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傳來的聲響,驚動了所有鳳家的傭人。當他們趕到時,只看見鳳昊沐浴在沖天的怒火中。
他們站在那裡,全部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眼前的這一幕,讓他們所有人都傻了眼。
在鳳家工作了幾十年,他們第一次知道向來文質(zhì)彬彬的少爺竟然也會有這麼粗暴的一面。
“天!昊昊,你在幹什麼?”
唐冰驚呼一聲,正想跑過去扶起上官易時,不盈一握的柳腰卻被鳳明軒緊緊地握住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們兄弟間的恩怨情仇,你最好是不要插手。”
“這……”唐冰擡起頭,濃濃的擔憂*了她的眼眸。
眼見鳳明軒不爲所動,向來知分寸的傭人們紛紛作鳥獸散。
在閒雜人都離開後,上官易歪歪可能已經(jīng)烏青的下巴站了起來。
“鳳昊,你聽我說……”上官易迫不及待地想要說明他此行的目的。
“*up!”鳳昊怒吼一聲。
連解釋的時間都未留給上官易,他就像失控的火車頭,滿懷熊熊燃燒的怒意,向著對方衝了過去。
身爲黑氏集團的繼承人,鳳昊從小就被鳳明軒送去武館習藝以求自保。
反觀上官易,在上官雲(yún)的嚴厲要求下,再加上他的天賦極高,空手道、柔道以及合氣道等功夫都不在話下。
兩個人的較量,儼然就是火星撞上了地球,碰撞出無數(shù)的火花……
“昊昊,易易,你們別打了。”
唐冰邊喊邊欲上前將纏鬥中的兩個人分開,卻被鳳明軒桎梏住了。
“明軒,你放開我。”她竭盡全力地想掙脫那雙結(jié)實的大掌的束縛。
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徒勞無功。鳳明軒依舊紋絲不動地將掙扎不休的唐冰桎梏在懷裡。
眼見兩個兒子越鬥越激烈,鳳明軒冷哼了一聲,“死不了。”
聞言,怒氣在唐冰心中陡然升起。她擡眸,惡狠狠地盯著面無表情的丈夫,“鳳明軒,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
對於妻子的指責,鳳明軒充耳不聞。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了憤怒,他無奈地嘆了嘆氣,“唉!慈母多敗兒。”
見鳳明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唐冰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在鳳明軒夫婦爭鬧不休之際,上官易快速地閃過鳳昊一記迎面劈來的手刀。
“鳳昊,你先聽我說,我是來道歉的。”他一邊喊著,一邊避開對方的擒拿手。
看著鳳昊臉上的那股狠勁,上官易心一驚。他驀然發(fā)現(xiàn),這樣一味的閃躲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忍無可忍,他決定出手製止對方狠絕的攻擊。
眼見上官易動了真格,戰(zhàn)況有所改變……
不一會兒,兄弟兩個都被對方打趴在地上喘息著,臉上的精彩度了媲美抽象的油畫。
放開唐冰,鳳明軒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一點都不留情地狠狠潑向那兩個正用眼神廝殺的年輕小夥。
“打夠了沒?”他出言嘲諷。“如果已經(jīng)發(fā)泄完身上多餘的精力,兄弟兩個就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
“砰”的一聲,茶壺被狠狠地放在玻璃制的茶幾上。
拉起一頭霧水的唐冰,鳳明軒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那一天,上官易和鳳昊兩兄弟到底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在一場男人間的談話後,他們一笑抿恩仇。
窗外灰濛濛的一片,無風亦無雲(yún),悶熱得連地面都微冒著輕煙。
偌大的落地窗前,上官易煩躁地抽著煙。因爲,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他還是沒有白芙兒的消息。
除了得知白芙兒在數(shù)個月前最後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住宅,然後便負氣離開之外,就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了。這讓他感到極度不安。
起初,上官易以爲是白家夫婦故意騙他,以懲罰他傷害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隨著付天章派人潛進白家偷偷安裝竊聽器,他才知道,白芙兒沒有和她的父母保持聯(lián)繫。
毫不諱言,白芙兒像風一樣,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桌上的手機傳來沉沉的震動,拉回了上官易漸漸飄遠的思緒。將手中的香菸捻熄在水晶菸灰缸裡,他接起了電話。
付天章打電話來向他做例行的報告,結(jié)果仍是一無所獲。
“啪”的一聲,上官易的手機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一對破爛的零件……
一輛急如閃電的寶藍色跑車發(fā)出刺耳的剎車聲後,遽然停了下來。
鳳昊快速地打開車門,急躁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停頓,快速地向著上官易辦公室所在的樓層衝去。
沒等人招呼,他大大方方地走進了俱樂部,如入自己家一般自在,沒人上前阻攔他的去向,繼續(xù)做著準備營業(yè)的工作。
因爲,上官易下過令,不許任何人爲難鳳昊。
“哥……”來不及敲門,鳳昊就推開了上官易辦公室的門。
“鳳昊!”上官易擡起頭,滿臉盡失疲憊。“你怎麼來了?”
