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莫嘆了一口氣，將她平時喜歡吃的菜說了幾個，問她要吃哪個。
爾嵐直咽口水，“第一個。”
涼莫低頭繼續勾選，等她勾選完之后，才將菜單交給他。
他擺了擺手，“我就吃你們點的菜吧！”
“哦，好。”涼莫伸手叫來服務員，讓她進去準備菜，順便給她們這桌來瓶飲料。
服務員先給她們這桌上了飲料，菜要晚點才端上來。
在上菜之前，爾嵐偷偷瞄著賀翔，聽莫莫說他已經四十幾歲了，但一點也不顯老，也許是因為保養得好，看起來像是三十幾歲的人。
涼莫輕咳了一聲，示意她注意下形象，她一個勁地盯著別人看，別人會怎么想？
“嘿嘿，賀翔你孩子有幾歲了？”
“噗……”坐她旁邊的涼莫剛入口的飲料一口噴了出來，這丫頭有病吧？別人都還沒結婚，她問他孩子做什么？這不是存心讓別人難看嗎？
賀翔倒是沒怎么在意，輕輕笑道，“我還沒女朋友。”
爾嵐煞有其事地搖頭。
他不解地皺眉，“你搖頭什么意思？”
涼莫趕緊幫忙解釋，“你別誤會，她的意思是說，像你這么優秀又有能力的男人身邊沒有一個女朋友，已經不多見了。”
“呵呵，我一直都將重心放工作上，沒有太多時間照顧自己的女朋友，所以很少有女人愿意跟著我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他狀似開玩笑地說道。
涼莫點頭，一只手抓著桌底爾嵐的手，嘴角掛著僵硬的笑，“是，每個人對愛情的看法不同，菜端上來了，我們先吃飯。”
爾嵐撇了撇唇，其實她是想說，“你都這把年齡了，還沒個固定的女朋友，不是你人品有問題，就是你那方面不行。”
還好在涼莫的警告下，爾嵐接下來安靜多了，沒再說什么雷人的話。
她哪里是安靜下來了，她的嘴被食物塞得滿滿的根本不想開口。
吃飯期間，賀翔的手機響了，他離席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他說他家里出了點事，要先趕回去，讓她們兩個慢慢吃，這頓算他請客。
涼莫不好意思讓他去付錢，便跟了過去，這頓飯說好的她請客，臨時變卦讓他請客總歸不好。
“賀翔，你有事先走，錢我待會自己付。”
賀翔已經從錢夾里掏出一張卡，讓前臺小姐結算下，順便補充道，“6號桌先結賬。”
涼莫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將卡放回錢夾里，讓她回去繼續用餐，有空再聯系。
涼莫本想送他出去，但他不讓她送，說他的車就停外面。
她只能點頭，說慢走。
爾嵐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放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莫莫，這男人不錯，有錢又大方。”
這丫頭，就知道貪圖別人的小便宜。
“那好，你嫁給他吧！剛好他也缺一名女朋友，你嫁給他，就能天天大魚大肉吃不停了。”涼莫打趣她。
她打了個飽嗝，扯過餐巾紙擦了擦嘴，殲詐地笑道，“我看他是對你有意思吧！你不是和顧少離婚了嗎？正好可以轉身投入賀翔的懷里，至于我嘛！我雖落花有意但他流水無情啊！”
涼莫爆了句粗口，“去你的！我就算離婚了，也不會讓孩子叫別的男人爸爸！”
爾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洗涮她，“承認吧！你根本就不想離婚。”
涼莫放下筷子，雙眼無神地望著她，紅唇微微動了下，似有話要說，卻沒有開口。
“好了，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你消消氣，別傷著我家閨女了！”
涼莫扯起餐巾紙丟她臉上，“我兒子才不會這么小氣！”
哈哈，爾嵐見自己哄她這招有用，得意地拍桌大笑了起來。
涼莫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上當了，這丫頭居然敢耍她。
好吧！其實她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喜歡。
******
——東京——
顧少澤站病chuang邊，由夜問蓉服侍著夏云曦。
醫生剛進來給她做過檢查，讓她先休息，別太操勞。
夏云曦的臉明顯比之前來東京時，消瘦了好多，原本靈動的大眼，此時變得毫無精神，她的唇蒼白地如同一張紙，夜問蓉給她喂飯時，她都搖頭拒絕吃。
看來真的快不行了，夏云曦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最近幾天一點胃口也沒有，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吃進去也會吐出來，所以她現在只能靠輸點營養液而維持這條命了。
夜問蓉轉過身，偷偷擦了擦眼淚。
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兒啊！怎么會得上這種絕癥。
