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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指鹿為馬

明思行到鳴翠院廊下,靈珊如玉迎上來,靈珊將雪貂大氅替明思穿上。

春媽媽艷羨地看著明思的大氅,“六小姐,這可是雪貂的?”

靈珊微微自得,“這是我們王爺特意給王妃尋來的,整個(gè)京城獨(dú)一份呢。”

春媽媽聞言不免感概。

她還記得當(dāng)年秋將軍上白頭嶺為六小姐獵雪狐做的那件大氅……

心下只覺唏噓。

這六小姐是個(gè)有后福的人啊!

明思微微一笑,頷首示意道別。

三人行出院門,如玉余光朝后一掃,低聲問,“是五小姐尋王妃?”

她是知曉些內(nèi)情的人,自然有所猜測。

明思不做聲,幾不可查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目沉靜地前行,朝鳴柳院的方向行去。

神色雖是平靜,明思的心底卻有一絲疑竇。

歸女丸是白衣族圣藥,可知曉此藥的人在白衣族之外卻是鳳毛麟角。

就連大漢醫(yī)學(xué)泰斗王老御醫(yī)也是在榮烈拿出藥方后才了解了一二,在這之前,他是否知曉此藥還是未可知。

明汐如何能知曉此藥名?

這大半年來,榮烈雖是四處放出消息求藥材,可是以榮烈的謹(jǐn)慎,斷不會拿著藥名藥方四處尋藥。按明思的猜測,知曉榮烈求藥的興許不在少數(shù)。畢竟榮烈這數(shù)月來尋藥的舉動也驚動了不少人,他的身份在那兒,有心人難免不會查問一二。

可知曉歸知曉,應(yīng)該不會有多少人清楚得連榮烈要制的藥名都知曉。

除了榮安這種極親近的,最多就突斯國的三王爺,榮烈曾經(jīng)求助過的這些至親,旁人應(yīng)該是不會知道“歸女丸”這藥名的。

明汐又是從哪里聽來的?

難道榮俊同她說的?

好像也不大可能,榮俊對明汐似乎還沒親昵到這個(gè)地步。

何況明汐還信誓旦旦認(rèn)為歸女丸有治不孕的藥效。明思相信明汐是真的信了的。

否則她今日不會有那樣的一跪。

明思相信,若非她如今的身份,明汐沒有第二種法子可以拿到歸女丸,明汐斷不會用這樣的法子來求她。

明思輕蹙眉梢,她怎么覺著此事有些莫名的蹊蹺感呢?

兩個(gè)丫鬟見明思不說話,也閉了口。

一路回到鳴柳院。

這一回,榮烈同四老爺終于被老侯爺放了回來。

一大家子坐在正房喝茶,四老爺像是興致不錯(cuò),笑意滿臉的,榮烈也含著溫和笑容敬陪在下首。

明思行到門前。榮烈抬首看來,眸光晶瑩有光,靈珊解開大氅。明思走了進(jìn)去。

“這么快,”藍(lán)星拉著明思在自己旁邊坐下,好奇道,“她們尋你做甚?那女人可有找你岔子?”

明思抿唇一笑,“無事。隨意聊了幾句就回來了。”

藍(lán)星眸光閃了閃,她同明思自由的情分,自然看出明思有所隱瞞,但明思既是不說想必有不方便的緣由,她也就“哦”了一聲,不再追問。

一家人敘話開來。

四老爺榮烈也回來不久。方才正在說在老侯爺那里聊起的話題。此際明思回來也沒打斷四老爺?shù)呐d頭,又拾起方才的話頭,繼續(xù)說起來。

說的正是如今朝堂上爭執(zhí)頗激烈的通商話題。

原來。元帝有意在來年六月的巴山會,五國來朝時(shí)定下通商協(xié)議的事兒如今已經(jīng)傳開。

這自然是天大的事。原先大漢綿延九百多年,向來都是國門緊閉,一應(yīng)需求都是自給自足。當(dāng)然這也是有緣由的,大漢幅員遼闊。物產(chǎn)豐盛。想比其他鄰國,即便是閉關(guān)自守也足以豐衣足食。

