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當了!”看著某導演死皮賴臉的壞笑,小云氣鼓鼓的說著,用手敲著面前的一大疊半人高的印地語書籍資料。
“噓……”肇事者連忙轉移話題,一本正經的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肅然道:“圖書館閱覽室,請保持安靜!”
說完正襟危坐,做老夫子態,端書在手,遮住了臉偷笑。
小云叉著腰,噘著嘴盯著那本八頁開的印度風情圖冊看了半天,仿佛自己的眼睛是死光武器,可以透過紙頁直接把圖冊后面的惡人穿個透明窟窿似的。
這里是北外圖書館小語種閱覽室。
北京這座外國語學院是全國外語大學教育的頭把交椅,更是中國外語教育的殿堂;建國之后,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外交官出身于此——每年中南海都要在這里選人,今日是莘莘學子,明日便是隨員、參贊、大使等等代表國家的外事官員,好不威風。
不過,許多地球人都知道的,這所高校除了盛產外交官之外,還盛產另外一種人才,那就是演藝人才。除了從政之外,外國語學院不少高才生的首選,是做主持人、歌手、演員。事實上,近幾十年,也確實有不少北外出身的藝人,在娛樂影視界聲名大躁。比如當年紅極一時的楊嵐姐姐,比如過了三十歲反而越來越紅的何迥老師。
而且,除了中南海之外,中央電視臺也是每年來北外選人地重要單位之一。據說這里的學生男生素質優異。女生氣質高雅,雖然缺少專業能力,但是稍加調教,便十分的拿得出手去。
北外的這種熱衷文藝、重視藝術氛圍地傳統,據說是由來已久。當年敬愛的周總理他老人家視察北外,語重心長的對師生們說道:“輸交官一定要懂一點藝術,沒有文藝細胞的外事官員,搞不好這項工作。”
——原話雖非如此,但大抵是這個意思。我中華民族有五千年文化傳統,最重文章禮儀;而西方人則最重藝術。他們重視音樂、美術、電影、雕塑、舞蹈……一點不下于我們重視文章禮儀;因此總理當年才有此一說,一個外交官去西方諸國,在外交應酬的場合侃不上幾句藝術。大抵會被西方人看做是蠻荒之地來的土著,而被輕視,個人面子事小,有巫國體事大。
從那以后,北外學生學習藝術風氣日盛,和電影學院、音樂學院等等藝術類高校之間的聯系也日益緊密。
事實上。凡是我們國家出去的外交官,無一不是具有相當的藝術修養,就連前幾年連著兩任國家主席出訪。也可以看到他們在國外唱歌跳舞、演奏樂器,做親善文藝外交——中國外交界文藝風氣之盛可見一般。
電影學院和北外的交情由來已久,北外大概是北京高校中除了電影學院之外,給學生放電影放地最多的一個院校,而使用的拷貝,大多都從電影學院購買。
當年易青念大學地時候,就有幾個鐵子,是北外的學生干部,其中有一人留校做了老師,混得不錯。
易青昨天從孫茹那里出來。就趕緊聯系這位仁兄出來撮了一頓生猛海鮮,然后又找到電影學院負責聯系北外的那為校務老師——總算易大導演還有幾分面子,第二天這兩人就牽線為易青弄到了一間獨立的閱覽室單間,就在圖書館小語種系的藏書柜旁邊。
話說易青既然立志要在兩天半內學會一門外語,那勢必要閱讀大量地有關書籍資料;但是以他的閱讀速度,看完一本再自己去書架上拿,一來一回純屬瞎耽誤工夫。
所以非找人幫忙不可。不過雖然有許多人知道易青的記憶力恐怖,但是真正恐怖到什么程度,見到過他極限發揮地人,還真就沒幾個。
準確的說,只有一個——就是當年考電影學院導演系前夕,在海淀圖書城陪著他,在一個下午之內看完全部電影類藏書的小云。
小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親眼目睹那場九星連珠異事的人,更是唯一一個清楚的知道他的超人天賦來源的人。現在既然要再使用一次這種偷天之功,那只好一客不煩二主,還請盧云小姐來幫忙做做書童了——關于自己的異能這種事情,易青覺得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萬一一傳十、十傳百,真要傳到什么國家機構那里,哪天晚上被人偷偷綁了去,切片做了科學研究都不知道。
……小云算是被他給氣死了。
原本是喜孜孜的來見他,還化了淡妝,選了件漂亮衣服,大動干戈地找了三撥保鏢助理交替掩護,還不知甩掉那些煩人的“尾巴’沒有——誰知道居然是來給他當搬書的苦力!
