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柯林州長離開後,張昊沒有耽擱時間,立馬聯繫了範院長,兩人簡單交換了一下看法,然後迅速達成了共識。
緊接著,在範禎祥的提議下,中央連夜召開了一場視頻會議,與會者基本上都是聯邦的一衆高層。
除此之外,夏從文也參加了會議。
他雖然不屬於聯邦高層,但因爲身份特殊,同樣也獲得了參會資格。
會議開始後,張昊先是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開門見山道:
“就在剛剛,我這邊收到了一則重磅消息,歐羅巴大區有意把總部從原來的布魯塞爾,搬遷到剛果州的首府利博維爾,我想聽聽諸位的想法。”
話音剛落,副執政官保羅第一個開口道:“執政官、各位,布魯塞爾緯度太高了,氣候寒冷,已經不適合作爲歐羅巴大區的總部,搬遷總部勢在必行。”
保羅作爲歐羅巴人利益的代表,他的發言一點也不奇怪。
“我非常贊成保羅的觀點。”範禎祥先是點點頭,緊跟著話鋒一轉:“不過,我認爲將歐羅巴總部搬遷到利博維爾不合適,主要是距離太遠了,管理起來非常不便。”
夏從文連忙配合道:“範院長說得對,相比於利博維爾,我個人認爲巴塞羅那、羅馬或者塞浦路斯,都是挺不錯的選擇,衆所周知,這三地是環地中海經濟圈的中心城市,優勢更明顯。”
“沒錯,利博維爾遠離經濟中心,加上能源供給困難,確實不適合作爲歐羅巴總部。”行政院副院長附和道。
保羅頓時有些著急了:“諸位,剛果州這幾年發展迅速,目前已經擁有了兩千多萬人口,未來潛力無限。
相比之下,因爲氣候等原因,整個地中海沿岸地區越來越衰落,南下是大勢所趨,也是自救之路。”
“保羅,南下確實是大趨勢,這個誰也反駁不了,但我認爲歐羅巴大區步子邁得太大了,現在還遠沒到這一步。”
範禎祥搖了搖頭。
“範院長,你們東方人講究居安思危,歐羅巴大區維度整體偏高,未來一旦發生緊急情況,到時候中央需要面對的是數億人口的生死存亡。
趁著現在還來得及,我認爲全力開發剛果州是恰當的,是有必要的,剛果盆地就是歐非人民的諾亞方舟。”
保羅說著說著變得激動起來。
勞工部部長同樣是歐羅巴人,他緊跟著大聲疾呼道:“各位,歐羅巴大區也是聯邦的一份子,中央不應該區別對待,要知道聯邦憲法寫得很清楚,每一位聯邦公民都擁有生存權。”
“兩位不要激動。”範禎祥趕忙安撫道,“中央又沒說不顧歐羅巴大區的死活,他們想開發非洲,中央一直都是大力支持的,這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
範禎祥擺擺手,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現在正是國企改革的攻堅時期,中央實在是抽不出多餘財政和精力,支援這麼大的搬遷項目。”
搬遷總部,並不是把總部搬過去那麼簡單,否則歐羅巴人也不用如此大動干戈了,他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搬過去,只要保留布魯塞爾的總部虛名。
“範院長,搬遷總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加上剛果盆地暫時容納不了太多人口,咱們可以慢慢來。”
保羅當即辯解道。
範禎祥微微一笑:“我還是認爲先把剛果盆地建設好了,然後再把總部搬過去,這叫水到渠成。”
其他人見狀,紛紛附和道。
歐羅巴人野心很大,也是唯一能挑戰中央的大區,中央不得不防。
“這不行啊!”保羅當場搖搖頭,“現如今,剛果盆地的發展已經到了瓶頸階段,如果不把總部搬過去,恐怕很難再有之前的發展速度。”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爭論了一個多小時,誰也說服不了誰。
張昊見討論得差不多了,立馬出口打斷了爭論:“好啦,都別吵了,再這麼吵下去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執政官……”
保羅滿臉都是苦澀。
“先聽我說,你們雙方說得都很有道理,那麼幹脆各退一步,先在利博維爾設個副總部,等到時機成熟了,再把總部遷過去,怎麼樣?”
