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血戰,雙方都投入的了差不多全部的兵力,均是損失慘重,周軍三萬余將士出動,到最后,只剩下一萬余人,再加上之前穎南河防御戰的死傷,之前的六萬潁川軍,如今只剩下三萬余人。而趙軍在渡河之戰,以及后來的登陸戰、反擊戰之中,總共損失了三萬余人,但是,趙軍將士基數大,原先本有九萬余,如今,在五竹營地,尚有近六萬將士。在兵力上,兩倍于周軍。再加上,如今趙軍已然登岸,在心理上,趙軍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消息傳開,潁川郡內朝野震驚,各處紛亂早都該不已。潁川郡常年以來,第一次面對如此的危機,眾人甚至開始聞到了死亡的氣息。江縣縣城、穎川城以及附近的幾個縣城的百姓聽聞消息,盡是慌張不已,競相逃命,收拾細軟,向潁川郡北部逃去,遠離戰場。
相比戰敗,對老百姓影響最大的還是流言。此次失利之后,在百姓之中,竟然流傳著周軍毫無抵抗之力,趙軍勇猛如虎的言語,甚至流傳著,趙軍每到一處,便會屠城泄氣,江縣一路眾多百姓已經慘遭屠戮之類的。在潁川百姓之中,越傳越玄,百姓人人自危,一方面大罵周軍將士的怯懦,一方面瘋狂逃命。
朝廷之上,周馨兒的心早已不知飛至何處,南邊危急,她最先想到的,不是潁川郡,不是潁川郡的來百姓,更不是正在前方血戰的將士,而是多日以來,日夜牽掛的盧煥龍。自從登基之后,兩人就沒有機會再相見,盧煥龍身在軍營,接連戰斗,倒是可以轉移注意力。可周馨兒就不一樣了,雖然她現在貴為一國之君,但是,許多時候,朝廷之事,均是由各位大臣操辦,不是她不想管,是她著實也不了解這方面的事情。
所以,周馨兒平日里閑得很,除了上上早朝,一天之中,就不再有事情可做,人一閑著,就容易東想西想,更何況,周馨兒的心早已經被盧煥龍給掠奪,只是對他整日的牽腸掛肚,思念至極。
在李天痕的帶領之上,眾臣焦急地商討著
眼前的危急情況。有的建議傾全國之力,與趙軍決一死戰;有的建議撤回穎川城以北,依靠穎川城的防御工事,耗死趙軍;有的想到盡快派出使者,出使北邊的諸侯國樓蘭國,請求支援;有的則是一直在抱怨著前方將士的失利;但是,沒有誰能夠給出大家都贊同的建議。李天痕本是一員大將,甚至說要親自披掛上陣,前往御敵。當然,在眾臣的極力阻攔之下,最終還是作罷。畢竟,外敵當前,朝中無人的話,如何組織潁川郡的整體防御?更何況,現在實際上,李天痕是潁川郡的真正的頂梁柱。
周馨兒看著眾位大臣的焦急模樣,聽著眾臣爭論不已的御敵之術,心中更是如火焚燒,柔荑緊握,嬌軀微顫,焦急地暗罵道:“這該死的登徒子,不如死了算了,哼!”
在江縣的第二道防線,喚作天麻的這個地方。已然是將臨初夏,晴空萬里,太陽開始火辣辣地照著,大地逐漸一片焦灼。盧煥龍站在城墻之上,冒著熱辣的陽光,眼光兀自看著前方,想道:“真是他媽的苦逼啊!本來一直占據著無形當中的優勢,沒想到,轉眼之間,就如此的悲催切割!丫的,這一次,如果是我來領兵作戰,即使不能迅速取勝,至少趙軍現在也不能這么快就登上北岸,如今竟然駐扎到了五竹,真是開玩笑!”
這一次防御戰,暴露出了許許多多的問題,比如幾大營的將軍全部來到南營,相互的協同作戰,配合極差,甚至有爭功的現象。另外,南營位處江縣,現在成了潁川郡主力部隊的駐扎地,而東西兩側的龍州縣、益縣,也是作為潁川郡南岸的毗鄰之縣,卻沒有分派大軍防御。看來,是潁川郡上下太過于相信潁川郡的地形了。還好,在退防到天麻之后,盧煥龍極力建議,沈正朝才派出東大營和西大營分別率領五千士兵,前往防御。
面對接連而來的危機,盧煥龍心中的想法越來越多,在這場龐大的防御戰之中,正是因為自己只是一個軍師,沒有指揮將士的實權,而是單純地出謀劃策,被不被
采用還是另外一回事,不能直接領導將士御敵,這場戰爭才會如此的艱難。雖然有些自大,但是這確實也是盧煥龍的心中所想。無數的念頭想法涌上心頭,最重要的還是要怎么樣盡快的想法設法獲取一定的權力,指揮作戰。只有自己手下擁有一定的部隊,才能讓自己稍稍安穩面對戰爭。
之前,因為自己被封為軍師,需要為三軍上下服務,自己的一百余小分隊就沒有了將領指揮。這一百余人本來也是要被編制到其他部隊之中的,在盧煥龍的堅持之下,還有原先“尖刀部隊”的想法,所以,沈正朝并沒有堅持,而是支持盧煥龍的意見。在這個防御戰之中,這個一百余的小分隊一直沒有用武之地,而是呆在大營之中。對于古代的冷兵器人肉大戰,盧煥龍也親眼看到了趙軍幾萬人追殺兩萬周軍的情形,很顯然,只有這一百余士兵,不管他們有多么的厲害,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敵軍的人海戰術。
想法終究只是想法,在現在的潁川郡之中,有那么多比自己級別要高的將領,即便沈正朝哪天不幸地掛了,自然也是輪不到盧煥龍的接替,搞不好還要做這個傻逼的軍師。另外,盧煥龍也自是不知道,沈正朝對他已經頗有防范,雖然還是經常讓他出謀劃策,但是卻有不讓他擁實際戰功。
周軍退防天麻,傷病正在加緊地醫治之中,雖然已經遠離趙軍所駐扎的五竹有一百余里遠,但是,將士上下,還是一片憂心忡忡,士氣低落,他們大多都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悲慘的場面,無數的戰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相繼而死,有的尸首分家,有的被攔腰砍斷,有的被亂槍捅死,斷臂斷腿者隨處可見,戰場上的恐怖已然讓他們沒有了魂魄,個個渾渾噩噩,不知明日在何方。
隨著夜幕降臨,無數的心緒籠罩著眾多將士的心頭,不知從哪里想起了一陣陣哭聲,接著,是一片一片的區域,最后,整個大營之中,哭泣聲連綿不斷,悲涼不已。沒有將領去呵斥,因為,他們的眼眶也是早已灼熱,無法抑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