而如今元帝欲大刀闊斧。不僅對外要通商有無,對內(nèi)也有改革繁榮商業(yè)之心。

胡人還好,許多漢人文士對此舉卻是不屑。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士農(nóng)工商,商者最末。

對于元帝早前的興學(xué)撰書極大擁護(hù)的漢人文士,對元帝如今的行商之舉卻是認(rèn)為辱沒。

老侯爺是地道的文人,可經(jīng)過這一年來的大起大落風(fēng)雨,思想?yún)s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初初聽得這番傳言,他也愕然吃驚。

但這些日子沉下心來,將過去種種細(xì)細(xì)思量總結(jié)之后,他慢慢地也體會到了些感覺。

商一定就是末等么?

若是大漢當(dāng)初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否更能自強(qiáng)乎?

愈想便愈覺有許多從前未曾想到處,再反復(fù)將這一年來元帝的施政種種一咀嚼,一瞬間竟有醍醐灌頂之感。

今日明思的回門,老侯爺看似平常,實(shí)是等候多時(shí)了。

他一直就等著榮烈這個(gè)孫女婿,迫不及待的想要驗(yàn)證自己猜想的種種。

四老爺心中也很激動。

他同老侯爺做了四十多年的父子,說實(shí)話,父子間也不甚親近。

這樣亦師亦友的清談,四十多年,還是頭遭。

血緣天性,如何能不孺慕向往?

榮烈本是聰明之極的人。如何看不出老侯爺?shù)募鼻校睦蠣數(shù)募樱瑸橹魉迹允菓?yīng)對的游刃有余。能說的,他都極為詳盡的同老侯爺據(jù)實(shí)以說,不能說的,也盡量用好聽的話讓人不生尷尬。

這一場三代男人的對話,最后自是皆大歡喜。

直到回到鳴翠院,四老爺還余興不減。

明思聽了一段便猜出了幾分始末,心中也感概。

男人同女人終是不同,男人的天地眼界還是比女人要高得多,他們眼中的世界也寬得多。

能讓男人這般全情激動的,還是那些家國天下啊……

一屋子人都看出了四老爺今日是少見的好興致,也不打岔。聽四老爺說到轉(zhuǎn)折處,大家便恰到好處的奉上驚奇詫異,好讓四老爺有更大激情的接下去。

看著四老爺?shù)纳癫娠w揚(yáng),四夫人忍笑地看了明思一眼,朝明思使了一個(gè)母女二人皆心神領(lǐng)會的眼神。

明思抿唇而笑。

正熱鬧間。忽地外間傳來藍(lán)楓的聲音,“老爺夫人,紫螢來了。”

四老爺正說到轉(zhuǎn)折處停下,驀地被打斷,一愣蹙眉,“讓她進(jìn)來。”

四夫人和藍(lán)星明思三人也詫異對望了一眼。

明思方才才從三房回來,怎么紫螢又來了?

大家朝門前看去。

紫螢是春媽媽的親戚,在三房也算得力大丫鬟之一。

不過,她有些膽小,此際走到門前臉色也似有些驚慌。“奴婢見過四老爺四夫人,見過六姑爺六小姐。”

四夫人為人和氣,“可是有事?”

“回四夫人。咱們老爺——”紫螢微微一頓,看了明思一眼,“咱們老爺請六小姐去一趟。”

三老爺請明思?

四夫人霎時(shí)詫異,同四老爺對望一眼,笑道。“不知三伯何事尋我家明思?”

紫螢低了頭,“三老爺沒說,只是讓奴婢請六小姐無論如何去一趟。”

四夫人聞言一怔。

“我隨你去。”看著紫螢這般神情,明思生出些不好,當(dāng)機(jī)立斷起身,轉(zhuǎn)身笑看四老爺四夫人。“爹爹你們稍候,我去去就回。”

四夫人心中有些驚疑不定,問詢般的看了四老爺一眼。

四老爺沉聲頷首。“既是你三伯父相請就去吧。”

榮烈長身而起,“我同你去。”

紫螢聞聲抬首,似欲開口。榮烈一記冷眼掃過,紫螢心中一顫,噤了聲。

一行人出了鳴柳院。

紫螢依舊是帶她們行到了鳴柳院。

明思微有詫然。

難道三老爺也是為了歸女丸的事兒?