張昊說出了自己的方案。
這是他跟範禎祥商量出來的。
一味阻止肯定是不行的,這麼做只會加劇歐羅巴人的離心離德,甚至還會引起連鎖反應,後果難料。
範禎祥立馬點了點頭:“我們行政院沒有意見。”
“這個副總部不會是有名無實吧?”
保羅遲疑道。
張昊趕忙擺擺手:“放心,中央該有的支持一樣都不會少,另外我代表中央給你們一個承諾,這個搬遷時間最遲不超過二十年。”
“二十年也太久了……”
保羅等人皺了皺眉頭。
“呵呵,如果我說五年,你們願意相信嗎?”張昊攤了攤雙手,隨即苦口婆心道:“按照目前的條件,想把剛果盆地完全開發出來,二十年是遠遠不夠的。”
“二十年太籠統了,能不能換個標準?”保羅試著商量道。
“哦?什麼標準?”
張昊眉頭一揚。
保羅乾脆道:“什麼時候剛果盆地的總人口突破一億,什麼時候搬遷總部。”
“行,我同意了。”
張昊沒有徵求範禎祥等人的意見,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想通過此舉示好歐羅巴人。
不管怎麼說,歐羅巴人一直都是支持他的,他不能沒有表示。
保羅等人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範禎祥則是眉頭微皺,不過最終也沒提出反對。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會議重點討論了一些細節問題。
例如:授予剛果州經濟特區身份、對輸油管道正式立項、除財政以外的各項支持、擴大駐軍規模等。
會議結束後,張昊立馬給範禎祥打了一個私人電話。
“老張,你剛纔將了我一軍啊!”
範禎祥不冷不淡道。
張昊連忙歉意道:“老範,我這邊馬上就要召開歐非峰會,你也得體諒一下我的難處,萬一激怒了歐羅巴人,搞不好我還得挨一下。
再說了,一億人口可不是什麼小數目,相當於從無到有重建一個粵州,歐羅巴人太盲目自信了。”
“歐羅巴人既然敢說出這個數字,說明還是有底氣的,咱們不能輕敵。”
範禎祥鄭重提醒道。
“輕敵肯定不會,畢竟主動權掌握在咱們手中。”張昊頓了頓,緊接著保證道:“這件事我不插手,一切都由你們行政院全權負責。”
範禎祥瞬間露出了笑容:“老張,你這是想讓我做惡人啊?”
“能者多勞嘛,我沒經驗,萬一弄巧成拙,那就罪過大了。”
“那行,這件事我們行政院接了。”
範禎祥當仁不讓道。
如果他不接手,面對歐羅巴人的金彈攻勢,恐怕沒幾個人能倖免。
張昊沒有意外,他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就在前兩天,特勤局的陸仲廣突然向我請辭,原因還是上次的襲擊事件,我提出了挽留,可惜對方心意已決。”張昊回答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
範禎祥立馬試探道。
這件事可大可小,畢竟他的身邊也有特勤局的人。
張昊“無奈”嘆了一口氣:“人才難得,我想調他去陸軍部鍛鍊幾年,然後再從海軍這邊選一位暫時接替他。”
通過一年多的相處,他跟海軍部之間的關係,取得了不錯的進展。
“咳,只要符合規定,我這邊沒意見。”範禎祥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甚至沒有詢問接任人的姓名。
原因很簡單,兩人之前配合得還不錯,他不想主動挑起內鬥。
再說了,特勤局出現瞭如此大的紕漏,一把手確實需要負責,下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原本以爲紀樟秋會暗中提名繼任者,現在看來,老領導根本就沒出手。
張昊頓時大喜:“好,你同意就好,那就這麼決定了。”
……
第二天上午,張昊迫不及待地將“海軍一號”的艦長叫了過來。
這位就是他選定的特勤局繼任者。
“咚咚咚…執政官,李艦長到了。”
“讓他進來吧!”
