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陸瑾年就擺出一副送客大模樣,vip病房的醫生和護士都是老手自然明白意思趕緊送客。
例行公事,江南的病房內也來了那兩個警察,警察甲說,“江小姐,那天是你刺傷了陸先生嗎?”
柏邵晨事先讓李凡然過來了,李凡然緩緩的站起來將一份文件夾遞給警察甲,”警察先生,我是江小姐的心理醫師,這份是江小姐這段時間的精神診治報告和治療記錄,里面很詳細大,紀錄了我的病人現在處于抑郁癥后期,病情非常嚴重,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甚至可能出現幻覺,所以我的病人對于那天的事情已經不記得了。”
“精神病?抑郁癥?”警察乙冷笑,“你們富人逃避法律責任的方法真是多啊?”
警察甲瞪了警察乙一眼,“李醫生不要生氣,這小子平常就不會說話。”
陸家的少奶奶,甚至可能是華沃柏董的秘密情人,這種復雜關系網的核心人物都敢得罪找死呢?
警察甲不愿意多待,其實本來就是例行公事,當事人都說了是自己割盲腸,又去哪里找證據去控告江南呢?
“江小姐,其實我們也就是問問,陸先生剛才做筆錄的時候已經說了,他是自己割盲腸割的,呵呵。”反正案子到這個地步也辦不下去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警察甲一邊想著一邊拖著憤世嫉俗的警察乙離開。
聽到這話,江南低著頭死死的咬著嘴唇,藍沂很是驚奇他以為陸瑾年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以牙還牙呢。
柏邵晨看相窗外,紛紛細雪密密綿綿。
黃昏遲遲,陸瑾年的目光斷斷續續的在門口徘徊,然后他等的人始終沒來。
李凡然從醫院剛到家,蘇然的車已經停在了樓下,蘇然按動喇叭,等李凡然走過來,他打開窗戶,“要去慶祝一杯嗎?”
李凡然退后一步,不緊不慢悠悠然的說,“我剛剛幫江南躲過了故意殺人罪。”
“你居然幫江南?李凡然你似乎忘了我們的約定?”蘇然立刻不滿,臉色沉了下來。
“哦?”李凡然高傲的看著她,她本來就高,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幾乎與蘇然不相上下,她抬著頭,眼神中流露出不屑的光芒,“我好像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么約定?”
蘇然威脅李凡然,“你就不怕我將你做的一切都抖出來?你覺得陸家會放過你嗎?”
“哈哈哈哈~”李凡然大小,“蘇然,你不會以為我上次當真是被你這種鬼話威脅的吧?揭發我?呵!你也真想得出來,以你跟陸瑾年的關系,我只要說我是受你指使的,根本不用證據他就會相信,哼,你還威脅我?簡直搞笑。”
李凡然一番嘲弄,蘇然氣的臉色鐵青,“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說?”
“說?”李凡然理智的說,“我是不想和你同歸于盡,和你同歸于盡,不僅沒任何好處,還丟人。”
李凡然冷冷的從上向下看著蘇然,“蘇然,我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而已,等把你的把柄拿到手里,我有你的把柄才能保證我的絕對安全。如今,你想揭發我,那么我們只能一拍兩散,同歸于盡,但是我想讓你死,那可就是很簡單的事了。”
“呵呵,就憑你?”蘇然冷嘲。
李凡然冷哼一聲,將手機拿出來打開一張照片放到蘇然面前,“這個人你還認識吧?要不要我把照片送到陸瑾年手里,看看你要怎么死?”
一看到照片,蘇然的整張臉就白了,他雙手緊握成拳,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你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李凡然嘲諷的輕輕拍打蘇然的臉,“你那天不是很橫嗎?怎么現在不橫了?”
啪!
李凡然一巴掌重重的,毫無預兆的打在了蘇然臉上,“在我面前橫,耍心眼,蘇然你還嫩點,姐姐我是專業玩別人心眼的。告訴你,以后姐姐我讓你往哪走,你就往哪走,少他媽的給我廢話。”
李凡然再次輕輕的拍打蘇然的臉,“姐姐我現在看中柏邵晨了,下一步你報你的仇,我追我的金飯碗,但是柏邵晨的所有行蹤你都必須給我暗示匯報,否則,你知道后果~”
語音未落又是啪的一聲,李凡然狠狠的又抽了蘇然一巴掌。
呵!威脅,竟敢威脅到她的頭上了!也不看看她是誰!她李凡然平生最恨被人威脅!
