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見笑了。”
張啟剛迎上前去,笑道,“沒想到這么多年沒見,吳廠長身子骨還是這么硬。”
張啟剛略帶些嘲諷的意味,長江后浪推前浪,現(xiàn)在他兒子回來了,你吳剛還能多牛?
“今晚別怪我不計咱老伙計的情意,你兒子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打我,仗著自己有把子力氣,是吧?”吳剛正色喝道,“一會警察來了,可別跟我說他有精神病,打人不算數(shù)!”
“打你都是輕的!”
張啟剛看了眼身后不太敢上前的李鐵,嚷道,“鐵子的本事你不清楚?當(dāng)初在總廠的時候,誰師傅長師傅短的請教人家?現(xiàn)在你讓他給你看大門?還不準(zhǔn)離職?離職就沒收股份?你可真會玩啊!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
說著,張啟剛狠狠的朝地上碎了口吐沫,一臉的不屑,“賺下這些昧良心的錢有什么用?人心都被狗吃了!”
此時,正值中午,各個車間的工人都下班要去食堂吃飯,正好路過這棟領(lǐng)導(dǎo)辦公樓,全都站在院外圍觀起來,他們里面絕大多數(shù)都是新招的工人,像跟張啟剛那個年代從總廠過來幾乎沒有了,大家都認(rèn)識看大門的李鐵,為人挺好,很多在廠區(qū)里住的工人,晚上回來很晚,李鐵都會不厭其煩的起床開電動門,見了面跟大家也都笑著打招呼,卻沒想到,他的過去竟然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甚至讓大BOSS吳剛廠長都尊為師傅!
到底怎么回事?
聚集了一兩百的工人在一起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
守著這么多人,被張啟剛揭老底,吳剛自然不能接受,他忙嚷道,“少在那胡言亂語,李鐵那慫樣能當(dāng)師傅?你把他叫上來,給我叫一聲徒弟,我聽聽?” шшш? тт kán? C O
說著吳剛指著站在遠(yuǎn)處的李鐵,嚷道,“說你呢!過來!”
聲嘶力竭,如老師傅呵斥一個二十歲的車間學(xué)徒一般。
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到了李鐵身上,穿著一身藍(lán)色老舊的工裝,腳上的北京老布鞋已經(jīng)快磨破了,袖子上有著清晰的電焊燙點(diǎn)痕跡,一雙大手上的青筋粗劣的爆在外面,這都是最前線最底層最賣力勞作的工人象征,或許,這里上班的工人每天都能出出進(jìn)進(jìn)從大門口見到李鐵幾次,但很多人可能直到此刻才第一次仔細(xì)的打量起這個毫不起眼的“老頭”,走起路來略顯闌珊,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額外的能耐。
“老頭”,呵呵,多么諷刺的兩字,李鐵才四十二歲,正值男人最好的時候,卻被所有人慣性的想成,看大門的基本都是“老頭”,要不是老的干不了其他事了,誰會來看大門啊。
李鐵走到張啟剛身旁,站住了,略有些拘謹(jǐn)?shù)目粗鴧莿偂?
“叫我一聲徒弟,我聽聽。”
吳剛橫眉冷目的看著李鐵,歪著的腦袋一副“我晾你也不敢”的架勢。
李鐵凝視著看著站在臺階上,儼如駕臨的帝王一般得瑟的吳剛,咽喉處幾經(jīng)咽動,良久,終于啟唇,低聲說道,“不敢,吳總。”
呼!
張銳和張啟剛同時側(cè)目,不可置信的看著李鐵,這個當(dāng)年鐵骨錚錚的漢子,怎么會這樣?竟如此膽小了?
張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都鬧成這樣了,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跟吳剛斗到底,反正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怕誰。
連張銳都豁出去了,鐵子叔到底在怕啥?
“哼!大聲點(diǎn),我聽不到。”
吳剛清晰的聽到了李鐵的回話,但他知道院外的那些圍觀的工友沒聽清,他得瑟的叫讓李鐵的聲音傳遍整個現(xiàn)場。
轟!
張啟剛猛拉了把李鐵,斥道,“你干啥呢?干啥呢?怕他干什么?”
李鐵漠然的沒有回應(yīng)張啟剛,繼續(xù)抬頭看向吳剛,最后高聲喝道,“吳剛,我錯了,你是我?guī)煾担医o你當(dāng)學(xué)徒。”
聲如洪鐘,傳入了每個人的耳膜,此時,很多工友聽到后都會意一笑,嚷道,“這還差不多,他一個看大門的還想當(dāng)吳總師傅,沒JB數(shù)!”
很快,工友們的好奇心都滿足了,悻悻的離去,到食堂打菜去了。
“行了,沒你事了,去食堂打菜吧。讓老王送你倆肉菜,說我讓的。”
吳剛得意的笑著,“還是你懂事,回頭值班室后面的小屋,我給你,在那開個小賣部,咱廠里這么多人,也夠你賺點(diǎn)補(bǔ)貼的。”
李鐵忙躬身說道,“謝謝吳總,謝謝。”
李鐵的軟弱,讓張啟剛爺倆刮目相看,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變化如此之大的李鐵,這還是那個寧春總廠的李鐵嗎?是一個人嗎?
“吳剛,你別得瑟,你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張銳深知,鐵子叔會如此卑躬屈膝,都是吳剛在背后使計策威脅的,單單那一筆三十萬的股份就足夠?qū)⒗铊F的所有脾氣壓沒了。
“呵呵,年輕人不要太氣盛。你啥時候能從派出所出來還不一定呢。”
吳剛話音剛落,遠(yuǎn)處便傳來了一聲聲警車鳴笛聲,烏拉烏拉的響著。
張啟剛聽到,心里有些急了,不住的給張銳使眼色,讓他快跑,但張銳根本就沒點(diǎn)慌張的意思。
到是吳剛得意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了,忍不住讓幾個已經(jīng)爬起來的保安扶著他朝臺階下走,去迎接迎接他可拍的保護(hù)神。
呼!
一輛科帕奇呼嘯而至,因?yàn)椴惶煜さ匦危铧c(diǎn)跑過了,接著一個漂亮的甩尾直接倒進(jìn)了花園式辦公樓前,差點(diǎn)把上前迎接的吳剛給撞到。
“這是哪的車?”
一看不是開發(fā)區(qū)派出所的普桑,吳剛心里生疑,而且開發(fā)區(qū)的人對他廠子輕車熟路,不會走過的,這科帕奇是哪來的?
禁不住好奇,車上已經(jīng)下來人了。
四個魁梧高大的全副武裝刑警,下車后直接就把吳剛給圍了,而最后下車的人,則是身著便裝,黑色皮質(zhì)蝙蝠衣,及腕的鎏舞裙,帶著大大的蛤蟆鏡,闊步走出,宛如一個大家小姐,氣派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