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期待歸期待,對于林婉兮等人的擔憂,葉尋也只能在心底想想罷了,因為此刻,經過對方整整七日的糾纏,雖然如同蝗蟲一般猛撲而來的五階地魔犬王有所減少,但真正的危機,卻是已經浮現了。
“葉尋,這次你必死無疑,束手待斃吧!”不遠處的地方,易天那張死人臉上露出的笑容越發得意,身上的氣息,更是比之前全盛之際強上了幾分,而他身旁,一名黃臉壯漢,正淡淡的站著。
尖嘴雞眼,耳邊垂著一縷清晰無比的黃毛,特別是那一頭斑駁如同生瘡般的黃發,這壯漢雖然人模人樣,但卻是給人一種濃濃的非人之感覺。
非人,或者用人模狗樣來形容這家伙更為貼切,壯漢雖然長相不咋地,但身上散發的氣息,只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特別是其身上那如同山岳般的獸意威壓,若是一般武者,恐怕看它一眼,便會失去反抗的心思。
六階獸皇,渡過天劫的化形元獸,這是葬神墓中地魔犬一族中,登峰造極的存在,也是易天此刻如此得意與自豪的底氣所在。
須知道,天劫這東西,并不是說過就能過的,特別是以食腐為生的地魔犬一族,吃進葬神墓內這萬千強者的尸骨,已然處于極為傷天和的存在,這等存在要想渡過天劫,自然比一般元獸困難無數倍。
而這黃毛壯漢成功化形了,足見其機緣之強悍,實力之恐怖~
事實上,自從這黃毛壯漢出現起,那些野狗般狂涌而上的五階地魔犬王,便停下了攻勢,一個個跪俯在地上,口中皆是發出服從的‘嗚嗚’之音。
嗚嗚獸鳴,其實達到五階元獸王這個層次,已然能夠口吐人言,肆意交流的,這些五階地魔犬王不是不會說人言,只是用這種方式,對這黃毛壯漢展示尊重罷了~
“這家伙為渡過天劫的獸皇,實力很強,我若是底牌盡出,有五分把握與它戰個平手,若是你我二人聯手,倒有可能將這把握變成八分~”雖然已經知道這黃毛壯漢的來歷,趙赤子濰還是小聲在葉尋耳邊念叨道。
底牌盡出,五分把握戰成平手,二人聯手,平手把握將會提升至八分,卻并不能勝過對方,葉尋一言成真,這六階獸皇的出現,真的為二人帶來了危機。
這個時候,斷后之類的言辭,二人都已然心照不宣的拋下,畢竟血河之路雖然長,但有二人擋住追兵,料想林婉兮等人全力以赴,這么長時間應該能夠趕到入口處的,而現在,到了斷后的兩人開始計劃下一步的時候了。
“先別說這個,你就告訴小爺,你若是全力以
赴,能有幾分把握從這葬神墓中走脫?”易天的狂笑,黃毛壯漢的威勢,還有這一地跪拜的五階元獸王,葉尋只是略微看一眼罷了,他此刻在意的,已經不是能不能弄死易天了。
走脫,這個問題既是對趙赤子濰發問,也是問自己,捫心自問,葉尋知道,憑借此刻自己識海中已經瘋狂生長的九龍焱草衍生出的九龍焱秘境,縱然是萬劫不復的危局,自己還是能夠找到機會盾入,隨后逃之夭夭的,至于趙赤子濰嘛~
不是葉尋不想將這女人一起帶入九龍焱秘境,實在是二人聯手斷后這么長時間以來,還沒有形成絲毫的默契,換而言之,趙赤子濰和葉尋,雙方之間對于對方,都還有著幾分忌憚與防備,而葉尋,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將自己衍生有另一個游離空間的事兒,暴露給趙赤子濰。
這世界上,擁有空間的寶物不計其數,但能夠自行衍生空間,并且不斷壯大的東西,卻是鳳毛麟角,若是將這東西暴露在了趙赤子濰面前,葉尋很難保證,趙赤子濰這神女般漠然的女人,會不會產生其他想法。
貪欲,這是推動歷史發張的原力,雖然某些心智強大或者驕傲之輩,能夠固守本心,但若是真有什么寶物能夠勾起他們心中的欲望,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是沒有貪欲,只是誘惑不夠大罷了~
最重要的一點,趙赤子濰這女人很強,雖然只是元王境,但已經強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當日葉尋能夠將樂靈鳳羽仙二女輕易帶入九龍焱秘境,避開金宇那必死一擊,只是因為自己的靈魂力量,完全可以碾壓二女,讓她們沒有絲毫反抗罷了。