夜幕下,江南所在的病房十分安靜,柏邵晨回去了,藍沂在隔壁加了個床位,江南輾轉反側,終究還是睡不著。
昏暗的路燈燈光從窗外透進來,透過透明玻璃窗,江南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來過很多次醫院,看過很多醫院的窗戶,她喜歡望著窗戶看向外面,因為她總覺得外面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這一次她看著窗外卻沒有了過去的那種感覺,那里似乎沒有那么吸引她了。
江南慢慢坐起來,穿上拖鞋從屋子里走出去。
她知道陸瑾年在哪里,在這所陸家有股份的醫院里,陸瑾年只可能在一個地方。
來到vip病房,江南輕輕推開門,悄悄的走進去。
陸瑾年已經睡著,床頭柜上亮著一盞昏黃燈臺燈,江南記得他有睡覺開燈的習慣,而她開著燈就睡不著,那時他就會將緊緊的摟在懷里,讓她將頭埋在他的心口位置,那樣就可以看不見光,她記得床頭的那盞簡約風格的小臺燈一直是在右邊,在他的方向。
江南走到陸瑾年的身邊,他的眉頭一直皺著,很深很深,即使是在夢中,右手上連著一條輸液管,一滴一滴冰涼的液體就從這里進入他的身體,防止傷口出現別的并發癥。
江南看著他的眉頭,忍不住想去撫平,半空之中,還是停了下來,淚水一滴一滴的往外落,他的臉白的好嚇人,她從來沒見過這樣脆弱躺下的陸瑾年。
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都那么高高在下大掌控全局,一直都像一個倨傲的帝王一樣審視別人,她以為他從來不會受傷,不會心痛,他陸瑾年那么高傲怎么會讓自己受傷,讓自己心痛?
可是他真的也只是一個男人而已,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他也只是一個人,普通的人類,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強大。
她的手隔著被子放在傷口上,這個地方是她刺傷他的地方,當時他捂著傷口,血一直不斷的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他看著她的眼神那么悲傷,每一次她想起那個眼神就會窒息一樣的痛。
陸瑾年,為什么你要真的愛我?
陸瑾年,你不是自控力一直很強的嗎?為什么你要這么放縱自己的感情?
淚水大顆大顆的落在白色的被單上慢慢暈染開來,江南痛苦的閉上眼睛,她以為欺騙中的一切都不作數的,到最后他們都搭進去了自己的心。
突然一只有力大大手緊緊的抓住江南的手腕,江南嚇了一跳,慌亂的撞進他深情的眸子中,陸瑾年用力的將江南拉進懷里,江南想要掙扎,耳邊卻傳來他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不要動,否則我的傷口會裂開。”
江南頓時緊張的不敢動半分,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抬起頭看著他,他眸光溫柔,嘴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江南有種被抓包打感覺,“你放開我。“
“如果你想走,我現在根本攔不住你,手肘的位置捅我兩下就是。”
江南緊張的全身僵硬,她放柔聲音說,“陸瑾年,放開我好不好?傷口不能接受碰撞和劇烈的動作。”
“擔心我嗎?”陸瑾年緊張的看著江南,她來看他是不是就代表她在擔心他,是不是代表其實她沒有那么想讓他死?
至少此刻是不愿意讓他死的,對不對?
江南的眼淚再次滾滾而出,他白色的睡衣瞬間濕了一大片,他看著她哭卻心疼了,陸瑾年慢慢放開江南,江南站起來,他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為什么哭?”
江南死咬著嘴唇搖頭,她不敢開口,她怕一開口就是痛哭,她怕一開口她就會后悔,她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么話。
她怕自己再說出任何傷害他的話,更害怕她已經不能再說出那些惡毒的言語。
愛是錯,恨也是錯,她愛的親人死在了他手里,然而她現在卻是愛他的,那么到底她要怎樣做才是對的?
“江南說一句話,就說一句你擔心,我就原諒你。”陸瑾年看著江南的眼神幾乎帶著央求,他看著江南,心一陣一陣的抽搐,她根本不比他好,都說懷孕的女人會胖,可是她卻反而瘦了。她的眼淚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停,那么多那么多的淚都像是從心里流出來的。
江南搖頭,掙脫開陸瑾年的手,從他身邊逃走,逃回自己的病房,逃進一個他看不見的小空間里,逃避所有的一切。
當黎明漸明,晨曦初始,藍沂從床上起來,看到的就是空落落什么都沒有的床,江南抱著頭躲在床底下,睜著大大的眼睛茫無神的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藍沂對江南伸出手,輕聲呼喚她的理智,“南南,我是藍沂,你的藍藍啊,乖把手給我,出來好不好?”
江南僵硬的抬起頭,微笑,“我怎么在這里睡著了?”
藍沂愣了,她剛才明明是睜著眼睛的,南南她不知道自己睡沒睡著嗎?
江南從床底爬出來,重新回到床上坐著,敲打著腿,“地好涼哦,腿都僵了。”
“我去給你拿個熱水袋敷一敷好不好?”
“好。”江南點頭,藍沂悄悄從桌子上順走手機,一邊朝醫務室走一邊打電話給李凡然,“喂,李醫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