顧少澤這幾天也沒怎么睡好，除了擔心涼莫那邊的情況，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看夏云曦，稍不留意，她就可能離他們而去。
夏云曦看著從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無神的目光有了一些期盼，她張了張蒼白的唇，很輕地說道，“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許這將是她最后一次看這個世界了，她知道她離死那天很近了。
夜問蓉詫異地瞪大眼，以她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適合出去，她搖了搖頭，忍不住啜泣起來。
顧少澤卻在這時點了頭，“我推你出去看看吧！”
夏云曦朝他露出艱澀的笑容。
顧少澤替她將外套披上，推著輪椅帶她出了病房。
直到他們離開，夜問蓉才一屁股跌坐在了chuang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外面的天氣真的很好，夏云曦的臉上不自覺染上幸福的笑容，她將一只手攤開，讓陽光照在她的手上，她仰頭看著藍藍的天空，發出一聲喟嘆，“我從來不知道天空這么美，澤，推我去那邊吧！”
顧少澤會意過來后，推著她往那邊的小湖走了去。
夏云曦看著在湖里歡快游動的金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如果自己能一直活下去，該有多好。”
顧少澤蹲下身來，抓著她的一只手，笑著安慰道，“你現在幸福嗎？”
她點頭，然后目光定定地看著他，最后仰頭看著頭頂的天空，陽光很刺眼，有一道白光閃過，她突然眼神變了，看著天空突然喃喃道，“好漂亮的花，好漂亮……”
顧少澤不解地抬頭望向天空，并沒有看到什么花，等他回頭時，發現原本握在自己手里的那只手突然滑落了下去。
她頭微微偏了下，眼睛緊緊地閉上了。
他眼神咻地一變，伸手探到她的鼻息間，發現已經沒氣了。
“云曦，云曦，云曦。”他試著叫了她無數聲，但都沒有反應，她真的已經離開了。
說不出此刻的心情，顧少澤就這樣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朝那只垂落的手握去，臉色蒼白地看著她，十分悲慟地說道，“云曦，那不是花，是通往天堂的梯子，你保重。”
夏云曦的尸體被火化掉了，不過骨灰會帶回大陸，安葬在夏磊墓的旁邊。
隔天，顧少澤買了兩張飛機票，同夜問蓉一起回國了。
他回國的事并沒有告訴涼莫，也沒有告訴顧家的人。
所以涼莫并不知道他已經回國了，她這幾天，除了身體反應比較大之外，然后就是工作量太大，她有些吃不消了。
夏楓沒敲門，直接闖進了她的辦公室。
涼莫睨了他一眼，有些不悅地說道，“你連敲門的規矩都忘了？”
夏楓沒心情和她說這些，他現在關心的是辭職的事。
“涼莫，我要請假，請允許我請假幾天。”
“請假？”她不自覺揚高了聲線。
“是，我要參加我妹妹的葬禮，如果你還有點良知的話，就不會不肯給我這幾天假，她好歹也是你姐姐，你作為妹妹，難道就不應該出席她的葬禮了？”
夏云曦死了？涼莫駭然，那是不是意味著顧少澤也回國了？她放在辦公桌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卻故作薄情地說道，“她算哪門子的姐姐？你有見姐姐搶妹妹老公的嗎？你們夏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惡心，夏磊害死我爸爸，你妹妹搶我老公，你們夏家沒一個好東西。”
夏楓雙手撐在她的辦公桌上，朝她吼道，“你不知道情況就別亂說，你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以為憑你涼莫的能力，能坐上去嗎？”
涼莫捕捉到他話中有話，她起身，不顧肚子里還懷著孩子，伸手扯著他胸前的衣服，怒罵道，“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能坐上這個位置，難不成有其他的原因？”
夏楓伸手將她推開，不想提這事，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妹妹死了，公司也沒了，現在提這些也沒有意思了。
“夏楓，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給我站住！”涼莫將筆筒摔在了地上，朝他的背影吼道。
他的手握住門把，頭也不回地說道，“自己好好想想吧！這其中的道理你應該很清楚的，別動不動就懷疑別人，我們夏家欠你的，現在也應該還清了！”
門被他猛然甩上，涼莫整個人跌坐在了椅子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她完全不懂夏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