一進(jìn)院子。明思就感受到院中彌漫著一種近似凝滯的沉重哀傷。

明思一愣,蹙眉看向紫螢。“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紫螢?zāi)睦锔艺f話,只低聲道,“六小姐還是別問奴婢了,您進(jìn)去就知道了。”

正說著,已經(jīng)到正房廊下。

納蘭笙行了出來,看向明思的眸光有些焦急擔(dān)憂,可似乎也不大好說話。

“王爺,六妹妹。”他輕聲喚了兩人一聲,眉宇間卻似有一抹輕愁。

榮烈攜著明思的手走到他跟前,看向納蘭笙的目光中有詢問。

納蘭笙看了明思一眼,正待說什么,納蘭誠走了出來,“六妹妹。”

這一聲“六妹妹”卻不似納蘭笙方才那句,聽在耳中頗有些硬邦邦的感覺。

明思心中一怔,淺笑頷首,“三哥哥。”

納蘭誠未有接口卻看了榮烈一眼,神情似有不虞,只是礙于榮烈的身份才未出口。

榮烈將眾人神情納入眼底,眉梢輕挑一下,淡淡道,“不是說三老爺有請么?”

察覺納蘭誠的不善意,榮烈知曉明思身世后,本就對三老爺無甚好感,他性子素來肆意,不高興時(shí)誰的面子也不賣。此際心中不快,自然也省略了尊稱,只以疏離的一聲“三老爺”來稱謂。

納蘭誠聽得一滯,不由自主地看了明思一眼,明思只淺笑垂簾不語。

“進(jìn)來吧。”見此情狀,納蘭誠也知無法讓榮烈離開,便沉聲道。

一行人走了兩步便到正房門檻前,明思一抬首,只見三老爺一臉黑沉的坐在上首。

屋中并無一個(gè)下人,除了三老爺,就只明汐垂首舉袖掩面坐在右側(cè)下首。

明思目光在明汐身上一頓,不覺蹙眉——明汐……這是在哭?

不對,三夫人怎不見?

明思心房一緊。

思量雖多,也不過是一眨眼間,明思腳步只頓了一下,也就跟著納蘭誠進(jìn)去了。

顯然,看到隨行而來的榮烈,三老爺也怔愣一瞬,但下一瞬也就沉下面來。

明思同榮烈走到屋中,兩人朝三老爺行禮,榮烈只行了個(gè)半禮。

三老爺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維持住了禮數(shù),“王爺請入座。”

只請了榮烈,卻沒有讓明思入座。

榮烈屹然不動,唇角淺笑淡定從容,“不知三伯父尋我們夫妻有何事?”

尋你們夫妻?

三老爺聽得一噎。他明明讓紫螢請的是明思一人——可人既已來了,話也說了,他也只好忽略此樁不提。

但榮烈在此,這話他該如何說?

納蘭笙沒打算開口,納蘭誠有心想開口,可三老爺在上面,又顧忌榮烈,一時(shí)間,他也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一室凝滯沉重。

明思行禮過后便緊緊盯著明汐,須臾。明汐約莫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終于抬起頭來。

紅紅的眼眶,淚痕宛然的一張美艷面孔。看向明思的神情卻是十分奇異的泫然欲泣,眸光似悲似憐。

明思看了屋中幾人一眼,輕輕蹙起眉,“到底什么事兒?”

此話一出,明汐忽地“嗚嗚”悲泣出聲。淚隨聲落,大滴大滴滾過袖間,“六妹妹你太狠心了——子不言父過,爹娘縱是當(dāng)年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這些年娘她心里也不好過啊!你如何能半分情面都不留?娘她……娘她好生心苦啊……”

說著便抽噎開,似悲傷得說不下去了。

明汐知道了?三夫人?三夫人怎么了?明汐這是鬧得哪一出?

明思心中一詫。看了看眾人沉沉的神情,緊接著便是不解,蹙眉看向明汐。“你這是什么意思?三嬸呢?”

