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會真是氣急敗壞了，白錦繡他是正神，從未受過不平等待遇，他當然不明白我現在是什麼感受，百年前是我因爲被壓迫而想到要反抗，當時只有一百多人受到這長壽的影響，可是他們對我和鬱壘卻是不斷追殺，事情到現在這種地步我們早就沒有退路，況且這是我和鬱壘積攢了幾千年的夙願，怎麼可能是白錦繡這一兩句話就能說的過去！

可這會，不管我對白錦繡說什麼白錦繡都不放開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聚起一團陰氣向著白錦繡衝撞而去，而白錦繡現在也沒有傻乎乎的站著讓我打，在我的陰氣向著他衝過去的時候，雙手按著我的肩頓時頓時往空中一懸，銀白的衣袍頓時隨他飛起，我的氣息從他的身下穿過，打在他身後黑乎乎的洞壁上，轟隆一聲，被我打著的地方瞬間轟塌下來。並且坍塌的面積蔓延的十分迅速，白錦繡直接在空中將我一把抱起，轉身向著身後向著我們坍塌而來泥土石塊傳出一陣靈氣，佔時穩住了塌陷，而我們身後的風颳起，將白錦繡的頭髮吹在了我的臉上，絲絲髮絲泛著點如月色冰涼的味道。這種感覺讓我不有自主的想起從前見到他的樣子，也是銀髮如月，絲絲縷縷，冰涼入骨。

在這一刻，我逐漸淡定了下來些，白錦繡並沒注意到我的情緒，趕緊的將我放在了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這才放下心來，對我說：“我知道你沒有權利聽從我的話，但是看在曾經那些也幫助過你的人的份上，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放過他們吧，長生對他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放過他們？可是誰又肯放過我們？

我不由得冷笑。看著白錦繡：“我放過他們，那你會放過我們嗎？”

當我問向白錦繡這個問題的時候，白錦繡並沒有回答我。

“如果做不到的話，還請你不要拿所謂的什麼慈善來束縛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了任何的關係，只要還有一點機會能打敗你們統治你們，就算是所有人全都死了，我都不在乎。”

我這話說的無情無義，畢竟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誰對我和鬱壘有情有義過，哪個人天生就是壞人？沒有誰，畢竟我和鬱壘，也兢兢業業的管理過地府幾千年。

“可是就算是你成功了，那又怎麼樣？人是貪婪的，得到了長生不死的力量後，就會慢慢的暴亂，無所畏懼，地獄空無一人，而人間變成了地獄，神明沒了信仰，都會逐漸的死去，你也是神，你的存在也依附著人心中的念想，他們都知道又冥王的存在，並且畏懼著，因爲抱著對你的畏懼與害怕，你纔有生命，可是等到有一天他們不再畏懼你，將你遺忘，或者對你有了討伐之心，你逐漸也會消亡，三界都是倚靠人而存在著，生死相依，這樣的後果。是你想看到的嗎？”

白錦繡的眼光很遠，他已經想到我們勝利之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他說的沒錯，所有神明的生命，都是人所賜予的，原本神本不存在，是因爲人的信仰多了，神纔會存在，打個簡單的比方，就比如說胡三胖，東北的五方仙家，這是最接地氣的，動物這麼多。而薩滿教只供奉的五種仙家，其實就是五種動物，狐貍黃鼠狼蛇與老鼠刺蝟，爲什麼不供奉別的動物而主要供奉這五種動物，就是因爲這五種動物常見，後又覺的有靈氣，所以纔會被衆所周知，所以是仙家主要供奉的五種。這種信仰，是神活著的基礎，有了這點基礎，纔會變得的強大，並且會隨著人的信仰強烈而變得厲害，如果人變得長生不老，永遠不死，他們自己就是神了，有關我們的記載，就會消失，我們也會消亡。

“這麼說的話，不管怎麼樣，我到最後，都會死是嗎？”我問白錦繡。

白錦繡沉默了好一會。才擡頭對我說：“我也希望你好好活著，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很無奈，儘管如此，我會盡我最大能力保護你，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願意陪你一起離開。”

前所未有的絕望籠罩著我。有些事情是天註定的，天註定的命運，怎麼可能是我們一反抗就能改變的？只是因爲我前世的錯誤，讓我和鬱壘都萬劫不復，如果能夠補救的話，我願意懺悔，願意死去，只希望鬱壘能夠活下去。

