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映這晚沒出現在陸家重孫的滿月宴是因爲回了g市。
一早就接到姜沁瀾的電話,哭著說霍應出院了,而且還要跟她離婚。
霍應誠進醫院後,昏迷,進重癥監護室,手術,好轉,再進重癥室,前前後後也有了超過半年的光景,身體一直就沒好全過。
這次終於得以痊癒,他這把年紀了,說痊癒其實也是表面的說法,只是沒有嚴重到需要住院了地步,但是總會落下病根。
只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霍應誠出院之後宣佈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姜沁瀾離婚償。
但結婚這麼多年,因爲霍南琛的干預,姜沁瀾從來沒有出現在公衆視野中,更沒有被霍應誠正名過,即便是之前姜初映讓霍南琛承認她和姜沁瀾的存在,也從未公佈過姜初映的母親姓甚名誰年齡幾何等信息,也沒有明確說過霍南琛和姜初映母親的關係究竟如何。
霍南琛現在可是霍家的一把手,他是商人,商人是什麼?是人精攖。
儘管姜初映是律師,邏輯強悍,但是終究不如霍南琛強硬,更不比他有手段。
當初她提出條件的時候,霍南琛答應了,承認她們母女的存在是嗎?行,承認姜初映不就是間接承認了姜沁瀾麼?
但他可沒答應過,同意姜沁瀾跟姜初映一樣在外廣而告之自己是霍家的誰誰誰,其實相當於還是一種變相的壓制,拿捏著姜初映,等她給了他想要的東西,他滿意與否,再看情況,姜初映便是想耍花招也沒辦法。
而姜初映也是個步步爲營的人,霍南琛想跟她周
旋,她也未將霍南琛想要的信息一併給她。
曾經只說過一句:那個女人喜歡的陸東庭。
範圍太廣,根本無從下手。
姜初映期初跟霍南琛磨合著,想打太極,只告訴他,那人精神已經不太正常。
畢竟當初做過的醜事不可外揚,不然就像在自己身邊安了個定時炸彈。
短期內,既然她在霍家還站不住腳,就不能將自己的籌碼盡數拋出,可霍南琛也不是吃素的,她給多少信息,他便給她多少容忍度,她既然沒有給出有用的東西,他連董事會也沒讓姜初映進。
這也讓姜初映很無奈。
再後來忙事務所的事情之後,姜初映許久沒回霍家,偶爾打電話問姜沁瀾的情況,她言語組織能力很清晰,說一切都好。
這次,霍應誠提出要跟姜沁瀾離婚之後,姜沁瀾突然就崩潰了,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睡,睡醒了就喝酒。
霍應誠也不管她,自己住在了另外一間房裡。
姜初映回到家推開臥室門,撲面而來一股紅酒的味道。
牀頭櫃上擺著只酒杯。
霍應誠對紅酒有種別樣的偏愛,在臥室裡設了只歐式鬥櫃樣式的酒櫃,竹門收藏自己最愛的那幾瓶紅酒。
姜初映看著牀邊的幾隻酒瓶,霍應誠知道了恐怕要被氣死。
“媽……”
姜沁瀾聽見聲音,不僅沒回頭,反而是將自己埋進了枕頭裡,嗚嗚的哭起來。
姜初映一個頭兩個大,有些無奈的輕聲說:“怎麼回事您先跟我說清楚啊。哭有什麼用?”
被子裡漸漸沒了聲,姜沁瀾卻甕聲說:“你說我們進了霍家這麼多年是爲了什麼?我當初不就想爲我們母女討個名分,讓你得到霍家女兒應有的東西嗎?”
姜初映看著那微拱的一團,心酸各有,雖然挺羨慕那些家庭健全的人,但她也沒拐過姜沁瀾讓她生來就是一個私生女,畢竟這麼多年看到了姜沁瀾爲了她委曲求全。
“那你到底做了什麼,讓爸執意要跟你離婚?以前他不是待你挺好的嗎?”
“我……”姜沁瀾囁嚅,不再說話,失聲哭了起來。
鑑於姜沁瀾之前有過精神方面的病史,這麼久以來雖然好轉,但不排除復發的可能,姜初映沒再逼她。
“我去跟爸爸談談,他也還算疼我,說不定有轉機。”
姜沁瀾沒反對,姜初映便出了臥室準備去找霍應誠。
剛要緊書房,就被剛從裡面出來的霍南琛攔住了去路,“怎麼?”