明思不肯認(rèn)祖歸宗,三老爺雖在老太君的勸慰下接受了這個(gè)事實(shí),但作為一個(gè)男人,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今日先入為主,明汐又說得合情合理。他便認(rèn)定了是明思惹得妻子心痛欲絕。

夫妻多年,他自是知曉對于這個(gè)女兒。妻子的在意心痛更在他之上。

此際聽明思那句“三嬸”,他立時(shí)氣血上涌,“啪”的一拍茶案,“什么三嬸,那是你親生母親!”

“父親!”

“父親——”

納蘭笙同納蘭誠同時(shí)出聲。

納蘭誠雖對明思不肯認(rèn)父母也頗有微詞,但他也不想看到父親這樣發(fā)作明思。

明思怔了怔,榮烈看了她一眼,也未出聲。

明汐將榮烈神情收入眼底,站了起來,娉婷兩步靠近了些,用衣袖沾了沾眼角,“妹夫,這本不是什么為人可道的好事,可如今也不能瞞下去了。六妹妹她,她是我爹娘嫡親的女兒啊!我娘十月懷胎,為了生六妹妹還差點(diǎn)血崩喪命——”

“我知道。”榮烈淡淡打斷,瞟她一眼,眸光在她袖上的血跡處落了落又收回,轉(zhuǎn)身看向三老爺,“王妃之事,榮烈無有不知。此事府中不是早有定論么?不知今日讓我二人到此是為何事?”

榮烈這番話讓眾人愣住,惟有納蘭笙神情沉靜。

“王爺知道?”明汐驚得忘了繼續(xù)啜泣,“那……妹夫也贊同六妹妹——”

榮烈冷冷看她,“今日到底有何事?”

明思也看到了明汐袖間的血跡,心房一顫,“三嬸呢?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納蘭笙開口了,朝內(nèi)間方向看了一眼,輕聲“母親摔傷了,大夫方才診治過——如今還未醒來。”

三夫人摔傷了?

明思怔住,她走的時(shí)候三夫人還好好的,情緒也不見多激動,怎就一會兒功夫就摔傷暈迷了?

明思也知此際不是撇清的時(shí)候,她若說撇清的話,也太過不近人情。

怔了片刻,她問納蘭笙,“大夫如何說?可有危險(xiǎn)?”

“傷到后腦,大夫也不敢妄斷,只讓守著,看合適醒來,醒來后可有嘔吐。”納蘭笙輕聲詳細(xì),眼底一絲隱隱寬慰,“母親她吉人天相,當(dāng)是無事的。”

明思松了一口起,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氣氛軟化下來,明汐垂下眼簾,又開始哀哀抽泣起來,“娘若聽到六妹妹如此關(guān)心,想必心里也會高興幾分……都怪我,怪我沒拉住娘,可是娘怎就那樣想不開……想讓六妹妹喚一聲‘娘’也不該朝絕路上走啊!這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怎——”

明思皺起了眉心。

明汐這話聽著怎么——三夫人自盡?因?yàn)樗豢险J(rèn)“娘”?

“到底怎么回事?”榮烈看向納蘭笙,語聲也冷硬了幾分。

明思聽得出來,他自然更聽得出來。

可明汐這女人的說話,他是半字都不會信。

納蘭笙無法啟口,畢竟沒有親見,若按明汐的說辭,他也本能的不想重復(fù)。

三老爺黑沉著臉。唇線抿得極緊。

最后,還是納蘭誠沉聲開了口,“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必隱瞞。母親一直想認(rèn)回六妹妹,今日見了六妹妹后便情致難抑,故而才一時(shí)想不開。如今人也未清醒,故而才請六妹妹過來。”說著一頓,緊緊看著明思,語聲幾分沉痛,“母親的一片心。六妹妹難道就絲毫無動么?非要等到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才后悔么?今日若非五妹妹在,母親也許就——”

說不下去,眼眶已含男兒淚。

若說明思絲毫無動是騙人的。三夫人的用心用意,她也不是沒有體會。每回相見,三夫人的目光,她都是看明白的。

可事情的重點(diǎn)不在這里。

明思垂了垂眸,“我同三嬸相見也不是這一回。方才的事,除了五姐姐可還有人在場?”

