響力反而更大。

感覺到已經有兩個離開了，這算是對方的誠意了，李巖比較滿意，不過還是拒絕透露身份：“你沒必要知道我的身份，就像我沒必要詢問你的身份一樣。如果我說一個假的，你也無法驗證。”

King的威望是大，但同樣的，樹大招風！就像去年，‘他們’在香港的會議，就有很多殺手聞風而來，‘他們’當然還不至于那么有吸引力，那些人都是沖著King來的。——無論在哪個江湖，總少不了有一些新人，是想要踩著前輩的頭上位的，對他們來說，那是捷徑。

李巖不怕任何新人的挑戰，但親友則不堪其擾！只要這些殺手把消息走漏了，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肯定會有一些想要尋找King而不得的人，會來這里，以威脅張家之類的方式，逼迫他現身。

即便很多他都可以隨便拍死，但煩啊！而且語蓉等人都是普通人，出了意外怎么辦？

他現在的拒絕，就是要讓現在這一批的目標，全部籠罩一層神秘面紗。兩個Ｓ級殺手的守護，足以讓任何殺手掂量一下了。至于別人是把他們兩個聯想到張天翼身上，還是聯想到李巖身上，卻是不重要的。

探究兩個Ｓ級殺手的老底，尤其是可能已經退隱殺手的老底，無疑是很犯忌的，會遭到瘋狂反撲，一般都了解這一點、不會這么做。以武俠小說的話來說，這算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而急于上位的新人，也不會找退隱的前輩來踩，不僅僅影響力不如當紅殺手，而且會被人鄙夷，不值得。就是小明星也知道要跟最當紅的大牌扯緋聞上位，跟已經退出娛樂圈的前輩炒緋聞，會大打折扣。

當然，把他們這些殺手殺人滅口也是不行的，因為從人數上，已經明顯的顯示出，這不是獨行的個人殺手。是有組織團體的話，死了這么一批精英，不可能不聞不問、自認倒霉的，勢必發動殺手團的所有力量調查、復仇。這個任務可是最好的線索，到那時候，語蓉等人要承受的，可就不是用來引他的誘餌，而是會遭受不斷的暗殺。

所以，把他們逼退，不僅僅是現在怕傷及語蓉等人，更是為了盡量的避免后續的麻煩。

里面的殺手，聽到李巖的話，一陣郁悶，心說我已經給你面子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臺階下嗎？就算你很厲害，就算你們有兩個厲害的，我們就真的怕你們不成？

但他最終還是隱忍了下來，因為李巖說得對，大家互相知道有這樣的人就行了，關鍵是實力，而不是名號。如果是兩位退隱的前輩，真的是不想再出現。如果真的說一個現在排名最前、知名度最大的殺手，相信嗎？根本無法驗證。

這次真的丟人了……

李巖敏銳的感覺到里面之人收斂了殺氣、氣勢銳減，知道他要離開了。又提醒了一句：“一會兒記著把外面的人帶走，最好不要多說。”

在那個殺手灰溜溜離開前，聽到李巖的話，不由得暗暗苦笑，我們這次兩個組織一起栽了，難道我們會樂意說出去把人丟得更大嗎？希望你說到做到，能讓任務如期“完成”，那至少對外的名譽上，不會受到損害，這事也就自己內部知道。至于這個地址、這些目標人物……列為禁接的黑名單吧，犯不著為了一點前，跟至少兩位Ｓ級殺手火并。

……

語蓉一家和月瑤，都是非常冷靜的人，即便面對殺手的槍口，也能保持冷靜，并沒有驚慌尖叫、哭哭啼啼、哀聲求饒之類的。這幾個殺手都是高手，根本不怕三女一老能夠逃出去。所以之前挾持等候張語蓉回來的時候，后來等候李巖上來的時候，都是在安靜的氣氛。

在李巖開車回來、剛才說話之后，現在三個殺手先后上樓去了，廳內又恢復了安靜。沙發上的四個人，都還是保持不動，他們也都看到了留在地上沒有帶走的那一支槍。

李巖也沒有動靜，他沒有進門而去。

他可以確定那三個殺手已經從后面陽臺、窗戶等地方離開，而這會兒卻沒空進去。而且剛剛說的是英文，但語蓉他們也是最熟悉親近的人，相信還是能夠聽出他的聲音。這會兒進去，也不好解釋，還是給他們一點緩沖的時間吧，相信月瑤也會從旁側擊的幫著引導一下。

