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和海爾波
他們俱都查看過他的記憶,知道未來的魔法界,知道哈利·波特的所有劇情。
他們知道,未來會有一個名爲‘伏地魔’的巫師,將會成爲魔法世界的死敵。
阿莫斯塔不知道,當這兩位傳奇巫師得知自己出身的世界只是另一個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一個作家編造的兒童故事時,會受到怎樣的衝擊。
即便今日的阿莫斯塔,亦無法洞悉這最深的奧秘,只能說——
宇宙無垠,擁有無盡的世界,無盡的可能。
也許,在另一個沒有他存在的時間線上。
哈利·波特世界的興衰,投影到異世的一位作家的心靈,成就了一本名著.也是不無可能的事情。
深吸一口氣,阿莫斯塔一步踏出。
聖潔無暇的白輝壓倒了巖漿散發的赤光,充斥整個地下世界。
阿莫斯塔回頭看去,凝視著,他留在原地的軀體,前所未有的玄妙感浮現心頭。
他還從未以這樣的視角來觀察自己,觀察世界——
一切虛幻的外衣都被剝離,他可以凝視萬物的本相。
輕靈的魂體漂浮在地下巖漿的半空,源源不絕向四周輻射白輝。
一縷痛楚浮現阿莫斯塔的眉心。
他凝視著這個世界,內心嘆息。
就像身處一片無際的沙漠,燥熱無時不刻在剝奪他身體裡的水份。
一個人的力量顯然無法滋潤一個世界。
這個狀態持續下去,他只會被世界吸乾。
被灰色氣流縈繞的泥板依然懸浮在他的掌心,阿莫斯塔凝視著它,心中念頭微動,泥板緩緩融入無暇的靈魂。
輻射世界的光輝收束了起來,只有一層凝實的白輝依附在阿莫斯塔靈魂的邊緣。
時至今日,他終於可以感知這塊泥板,並且控制住它。
他終是宇宙億萬生靈中那獨特的一朵花。
他的靈魂不受死亡規則的侵蝕,在進入死亡的世界裡,他的記憶不曾被那個世界的規則剝離。
不是幻影移形只是念頭微動,阿莫斯塔已經出現在了阿茲卡班島上,出現在了攝魂怪們面前。
正如鄧布利多曾向他描述過的那種感覺一樣.他可以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只需要一個念頭。
在神祇俯臨塵世的威嚴目光下,攝魂怪們瑟瑟發抖。
它們再也無法從眼前這個人身上尋找到熟悉的、親切的感覺。
那種屬於它們真正主人的力量消泯了。
阿莫斯塔微微冷哼,並沒有因爲自己不再擁有命令攝魂怪的權柄而有絲毫沮喪。
海爾波在他的身上留下的,是一個座標。
同樣的,那也是海爾波的一個後手。
如果自己真的不願意爲了摧毀伏地魔而踏上星空,那麼,在戰勝梅林之後,他就可以憑藉座標,從無垠的星空中回到這個世界。
那麼,既然座標之力現在已經被拔除了,他還要去冒這個風險去星空殺海爾波嗎?
念頭再起漣漪,無盡虛空風暴從耳邊掠過,阿莫斯塔已出現在了馬爾福莊園的上空。
天際,晨光熹微。
半身躍出地平線的太陽向大地潑灑淺綠色的柔光。
雖無灰霧籠罩,但馬爾福莊園依然一片死寂。
阿莫斯塔可以看見伏地魔,但伏地魔看不見他。
伏地魔坐在宅邸氣派的銅門前的大理石階梯上,撫摸著納吉尼的頭頂,冷漠的凝視著前方。
阿莫斯塔能看到他內心的一縷迷茫。
擺在身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的雙蛇杖發現阿莫斯塔了。
它不動聲色,四顆腥紅的眸子瞪著虛無中神靈般的阿莫斯塔。
阿莫斯塔能感受到它的緊張。
“你在等我做出選擇,是嗎?”
阿莫斯塔輕聲說,
“賭我,是會打開那條通道,前往星空介入戰爭,還是,留在這個世界等待梅林或者你的主人獲得勝利?”
雙蛇杖一動不動,如一個死物。
阿莫斯塔搖頭笑了笑,沒有對雙蛇杖動手。
毀滅它的前提,是先毀掉海爾波。
許多具早已冰冷的屍體倒在宅邸奢華的門廳裡,他們是前夜,歷經裡魔法部接待大廳之敗的伏地魔泄憤殺掉的食死徒,也是僅剩的一些對伏地魔忠誠的食死徒。
阿莫斯塔眸光微動,看向二樓。
二樓一間窗簾拉合的臥室,貝拉特里克斯正在偷窺她的主人,眼神迷戀。
阿莫斯塔能感受到,一個生命,正在貝拉特里克斯的腹部孕育。
阿莫斯塔發出無聲的嘆息。
戴爾菲·裡德爾
他親手造就了一個被仇恨塑造的畸形的生命。
這個女孩原本就該降生,在伏地魔想弄懂‘愛’的念頭下降生。
但在這個世界裡,戴爾菲的確是在他謀劃下出生的。
這或許,是他生命中唯一所做的違心的事情。
搖了搖頭,阿莫斯塔離開馬爾福莊園。
他出現在了紐約。
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已經起牀了。
外祖母正在廚房裡烹飪早飯,而他的外祖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給航空公司打電話,諮詢去倫敦的機票班次。
他們打算去倫敦看望女兒和外孫。
他出現在了巴黎。
國際巫師聯合會的駐點,老霍普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記者招待會,向魔法世界公佈巴黎一夜和霍格沃茨之戰的始末。
阿莫斯塔又回到了倫敦。
魔法部,阿米莉亞正在做和霍普差不多的事情。
魔法部的官員們都被派遣出去了,他們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
安撫霍格沃茨小巫師的家長,對在霍格沃茨之戰中殞命的官員家屬做出慰問,商討如何安置小巫師,怎麼應對實力大增的伏地魔將會給英國魔法界帶來的恐慌.
阿莫斯塔來到了倫敦一幢麻瓜公寓的上空。
露易絲也起牀了,坐在化妝臺前一邊哼著歌,一邊給自己化妝,心裡盤算著怎麼‘刁難’今天即將採訪的政府官員。
阿莫斯塔又回到了他長大的孤兒院。
這裡已經忙碌的熱火朝天了,許多工作人員在廚房裡忙活著孩子們的早餐,里根太太正面帶憂傷的給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餵奶粉。
阿莫斯塔甚至來了波恩的郊外。
他注視著色調灰敗的木屋,吱呀作響的風車磨坊邊,垂垂老矣的安東·沃格爾正捧著一張全家福的照片,迎著朝陽默默落淚
靈魂狀態的阿莫斯塔深吸了口氣,再一步邁出,來到了霍格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