眾人一怔,明汐猛地激動起來,“六妹妹你這是什么意思?娘知道你不愿相認(rèn),哪回見面不是避了人的?今日你走后,娘便傷心而泣。我從未見娘這般傷心過。問了幾次,娘最后才將真相道出。”停住,抹了抹眼角淚光。語聲低低悲傷難抑,“娘一直在哭,說她對不住你。我哪里能想到竟然會是這般內(nèi)情,我說六妹妹只是一時(shí)邁不過心里的坎兒,娘卻只翻來復(fù)去說當(dāng)年的事兒。又說當(dāng)年六妹妹才出生八日,又說她血崩后暈迷了幾日才醒。又說當(dāng)年六妹妹出生身子極弱……我怎么說娘也沒聽進(jìn)去,只說不怪六妹妹不認(rèn)她,是她自己報(bào)應(yīng),造孽——”

“夠了!”三老爺驀地一聲低喝,他的面相本就偏陰柔,這一黑沉之怒,便顯得尤其陰沉。

喝的是明汐,看的卻是明思。“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娘這些年也受了不少折磨,如今你娘命懸一線,難道你就真半分無悔?但凡你若能溫言一句,你娘她又何至如此?生恩不及養(yǎng)恩大,可未有生恩,何來養(yǎng)恩?“”頓住,隱怒勃發(fā)的抬首一指,“思兒,你,你這是大不孝!”

這是說不清了!

瞥了一眼一側(cè)納蘭誠發(fā)紅沉痛的眼,明思垂了垂眸。

她怎么都覺怪異。

三夫人的心她是知道,可從她走時(shí)三夫人的情緒來看,怎么也不想被她氣得要尋絕路的模樣啊?

這其中究竟是何隱情?

偏生除了一個(gè)暈迷的三夫人,此刻再無第三人知曉她走后發(fā)生的事。

明汐……難道同明汐有關(guān)?

可明思還是難以置信,且不論什么母女之情,這些東西對明汐來說等同于子虛烏有。可明汐該清楚,如今除了一個(gè)三夫人,她便再無倚仗之處了。

若沒了三夫人,她即便回了納蘭府,也不會有人待見她。

即便想搭自己這條線,她也只能依靠三夫人。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明思有些迷惑。

可更迷惑的是,她篤定自己沒有氣著三夫人,如果這個(gè)假設(shè)成立的話,那三夫人的受傷就定同明汐有關(guān)。

可三夫人如今還在,一旦清醒,明汐難道就一點(diǎn)不怯?

對于三老爺?shù)呐猓魉嫉箾]什么感覺,沉浸在了自己的疑慮當(dāng)中。

榮烈卻心中不快了!

對于三老爺這種偏聽偏信拋棄自己的骨肉的男人,尤其這個(gè)被拋棄的還是明思,他從知曉真相那一刻,對這樣的男人就殊無好感。

哪里容得他這般指責(zé)呵斥?

“三伯父此話只怕有些過了。”榮烈心里愈是不快,唇畔笑意便愈是深邃,抬了抬眉,“當(dāng)年舊事已過經(jīng)年,也無甚好說。不過三伯父不怕又再偏聽偏信一回么?三嬸既對拙荊愛重,又怎會在這大吉之日行出此事?若叫旁人知曉,只怕不會說愛重,而只以為仇怨了?三嬸出身右伯爵府,行事豈會如此狹隘?我看此事還需等三嬸醒來問個(gè)清楚再論其他也不遲。”

榮烈這番話雖是能讓人聽出他的不快,可有理有據(jù),話意通達(dá),三老爺聽到后面也怔了怔。

納蘭笙心中也早有疑慮,不過他身為人子,明汐怎么說也是他的長姐,這些話榮烈能說,他卻是不方便說的。

納蘭誠也聽出了些味道,他是秉承禮儀之輩,先前被三夫人的慘狀驚住,故而也未曾多想便認(rèn)同了明汐的說法。

此際聽完榮烈的話,他便將驚疑地目光看向明汐,沉聲道,“五妹妹你可有隱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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