他把三個人的帶了出來，就扔在了路邊，只是打暈了，并沒有殺掉，相信那幾個人還在附近，會回來、能找到他們的。

隨后，李巖就開車走了，他沒有再去找丁君青，相信老丁也還會繼續在守護著，今晚一晚都不會離開的。

開車離開的時候，李巖馬上聯系了一下何斌。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小子找我，是不是……嗯？嘿嘿，你懂的。”何斌不知道是該苦笑還是該歡笑。這家伙上次弄的那筆資金，他還沒有弄好，如果又弄這么一大筆資金過來，他真的會很頭疼和辛苦。

上次雖然不知道他怎么辦成的，但性質簡直就是搶劫別人的賬戶，而且還是挪用基金公司的公款。還好何斌下手很快，又是老手了，廢了幾個賬號，讓錢轉了幾次。但即便如此，想要完全消化，也還需要時間。

這雖然對他是難題，但也不是白干的，幫李巖洗錢，凡人公司，同樣也是要按比例收取傭金的，只不過比一般的客戶優惠。事實上，凡人公司的成立、存在，最初、最基本的作用，就是幫老大洗錢，進而是幫自己人洗錢，然后才是對外客戶。比如一些見不得人的收入，一些攜款而逃金融從業人員，向海外轉移資產的內地貪官等。

李巖手下‘他們’組織收到的傭金，會根據任務有多有少，加上經常有、零零散散，對于凡人公司來說，算是小生意。可上次是一筆大生意，何斌他們按比例抽取的傭金，也非常可觀。所以對于李巖又找上門來，何斌都不知道自己是期待、還是無奈。

“四哥，這會兒我很忙，沒工夫跟你聊天，回頭有機會再請你喝茶。我想要說一件事，上次那個賬號，得立即換一下……”

李巖控制劉琛呆了一會兒，可不會浪費那時候非常寶貴的時間，當然是做了不少的事情。除了必不可少的遺書、遺囑之外，也包括把他變現的大部分資金轉移走了。聽到李巖的話，何斌嘆道：“你果然又給我出難題了。”

“這次技術性安排得更合理一點，理論上不會那么麻煩了，不過跟上次有點關聯，可能會被關注。所以還是要靠你們專家來擦屁股了……”在劉琛的遺囑里面，李巖已經讓他關于這方面做了解釋和安排，就說是捐贈給了海外某個慈善機構。

“……”何斌一陣無語，你惹禍，我擦屁股，你賺大錢，我收點傭金……

“這次有點不同。”

“什么不同？”

“這些……你不用給我，給老大吧！算是我對他的一點……孝敬好了。”

“……！”

何斌非常驚訝，從李巖的語氣、親自打電話來督促，無不說明這一筆錢，即便不是幾十億，也可能是十幾億的巨額。收獲了這一筆，那他以后都可以不用愁了了，即便那個組織沒生意，也吃不垮、倒不掉。可他竟然舍得這么一筆錢，就這樣孝敬給老大了？

“小七，你可真大方啊。這讓老哥我都眼紅了……”何斌半開玩笑的說。他確實是有點眼紅，但也不敢對老大有什么不滿，只是覺得好歹我也是常年給你、你們擦屁股，怎么不孝敬一點給我呢？

“哈哈，那下次我再弄一單大生意，用來孝敬四哥你。”

李巖倒沒有覺得不愉快。何斌一直幫他洗錢，雖然也是收取傭金的生意往來，但總歸是自己人，不用擔心出賣、不用擔心搞鬼，可以讓放心的讓月瑤跟他練習。要說這些年，對他幫助最大的，這幫自己人里面，就是老四何斌和老八管子軼了。所以他這話也是說真的。

何斌聽到他說要再弄一單大生意，有點冷汗。盜亦有道，我做洗錢的，就是靠提取傭金賺錢，而不會動手黑客人的資金；你做殺手的，就好好殺人吧，給地方警察、國際刑警添麻煩不關我的事，別跨行搞錢搞大了，引得商業罪案、金融詐騙類警察活動起來，弄得金融界人人小心，可就是砸我們的長期飯碗呢……