而現在,對于趙赤子濰,葉尋敢保證,只要自己用神識之力覆蓋住她,必定會引起她的忌憚與反彈,更別提讓她心神放棄抵抗,全力配合自己之事了…
種種原因,基本上已然注定了葉尋不可能和趙赤子濰共享九龍焱秘境的秘密,當日之所以要留下趙赤子濰來隨自己斷后,也只是相信她能夠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保命罷了。
葉尋心底的小九九,趙赤子濰自然無法知道,此刻的她,再見到易天身后那黃毛壯漢出現之際,雖然對那死人臉青年,恨得有幾分牙癢癢,卻也明白,想要找機會弄死對方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
六階獸皇,其強大程度已經遠超過了上次在北耀關上碰到的那兩只君級幽魂了,畢竟,幽魂雖然氣勢恐怖,卻只是殘魂或者靈魂力量構成的虛體罷了,至于六階獸皇,那可是不管是肉身還是力量,都極為強悍的存在。
事不可為,撤走,其實趙赤子濰選擇留下來,當初未嘗不是和葉尋一樣的心思,只是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想到,在自己報出對六階獸皇的忌憚之后,居然會是葉尋這少年人,先她一步提出了這個話題?
“明知不可為便不為,這小子看似年紀輕輕,心境倒老辣
無比~”
“詢問本君女撤退的把握么?莫非這一貫自信的家伙,心底虛了,想借助本君女之力走脫?”
“就算本君女能夠走脫,為何要救你,為何要帶上你?我趙氏為西瑯郡氏族之首,與宗門第一的凌云閣,本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你小子若是我趙氏之人,倒可這么問,但作為凌云閣林婉兮的親傳弟子么?本君女為何要救你?”
“退一萬步講,在這葬神墓內,本君女不對你這個未來具有極大威脅的天才人物使陰招便已經很給面子了,特別是你這小子,還敢對本君女如此不敬~”
腦海中一瞬間泛起萬千念頭,最后定格在葉尋平日對待自己,如同對待常人一般安之若素的態度上,趙赤子濰不由得怔了怔。
從中原之地到大陸西部,但凡有資格知道趙赤子濰存在的人,縱然是那些暫且境界比她高深之輩,哪一個不是對她重視無比,輕則畢恭畢敬,重則視為神明,頂禮膜拜,但偏偏到了葉尋這里…
“也罷,就算要救你小子,本君女也要先讓你吃一點小虧,讓你知道,本君女不是你眼中普通女人一般的存在!”
原本空靈漠然的芳心,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了略微的松動,趙赤子濰黛眉輕動,眸光在落向葉尋,瞬間便有了計較,只聽得她語氣自信無比,朗聲道:
“本君女若是想走,這方空間自然困不住我,莫說一只獸皇,就算有一只帝獸存在,以其獸靈力封住了空間,本君女也有九分九的把握全身而退,只不過,若是帶上…”
“那好吧,等會兒你直接走便是。”已經到了嘴邊的戲謔無比的‘累贅’二字還未吐出,便被葉尋瞬間給封了回去,趙赤子濰漠然冷清的俏臉瞬間一頓,美目中流露出的,卻是濃濃的不可思議和震驚。
這家伙不是要求本君女帶他離開?不是要本君女在事不可為的時候拉他一把,救他一命么?
怎么感覺,在這小子眼中,本君女才是累贅呢?在六階獸皇手底下逃脫,這家伙哪來的自信?莫非這世界真的到了大元師境也能稱王稱霸的地步了?
本君女縱橫大陸,從未見如此子般怪異之輩,若論自傲狂妄,就算是當年的流劍懇元風月之輩,也遠不如他,大陸西部這小少年,堪稱大陸千古第一奇男子!
芳心內的震動,無人可知,于俏臉上可見的震驚錯愕,也只是如同曇花一現般的閃過罷了,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只是再從趙赤子濰喉頭間吐出的字眼,卻是變成了其他。
“待到需要離開之際,不用你小子催促,本君女自然會離開~”微微的輕哼,其中帶著幾分不滿的情緒,很顯然,趙赤子濰是被葉尋這種不咸不淡甚至還‘嫌棄’她是累贅的態度給刺激影響到了,只不過,這聲音中除了對葉尋的不爽之外,還多了一些東西,稱之為——好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