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錢老就說金絲玉帛是紡織而成。對此王觀也沒有什麼懷疑,不過他現(xiàn)在卻是可以肯定,在紡織的過程之中,金絲玉帛卻夾帶了私貨。
當(dāng)然,也可以看出,金絲玉帛中的私貨,卻是刻意夾帶的,不然也不會那樣惟妙惟肖,十分的逼真,寶相莊嚴(yán)肅穆……
直到現(xiàn)在,王觀還是弄不明白,金絲玉帛中的效果是怎麼紡織出來的。
只見在密密麻麻的梵文經(jīng)文之中,有一尊法相莊嚴(yán)的佛陀跌迦而坐,隨著陽光的折射呈現(xiàn)出若隱若現(xiàn)的形態(tài),就彷彿坐於虛空之中的真佛。
另外帛上的梵文字體,根本不是抄寫出來的,分明是用金銀絲線交雜織就。金燦銀光,黃白之色,就好像是夜晚的璀璨星光。
此時陽光明媚,無限光源落在金絲玉帛上面,不僅使得佛陀看起來好像坐於虛空之中,周圍的梵文文字更像是漫天的日月星辰,正圍著佛陀繞行。光芒閃爍之間,更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神秘氣息。
此情此景,也難怪半山和尚坐不住了,乖乖的頂禮膜拜,誦經(jīng)修行。過了好久好久之後,他纔算是結(jié)束了功課,王觀和錢老才迫不及待的湊近研究起來。
觀賞了片刻,王觀忍不住嘆道:“錢老,我終於明白爲(wèi)什麼佛法東傳以後,作爲(wèi)土生土長的道教就開始節(jié)節(jié)敗退,大部分時間都沒佛教厲害的原因了?!?
“爲(wèi)什麼?”錢老饒有興趣道。
“主要是手段沒人家厲害呀?!蓖跤^坦言道:“我看我手頭上的東西就知道了,道家的寶貝總是十分小巧玲瓏。根本沒有佛門至寶的聲勢浩大、先聲奪人。俗話說以小見大,單純從這方面比較,就知道道家敗得不冤了?!?
“胡說八道?!卞X老笑罵起來:“你真的以爲(wèi)自己已經(jīng)蒐羅盡天下的重寶了嗎?”
“呃,不敢?!蓖跤^連忙搖頭,以前或許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在賈家走了一圈之後,微翹的尾巴就乖乖夾起來了。做人還是要謙虛低調(diào)一些爲(wèi)好,誰知道哪個大藏家的秘庫裡頭,有沒有隱藏了驚世駭俗的寶物。
“知道就好?!?
錢老告誡道:“天下很大。海闊天空,千萬不要坐井觀天,志得意滿。眼界決定格局,你的眼睛能夠容納多少東西,成就纔有多大?!?
“明白。”王觀低頭受教。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去多看多學(xué)??炊鄬W(xué)多了,不用別人說你自己也會明白這個道理?!?
錢老擺了擺手,然後指著金絲玉帛道:“你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個嘛……”王觀摸著下巴沉吟起來,字斟句酌道:“如果我拿去出手,三五億這樣,價格會不會太低了?!?
“低。確實很低?!卞X老鄭重其事道:“也不提其他,你把京城的寺院負(fù)責(zé)人叫過來,讓他們參觀欣賞東西之後,別說三五億了。就是十億八億都有人搶著要買?!?
“阿彌陀佛?!?
聽到這裡,半山和尚忍不住開口強(qiáng)調(diào)道:“王施主,這可是天賜佛緣……”
“呵呵,大師放心。我是在開玩笑了?!蓖跤^立時笑道:“這樣的重寶,我怎麼可能捨得隨便出手呢?!?
半山和尚明顯不信。王觀一直在哭窮,讓他怎麼放心得下。
這個時候半山和尚有些後悔,後悔不應(yīng)該揭開黃金寶塔的秘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揭開佛塔秘密,估計王觀直接把佛塔轉(zhuǎn)手賣給別人了,結(jié)果也是一樣。
心念百轉(zhuǎn)之間,半山和尚也知道自己心亂了,立刻默誦了幾遍心經(jīng),定了定心神之後,他心中一橫,做出了某個決定:“如果王施主真的要出手這件佛寶,貧僧願意買下來。”
“大師要買?”王觀一怔,眼中多了幾分狐疑之色。不是他小瞧半山和尚,主要是半山和尚應(yīng)該沒有那麼多錢吧。
實際上也沒錯,說話之間,半山和尚臉色微紅,吞吞吐吐道:“當(dāng)然,貧僧是出家之人,身無長物,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這筆鉅款,所以希望王施主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情分上,可以寬限一段時間?!?
雖然說王觀未必會答應(yīng)半山和尚,不過還是很好奇:“不知道寬限多久,大師就能湊足這些錢來?”
“……一百年!”半山和尚很不好意思,微紅的臉龐直接變成了通紅。
“多少年?”王觀還以爲(wèi)自己聽岔了呢。
“百年爲(wèi)限?!?
此時,半山和尚儘管滿面通紅,但是也顧不上矜持了,誓言旦旦道:“要是王施主肯將佛寶讓我貧僧,那麼貧僧每年支付王施主一千萬,直到百年之後,足夠十億了?!?