李威霆進門後,立馬向張昊敬了一個軍禮:“執政官,您找我?”
“嗯,坐下說。”
張昊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李威霆略帶忐忑地坐到了沙發上。
執政官昨天才下船,他實在是想象不到對方找自己有什麼事,況且即便有事,也應該去找護航艦隊的朱司令,或者海軍陸戰隊的錢上校。
“海軍一號”畢竟不是真正的航母,理論上歸執政官府邸管轄,只是暫時由海軍部代管而已。
張昊沒有廢話,直接詢問道:“李艦長,今天之所以找你過來,主要是有件事想徵詢一下你的意見。”
“執政官,您請說!”
“那我直說好了,你有沒有換一份工作的想法?”
“我堅決服從組織安排。”
李威霆立馬錶態道。
張昊笑著擺擺手:“不用緊張,事情是這樣的,特勤局的陸局長已經跟我請辭了,現在空出了局長位置,你有沒有興趣接下這個位置?”
“我願意,但就怕自身能力不足……”
李威霆壓制住心中的巨大驚喜。
他現在的級別是大校,而特勤局的局長相當於少將級別,從大校到少將,無疑是一次巨大的飛躍。
“航母上這麼多人,你都能管理得井井有條,我相信你能管好特勤局。”
張昊笑著勉勵道。
李威霆聞言立馬站了起來,當即表忠心道:“謝謝執政官的栽培,我一定全力提升自己的專業水平,努力完成您交代的各項任務。”
“好,別站著了,快坐下。”
張昊滿意地揮了揮手,然後說起了對特勤局的要求:
“特勤局自重建以來,中高層基本上都沒怎麼換過,經驗主義、教條主義盛行,上次的襲擊事件就是一個典型案例。我希望你上任後,迅速換一批'年輕血液'上來,讓特勤局重新充滿活力。”
“是,保證完成任務。”
李威霆大聲說道。
“嗯!”張昊點點頭,繼續面授機宜:“具體做法,你可以從兩方面著手,首先從特勤局的基層提拔一批年輕骨幹,再從軍方抽調一批精英過來。”
“執政官,軍隊這邊,是優先海軍?還是優先陸軍?”
至於空軍,早就名存實亡了。
“一半一半吧!”
張昊乾脆道。
他雖然跟海軍更親近,但也不想因此“得罪”陸軍,放出錯誤信號。
“好的,我記下了。”
張昊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儘量選你熟悉的人,這樣有利於你掌握特勤局,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您放心,我明白了。”
李威霆鄭重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聊了足有半個小時。
分別之際,張昊親自把對方送到了門口:“好啦,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回去等組織部的通知,然後儘快趕回珠城。”
“我知道了。”
李威霆再次敬了一個軍禮。
……
幾乎是同一時間,首都珠城。
範禎祥親自採訪了老領導紀樟秋,他有些摸不透對方的想法。
“老範,你現在可是大忙人,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跟一年半前相比,紀樟秋整個人蒼老了不少,頭髮幾乎全白了。
範禎祥趕忙上前扶住老領導,笑著回答道:“老領導,我就不跟您客套了,這次過來,主要是聽說您生病了,想過來探望一下您,順便再找您取取經。”
“老了,三天兩頭小毛病,不礙事。”紀樟秋擺了擺手,隨即詢問道:“最近又遇到什麼麻煩了?改革推行得不順利?”
“不瞞您,國企改革確實困難重重,但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暫時急不來,不過這次的麻煩卻是跟改革無關。”
“那跟什麼有關?”
紀樟秋連忙追問道。
範禎祥扶著老領導坐下,然後幫自己倒了一杯茶,這纔開口道:
“跟執政官有關。”
“張昊?他出什麼事了?”
範禎祥皺了皺眉頭。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府院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