或許，現在我已經明白了當初鬱壘爲我能活下去的心情了，也許鬱壘和我現在一樣，已經知道了就算是我們反抗，也是打不過天的，但是還是卑微的希望，我能活著，所以纔會選擇死亡，現在，我和鬱壘的心情是一樣的。

“陪我死就不用了，我們誰都不欠誰的，我會勸鬱壘放棄的，但是還請你傳話上去，只要他們肯放過鬱壘。我自願去死，鬱壘是因爲我唆使纔會反抗，一切的事情，我都是主謀，所以請你們將所有的罪過，都放在我身上吧，我願意以死彌補我的過錯。”

我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很平靜的，心裡勉強撐下去的理由，現在已經支撐不住我的絕望，儘管我知道，就算是我去死，他們也不可能會放過鬱壘，就如之前鬱壘死亡，而他們也不可能放過我一樣。

“我會幫你轉達的，那拜託你了。”

我和白錦繡之間，從來就沒有說過這麼生分的話，他說拜託我的時候，心裡忽然涌起一陣難以難受的痛苦，我不知道這種痛苦是屬於我的還是屬於誰的，只是這種痛苦讓我沒有忍住眼淚。臉頰溼了一大片。

白錦繡看著我，神情與我一樣難過，伸手忍不住向我抱了過來，將我的臉按在了他的懷裡，淡淡的說了一句他明白我的，然後，將臉按在了我的臉上，似乎想將他身上的熱量都傳給我一般。

“荼。”鬱壘的聲音從洞內傳了過來，我聽見了鬱壘的聲音，擡起頭看鬱壘，鬱壘此時正一步步的向我走過來，衣衫整齊，頭髮一絲不亂，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去和胡三胖鬥了一場，而他向著我看過來的時候，我直著身子，也沒刻意的躲避他的目光，看著鬱壘，問他怎麼樣了。

“他敗了。”鬱壘說的很簡單，並且在說著這話的時候，伸手向著頭頂的石壁上稍微推出一陣力氣，然後抓起一把泥土用力一扯，頓時，一大把黑漆漆的蟲子頓時就從石壁上順著鬱壘的手向著地上涌下來。

我驚訝的看著這堆黑漆漆的蟲子，心裡向著這難道就是胡三胖？果然，在我想完後，地上的這些蟲子逐漸堆成了一個人形。鬱壘走到我身邊來，對我說：“胡三胖說他想最後來見你一面。”

我看了一眼鬱壘，再看向地上已經有了人形並且已經由黑色蟲子變得透明的胡三胖，他的臉部和身體逐漸的變成了他原本的樣子，還是一頭短髮，因該是受了很重的傷，只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但是他轉頭看向我的時候，還是笑著，雙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護著胸口，轉頭看向我，臉龐十分蒼白，十分憔悴，但是又很滿足。

“瑤瑤，我們又見面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胡三胖說這話的語氣十分的微弱，不過句句裡又透露出一點開心的語氣，

當這一刻我再看見胡三胖和我說話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已經不是之前他強迫我的記憶了，出現的是當初我正在人家雲遊的時候，風景正好。就如同電視裡的狗血狐貍精戀情發展的開端一樣，我看見一個獵人捕獲了一隻狐貍，我看著那狐貍一直都盯著我看，就順手救了它一命，在那之後，狐貍就一直都跟著我，在走到沒人的地方。便變成了一個還拖著尾巴的美貌少年。

“謝謝恩人的救命之恩，如果不嫌棄，我想一輩子都跟著恩人。”

“可惜我是男人。”

“男人我也願意跟著您。”

這就是當初我初次看見胡三胖的對話，他自願跟著我，我又看上他的容貌，自然就在一起。所有的雲雨之歡，都是他滿足我。無怨無悔，那條大尾巴一直都在我的面前晃，每個妖怪修煉成精，都希望有一副人的身體，或許當時我一點都不在乎他，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美貌的工具，不然的話。按照我的實力，將他的尾巴撫平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到最後，我看上白錦繡後，幾乎都忘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

前世我和胡三胖的記憶就是這麼短暫，短暫到所有的事情想回想起來，都用不了一分鐘，不過也是這一分鐘。讓我心裡對他有了點愧疚：“安心去投胎吧，下輩子，就什麼都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