“大師!”
一瞬間,王觀有些啼笑皆非:“我怕我活不到那個時候。”
“不怕,施主娶妻生子,自然會有後代,而貧僧也有徒弟?!卑肷胶蜕锌刹皇窃陂_玩笑:“到時候貧僧的弟子自然會承擔(dān)債務(wù),如數(shù)支付錢款,直到百年之期滿。我們可以簽訂詳細(xì)的合同,如果貧僧有違約的地方,施主可以直接索回佛寶。”
適時,王觀想到遠(yuǎn)在新加坡守著寺廟的小沙彌,估計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師父給賣了吧。一百年呀,徒弟這一代肯定不夠,起碼要到徒孫的時候,才勉強(qiáng)可以償還完債務(wù)。
另外,也不要懷疑半山和尚賺錢的能力,以前他是隨緣,時不時做點(diǎn)東西拿去賣,足夠維持寺廟生活就行,不然以他大師級的雕刻手藝,一年賺一千萬絕對不是問題。
半山和尚今年才四十多歲,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至少可以保持三十年的藝術(shù)生涯,而這三十年之間,也足夠他培養(yǎng)一個大師級的徒弟出來。之後徒弟接棒再做三四十年,徒孫又繼續(xù)打工三十年……
當(dāng)然,考慮到可能會出現(xiàn)通貨膨脹,那麼也可以通過友好協(xié)商,適當(dāng)?shù)奶醿r。反正連徒孫都賣了,半山和尚也不介意再賣徒孫的徒弟,真可謂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一時之間,半山和尚叨唸起來,頗有幾分唐僧的風(fēng)範(fàn)。
“大師……”王觀忍受不住了,連忙打斷起來,苦笑道:“您誤會了,我剛纔真是在開玩笑,沒有把佛寶出手的意思。其實我也是信佛的……好吧,其實我母親是信徒,回頭我就把佛寶帶回去給她供著,絕對不賣。”
“阿彌陀佛?!卑肷胶蜕胁灰啦火垼骸笆┲鞑环猎倏紤]考慮……”
“我考慮清楚了,這是我的傳家之寶,至少要傳到我孫子的孫子的孫子那代,期間誰要是敢賣了,直接逐出家門。”王觀義正詞嚴(yán)道:“這樣大師也該放心了吧,東西我們會好好保管的,絕對不會讓它有任何閃失?!?
“唉!”
半山和尚一嘆,也無話可說了。
見此情形,王觀連忙招呼道:“大師,要淡定呀,來喝杯茶?!?
半山和尚輕輕搖頭,順從坐了下來,舉杯微抿清香爽口的信陽毛尖,心情也隨之慢慢地平復(fù)下來,但是眼神卻越發(fā)的堅定。
王觀察覺出來,感覺一陣頭痛,知道從此以後怕是又多一個麻煩了。
“王觀?!?
與此同時,錢老唯恐他感受不到壓力似的,微笑道:“剛纔有人找你,想和你談一談琺瑯彩陶瓷麻將的事情。”
“誰?”王觀眉頭一皺:“王館長嗎?”
“不是他,估計也和他有些關(guān)係?!?
錢老笑道:“看了最近的新聞了嗎?關(guān)於麻將的新聞?!?
王觀眨眼想了想,忽然反應(yīng)過來:“末代皇帝溥儀五彩螺鈿牌迴歸的消息?”
“對?!?
錢老點(diǎn)頭道:“日本東京千葉縣麻將博物館,打算歸還包括五彩螺鈿牌在內(nèi)的大批麻將藏品,有人打算利用這些藏品成立一個專門的博物館,卻缺少了鎮(zhèn)館之寶。負(fù)責(zé)這事的人與王館長關(guān)係不錯,可能是在他的口中知道了你手中有陶瓷麻將牌的事情,自然找上門來。”
“不是吧,怎麼都來找我?!蓖跤^叫苦不迭:“其他大收藏家手裡也有不少寶貝,怎麼不去找他們,偏偏衝我來了?!?
“因爲(wèi)他們是大收藏家,而你不是,不找你找誰。”
錢老一針見血,道破了玄機(jī),隨之又瞥視道:“再說了,你怎麼知道大收藏家就沒人找?找個機(jī)會你去某個大收藏家的家裡住上幾天,就知道什麼叫做門庭若市?!?
“難怪錢老家裡天天有人來拜訪。”王觀恍然大悟:“都是惦記您寶貝的人?”
“又瞎扯?!卞X老笑罵起來,然後吩咐道:“時候不早了,去太素館訂一桌素齋吧,半山大師難得過來一次,不能怠慢了?!?
半山和尚聞聲,連忙說道:“錢施主客氣了,出家人不貪圖安逸,粗茶淡飯即可,不用太過講究?!?
“就是普通的素齋?!蓖跤^解釋了句,又笑道:“我順便叫皮大哥過來,他知道大師來到京城,肯定十分高興。”
說話之間,王觀立刻跑出去打電話了,急需皮求是過來幫忙分擔(dān)火力。
果然不出所料,聽說半山和尚來到,皮求是二話不說,立即在津門飛車趕了過來。不過在王觀的熱情招呼下走進(jìn)客廳之後,看見金絲玉帛的一瞬間,他自然也是瞠目結(jié)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