不過這話在不安全的電話里不能說，只能含蓄的表達：“跟你開玩笑的！我又不缺錢，你有心孝敬老大就好了，我還不至于真的眼紅。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別辛苦弄什么大單了，做人要腳踏實地一點。”

李巖猶豫了一下，老是這樣也不好，很危險，老三已經告誡、提醒了一番，也會助長自己的貪欲。這次若不是劉琛有那么惡毒想法的話，真的不會動他的老本。比如下一個方威廉，他也沒有想過要動方的資金——當然，除了劉琛提供買兇的，方的現金賬戶平時也不會有太巨額的資金吧。

“不如這樣吧，你幫我拾掇一下，大部分孝敬給老大，其他你們每個人都給我送一份。我知道你們不缺錢，就當我的一點意思，或者大生意之下，有福同享吧。”

“這個……”李巖這么說了，讓何斌有點遲疑。這意思他能聽明白，這每人送一份，真正意思是每人送一億，剩下的給老大！這也是大手筆了，他實在不便答應。如果不答應的話，李巖或許真的會再去弄大生意來給他，那就更麻煩了。

“就這么說定了。”

何斌嘆了一口氣，“好吧，這還真的只有我才辦得到。”

那是因為大家都有掩飾的身份，如果沒有他把錢洗白、或者匯入私密賬戶，有一些就會招惹麻煩。比如在國際刑警混到一定資歷的老六鄭宇尊，個人常用賬戶突然多出一千多萬美金來，豈不是立即要被內政部門調查？您哪來這么多錢？被人收買、出賣國際刑警機密？就算是鄭逸軒，給私人、律師所賬戶，也需要有一個名堂。而大家的瑞士銀行私密賬戶，何斌都非常清楚的。

……

掛了電話，李巖聯系了一下段海波，得到一個地點之后，開車趕了過去。

對于把這一筆意外之財給神秘的老大，他倒沒有耿耿于懷。因為對他來說，錢也已經足夠了，本來多年下來的積蓄，就已經有幾十億了，加上劉昱陽那個基金公司弄的一筆，足夠他一生富貴了。給老大，也可以算是一條橄欖枝！

給他那么一筆巨款，也等于替他賺錢了，也就可以少一點需要殺人的任務，那就應該可以讓李巖自由安排退隱。現在李巖的不滿，也只是跟鄭逸軒牢騷了一下，跟老大之間，并沒有撕破臉，還有回旋的余地。現在老大要親自見他，那多少有點談判的味道，這也算是送上一份大禮、創造和諧的談判機會。

這是從新聞聯播上學來的，君不見一號、二號出訪外國的時候，尤其是美國和歐盟這最有分量的地方，基本上都會帶一個采購團。先豪氣的砸幾十億、幾百億美金的訂單合同下去，用來營造一個好的訪問氣氛。砸小波、小空，飛機的干活，也有臨幸的快感嘛。不管結果是不是空手而歸，至少主人會很開心、最高規格接待，大家其樂融融、倍有面子嘛……

當然，李巖也不全是為了緩沖和老大之間的關系，還因為今天那個短信息的提示！老大顯然在關注著他、‘他們’，如果不是今天及時的提醒，即便他個人絕對沒事，其他人就難說了，至少會讓他非常被動！

換句話說，老大先送了他一份大禮！他這是回禮。老大讓他得到的，是他關心的人的安全保障，回禮只是輕松獲得的錢、哪怕是巨款，李巖也是覺得值得的、應該的。

提示！

一想到提示，又讓開車的李巖心里一寒。

老大一直在關注著，包括‘他們’的動靜，知道他們正忙于殺往韓國、知道他疏忽了劉琛……這意味著什么？

關鍵時候的提示，固然值得慶幸和感激。但這等于告訴他，時刻有雙眼睛在盯著他！而對于這雙眼睛、對于老大，李巖自己卻可以說是毫無所知！

這讓李巖苦笑了一聲，真的干得過他嗎？真的要嗎？

希望能夠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