鳳昊看著雙眼佈滿血絲的兄長,就算之前對他有再多不滿,都已經(jīng)釋懷了。因爲,他明白,對於白芙兒,上官易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有芙兒的消息了。”連茶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鳳昊迫不及待地將好消息告訴上官易。
“真的?她在哪?”上官易怔住了,目瞪口呆像個白癡。
一回身,他拎高鳳昊的領子,迫不及待地說道,“趕快告訴我,芙兒現(xiàn)在在哪裡?”
“好,好,你先放開我再說。”鳳昊扯開頸上的桎梏,低頭從檔案袋中掏出了一疊照片,“你是我公司的員工回鄉(xiāng)下省親,無意中拍下的照片,你看看吧!”
聞言,上官易迫不及待地接過鳳昊手中的照片。
照片裡,溫柔似水的女人站在落英繽紛的櫻花樹下,笑望著那一羣打鬧不休的小孩。
“鳳昊……”上官易一頓,差點就要喜極而泣,“是芙兒,真的是芙兒!”
看著眼前那個方寸大亂的男人,鳳昊無奈地聳聳肩。哎!愛情的魔力還真是偉大呀!
利眼微瞇,下一秒,上官易倏地睜開了眼睛。
“這……”
白芙兒那齊腰的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可笑的“蘑菇頭”,露在藍底印花連身裙外的四肢依然纖細。除了高高隆起的小腹外,根本就看不出她已經(jīng)快要臨盆了。
略帶薄繭的食指慢慢地摩挲著照片裡那個白淨中泛起淡淡紅暈的臉頰,上官易輕笑出聲。
還好,還好白芙兒沒有拿掉腹中的小孩,一切都還有補救的機會。
見狀,鳳昊也笑了,“要不要我陪你去?”
抓起桌上的車鑰匙,上官易搖了搖頭。
“我只希望可以跟她單獨相處幾天。”
上官易非常明白,自己犯下的錯誤,要自己去彌補。
聽到這句話後,鳳昊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著信誓旦旦的上官易,他認爲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叩叩!”
辦公室的門板突然傳來敲門聲,付天章隨即開門走了進來。
“少主,時間到了,請你馬上去會議室一趟。”
“取消它。”
“啊?”乍聽見上官易下達這種指令,付天章頓時傻了眼。
無視於目瞪口呆的下屬,上官易抓起擱在椅背上的外套,接著便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別愣了,你們少主要去把他心愛的女人找回來,哪還有什麼心情開會呢?”
拍拍付天章的肩膀,鳳昊笑了笑,準備直接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緩過神來後,付天章笑了。
毫不諱言,肩負著復仇的壓力,上官易整個人都充滿著防備。在白芙兒出現(xiàn)後,他由內(nèi)到外的冷酷和陰霾纔出現(xiàn)了一絲絲裂痕。
“少主,加油哦!”
見上官易的身影漸漸消失,付天章默默地在心裡爲他打氣。隨手帶上辦公室的門,他心想老天該還主子幸福了吧!
窗外,雲(yún)霧漸漸的散去,天空慢慢地晴朗了起來。當火一樣的黃昏把天空點燃後,夜幕已經(jīng)漸垂。
車子停在幼兒園不遠的轉(zhuǎn)角處,駕駛座上的人遲遲都不肯出現(xiàn)。這一奇怪的現(xiàn)象引起了路人的側(cè)目,大家不約而同地多看了兩眼。
車內(nèi)的上官易簡直是如坐鍼氈,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殊不知,此時此刻,他的內(nèi)心極度的惶恐不安。
兩眼無措地盯著幼兒園門前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深呼吸了好幾下,不斷地給自己做著心理準備。
“上官易,沒什麼可怕的。”他喃喃自語道。
儘管嘴上是這樣說,上官易卻始終也沒有勇氣跨出車外。
幼兒園的大門緩緩地打開,白芙兒走了出來。
突然停頓了一下,她擡眸看向?qū)γ娴慕值溃茄e停著好幾輛車子,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她卻感覺到有人正默默地看著她,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最近她常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會是誰呢?難道是……
白芙兒呆了一下,然後用力地甩甩頭。
她是怎麼了?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那麼久了,上官易和她都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是嗎?
或許是陌生人不經(jīng)意的一瞥,又或許是她的錯覺吧!
“芙兒!”察覺到白芙兒的遲疑,劉志謙關切地低頭問,“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別擔心。”
搖了搖頭,白芙兒擡起眸,笑了笑。
壓抑住內(nèi)心涌動翻滾的某種酸澀情緒,她在心底暗自嘲笑自己的庸人自擾。從離開上官易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jīng)心如死灰,不再抱有一絲絲不切實際的奢念。
“那我們就回家吧!”接過白芙兒手中的包,劉志謙微笑道。
幼兒園所在的地方離郝婆家不遠,走個十來分鐘就可以到了。
每天,接送白芙兒上下班已經(jīng)成爲劉志謙固定的生活模式。儘管這個大腹便便的準媽媽多次拒絕,他卻沒有放棄,且越來越甘之若飴。
“謝謝!”白芙兒微笑道,緊跟著劉志謙慢慢地往前走。
殊不知,這溫馨的一幕落入了對面馬路邊的某一個人眼中。
眉頭緊蹙,上官易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頃刻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