“我找爸爸。”姜初映說完要越過他開門。
霍南琛面無表情的攔在她面前,垂眸看了她一眼,“爸說有事跟我談,他不見你們。”
姜初映反問:“我們?”
霍南琛嗓音很沉,一板一眼的複述:“是的,你麼,你和姜沁瀾。”
姜初映氣得瞪大眼睛,咬牙切齒,“你到底跟爸說了什麼?”
霍南琛不茍言笑的臉上浮現出幾絲意味,“我跟爸能說什麼?”
“要不是你,爸怎麼會突然要跟我媽離婚?”
“老人家醍醐灌頂看清現實了,有問題?”
“你!”
霍南琛正正的擋在書房的門前,裡面的人,就算聽不清楚外面的動靜,也大概知道的,而霍應誠至今沒有任何的迴應,讓姜初映心下一涼。
霍應誠拖著姜初映到了自己臥室,將門一反鎖。
他淡聲說:“這樣跟你說吧,老爺子離婚是離定了,你媽沒可能在霍家繼續待下去,至於你……畢竟是霍家的血脈,爸也不忍心讓你離開霍家,但是你要知道,你媽要是沒做些忘恩負義的事,老爺子也不會這麼執意要離。”
姜初映咬緊了牙死死看著他,半天才將話出口:“你想說什麼?”
“簡單兩句話,你媽必須要離開,而你,”他垂眸看了眼姜初映:“把那個人的關鍵信息告訴我,我可以告訴爸,那些股份是我自願給你的,而你可以進董事會,可行使董事的權利。”
姜初映冷笑。
“對了,多補充一句,你媽做的事,足以讓爸不給你任何霍家的股份,頂多給你些不動產,比如房子車子錢等,給你一晚上,好好考慮。對了,這次陸東庭可幫不了你了。”
霍南琛說完,拉開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姜初映如同被人抽盡了力氣,死命的撐著纔看看讓自己沒有全身發軟。
有時候,事情來得措手不及,她根本還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
她離開霍南琛的臥室,直奔主臥,怒意大盛的質問姜沁瀾,“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事!不然你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姜沁瀾許久才鬆了口,說她聽到了霍南琛跟霍應誠的對話,霍應誠答應霍南琛,不會給她們母女公司的股份,她知道後,想拿點什麼東西威脅霍應誠,想將他電腦裡一些關於公司進行非法商業競爭的證據拷貝下來,結果被霍應誠發現了。
那天晚上,霍應誠大怒揚言要跟她離婚,氣得血壓猛增,她還失手將喘息困難的霍應誠推到在地。
那些日子,霍應誠昏迷不醒,她一直以爲霍應誠命不久矣,夜夜夢見霍應誠滿頭是血的從他倒下的地方爬起來要掐死她,後來,她完全不敢入睡。
之後霍應誠甦醒了,她更是過得戰戰兢兢,但霍應誠竟然沒有再提任何跟那晚有關的事,她以爲這事就翻篇了,他肯定是念著夫妻情分的,誰知道……
姜初映第一次覺得‘天無絕人之路’都是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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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之後,蘇窈覺得日子走得很快,看著陸希承一天天有了變化,跟她的互動變得更加頻繁了,轉眼也就又要到蘇西溪和秦珩的婚禮了。
蘇窈已經開始在做一些簡單的有氧運動,體型日漸恢復,這晚對著鏡子試穿禮服。
陸寶寶剛被洗過澡放在主臥牀邊的小嬰兒牀裡,偏過頭,轉著一雙像葡萄一樣黝黑清亮的眼睛從縫隙裡看著蘇窈,張著嘴發出‘嗯嗯嗯’的聲音。
陸東庭正坐在牀上,手邊擺了幾分文件。
其實,今晚加班回來得知蘇窈新買了禮服的時候,他就將工作的地方從書房挪到了臥室,因爲陸寶寶最近睡得早,也沒有一種奇怪的‘嗯嗯啊啊’的聲音打擾到他。
而現在,他盯著大牀旁邊的小牀,緊緊蹙著眉。
真是中了葉棠茵那句話,嫌這小東西礙著他了,蘇窈生了孩子之後,葉棠茵一直跟他們一起住,白天一起幫忙照顧孩子,晚上蘇窈卻執意要讓孩子睡在臥室的小牀裡。
陸東庭跟蘇窈提議過,可以讓陸希承自己一個人睡嬰兒牀。
然而涉及了這個問題,蘇窈就有很多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