這位仁兄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居然還真就好意思讓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給他做書童,自己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只顧埋頭刷刷刷的翻著書頁。
本來,紅袖添香夜讀書,美人伴讀書生低眉,這是何等浪漫的雅事,結果被某大木頭搞得這么沒有情調,也難怪小云牢騷滿腹,腹誹不已了。
易青面前的書,漸漸越壘越高的多了起來;氣歸氣,小云還是照著手里的北外印地語系教授幫易青開出書單,一行行對著中文書名,把他需要的書從外頭的藏書柜弄到他的面前。
……
所謂印度語,其實是一個寬泛的概念,事實上并沒有這么一種語言;要說印度國語,其實就是印地語。
說到印度通行的官方語言,包括了英語和印地語兩種——孫茹在前期的談判交流中,和印度代表們用的,大多都是英語。
假如說學習英語的難度是十,那么學習印地語的難度大概就是十的N次方了。在北外,這種冷僻的小語種,學習的人也不是太多,除了應用不廣的緣故之外,它的難度之大也是令人望之生畏的原因之一。
萬事開頭難,易素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時態、語法、陰陽性啥啥的理出了一個頭緒。好在他用的是囫圇吞棗的干法,別管理解不理解,只當是天書,生記下來就是;記得多了,看到后面想起前面,自然產生了一種融會貫通、恍然大悟的感覺,越學越加順暢起來。
這天一直學到夜里,北外宿舍區打響了熄燈鈴,易素和小云才離去。
第二天一早,易青約了小云又來到北外。打開那間閱覽室進去,里面的東西一點沒動,易素一屁股坐下,接著昨天晚上最后看的那本書夾了書簽的那頁,埋頭看了下去。
小云知道他這種持續記憶最怕干擾,所以也不敢跟他說話,乖巧的坐在一邊,繼續幫他理書,到了吃飯時間就出去幫他買個飲料買個漢堡什么的。
今天小云是自己開著自己的那輛精品小跑,直接進得北外校圓,根本沒帶助理之類的人,也沒搞什么障眼法——誰愛跟誰跟去。說不定明天還寫出一條,說她盧云努力學習外語,準備和華星解約,正式進軍好萊塢之類的;最難聽也不過說她被外國導演包了云云,這都是小菜了。
一天時間很快又過去了。
晚上八點多鐘,饑腸轆轆的易青紅著眼圈抬起頭,帶著歉意和感激的看著小云。
小云打了個無聊沉悶的呵欠,問道:“看完了?收拾吧!”
語氣正常的好象易青看完了一本言情小說一樣——天知道,這個變態用一天半時間,看完了一個印地語系研究生六年內應該看的全部書籍資料,光是整理這些照西,兩個人也得花上一兩個小時。
“別收拾了,您還沒用晚膳吧,小人請您移駕全聚德孝敬您一頓?”說著,易青連忙殷勤的上來給小云揉起肩膀來,討好的道:“您受累、您辛苦,您對小人的恩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洶涌而來,又如巍巍高山……”
“行了行了,別貧了。”小云幸福的靠在他身上,在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拍了拍,問道:“明天還來嗎?”
其實小云早就想通了——這是易青最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他只能跟我盧云共享。
那場九星連珠把她和易景緊緊的聯系在了一起,就憑這點維系,她和易青這輩子就很難拆解的開——仿佛是冥冥中有一種神奇的宿命,決定了自己和易青的情分。
在“天意”這個玩意兒面前,什么依依、什么孫茹,全都得退避三舍——用周星星的話說:上天安排的,還不夠你臭屁的啊!最大嘛!
想到這些,小云這個書童就做的心甘情愿,不知心里有多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