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吞服了一滴“千年石鍾‘乳’”後,常昊已經枯竭的真元又瞬間完全恢復了。
不僅僅如此,而且他體內的真元非常活躍,似乎隱隱有突破築基六重的跡象,只要他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閉關三五天,說不定就可以突破築基六重,讓修爲再上一個臺階。
但是此刻卻不行了,常昊‘摸’了‘摸’手中的“青萍”飛劍,輕輕搖了搖頭。
還是先解決現在的麻煩要緊,不然什麼事都很難去做。
這時又是一陣時空破滅般的感覺下來,常昊早已經心有準備,只是一陣天旋地轉,他又突然出現在了“千層塔”外。他的身後依舊是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來丈高的“千層塔”,而在前方不遠處則靜靜坐著一個青年修士。
看到這個青年修士,常昊不由雙目一凝,他從這人身上察覺到了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於是常昊手中“青萍”一躍,開始圍繞他身周急速飛行了起來,同時他又從儲物袋中‘摸’出了一枚“五行神雷”暗釦在手中,準備隨時有可能發生的戰鬥。
常昊明白,眼前靜坐地這名青年修士很有可能就是找他尋仇的散修天才程甲!
似乎感應到常昊出來,程甲微閉的雙眼猛地睜了開來,放出幾分兇厲的神光,向著常昊看了過去,身上氣勢洶涌,隱隱帶著狂風海嘯之音。
常昊眉頭一揚,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程甲。
程甲並未立刻動手,而是雙手一揮,數千支冰箭立刻佈滿了常昊身周不遠處的整個空間,但卻都停在了半空中,並沒有攻擊、
而這些冰箭集中在一起,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勢。
常昊身周環繞飛行的“青萍”飛劍速度更快了些,但他卻面‘色’不變,只是笑著拱了拱手,對程甲說道:“不知道友這是何意?!”
見常昊深處數千支冰箭的威脅之下竟然都無動於衷,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程甲眼中閃過一陣神光,但立刻又全都變成了憤恨之‘色’,對常昊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殺我弟弟!”
聽到程甲這話,常昊不由搖了搖頭,悠然道:“我乃乾元宗弟子,何人殺不得!”
雖然他已經打定注意要還這些黃榜上的天才互相爭鋒,
但也是擺明車馬來的,不願意就此結下死仇,如果程甲能夠放下他弟弟的仇恨,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常昊也不會和他太過爲難。
這也是常昊之所以爆出自己是乾元宗弟子的身份的原因。
如果程甲能夠知難而退,那常昊也不會去和程甲死磕,畢竟這北海州極端危險,而程甲又是黃榜排名第七十五的絕世人物,實力強大,常昊雖然有信心,也有幾分期待,但他骨子裡卻充滿了謹慎,自然是能不發生衝突就不發生衝突的好。
果然,聽到常昊說自己是乾元宗弟子,程甲不由面‘色’一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了起來。
乾元宗乃是北海州十二大頂級大宗派之一,乃是萬年傳承的古老宗派,派中不知道出現過多少天資橫溢、機緣逆天的絕世人物,長盛不衰、威名赫赫,怎麼可能是程甲所能抵抗得了的。
程甲不過是區區一名散修,雖然天資和機緣不錯,在同輩中實力也算不凡,但終究是無根飄萍,沒有什麼依託。
幾乎隨便一個乾元宗核心弟子就有和他鬥上一鬥的能力,而頂尖的那幾個核心弟子,譬如司馬承貞、馬千變、陳夢蝶等人更是可以隨手鎮壓他,更不用說乾元宗還有五十多名金丹長老,以及數位擁有絕世之資的真傳弟子了。
所以在聽到常昊說自己的乾元宗弟子的時候,程甲不由一陣遲疑,心中也有了一絲苦澀之意。
他當然瞭解自己的弟弟程乙。
程乙心高氣傲,但天資、機緣,甚至努力程度都比程甲差了很多,因此修爲和實力也救援遠遠不如程甲
雖然程甲送了不少寶物給程乙,但程乙始終不願意生活在他的光環之下,所以才趁他閉關的時候離家出走,到了這北海羣島闖‘蕩’。
只是程乙一直在被程甲庇護著,相對來說並沒有多少在修仙界裡‘混’下去的本事,所以纔想到要洗劫北海羣島的商船獲得物資,用來培養他的那頭“黑水玄蛇”!
但在他第二次下手的時候卻不幸遇到了常昊,因此才落得個身死魂滅的下場。
而這也導致了常昊身上被留下了“牽魂引”的印記。
程甲眼裡閃過一絲哀思,不由想起和弟弟程乙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他們原本是一個沒落修仙家族子弟,雖然有祖宗功法傳下,但已經很多代沒有出現有靈根的資質的子孫了,而到了他們這一代,除了一個祖屋還在外,就已經完完全全成了一個凡間的普通莊戶人家。
雖然是莊戶,但程甲祖上畢竟是闊過,就算現在沒落了,但也還是一個小地主,手中有幾十畝田租賃給佃戶耕種,而程甲小時候也應該算是無憂無慮了。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因爲程乙出生,使得程甲母親難產而亡,而他們的父親卻突然染上了賭博,最後被人設計,不僅僅將家裡的幾十畝良田全都輸了個‘精’光,竟然連祖上留下來的祖屋都給輸了出去。
雖然最後他父親幡然悔悟,卻已經於事無補,在賭場‘逼’迫之下,他父親竟然一把火將祖屋燒了個‘精’光,自己也在祖屋中自焚而亡,只留下了倆個孩子。
一個是已經十多歲的程甲,另外一個就是還在襁褓之中的程乙。
程甲自小就非同凡人,經此大變雖然也是十分悲痛,但還是很頑強地躲了起來,最後竟然在已經成爲一片灰燼的祖屋中找到了一個木盒,而這個木盒裡就有他祖先留下來的修煉功法和一些丹‘藥’。
恰好,程甲和程乙兩人都身據靈根,而程甲更是天資卓絕,乃是修仙天才。
而後幾年,程甲一邊帶著程乙到處流‘浪’,一邊修煉功法積蓄實力,終於在他十六歲那年,他一人覆滅了那個‘逼’得他家破人亡的賭場以及賭場背後的勢力,接著就帶著他弟弟程乙正式踏入了北海州修仙界。
那一年,程甲才十六歲,而程乙也不過三歲。
而後程甲便帶著程乙在修仙界裡磕磕撞撞,成爲了修仙界裡最常見也最普通的一名散修,不斷地‘摸’索前進。
不過他的天資也很快顯現了出來,實力往往要高出一般同階修士一些,而後在一個前輩遺府的爭奪中,他竟然機緣逆天,獨自獲得那個金丹大修士的全部傳承,獲得無數資源以及數種奇功秘法。
那個時候的程甲不過是練氣六層修士罷了,已經二十多歲,在散修中也算得上是一般的年輕英才。
得了這個金丹大修士的全部傳承,以程甲的天資,他很快就開始在散修中嶄‘露’頭角,而後在三十多歲成就築基,五十多歲就修煉到了築基八重大圓滿,
力壓不少築基九重的修士,名列黃榜第七十五。
不僅如此,他還一路攜帶護持著程乙,讓程乙也有了築基期的修爲。
只是,程乙卻因爲心高氣傲,不願意在程甲光環之下生活而離開了程甲,然後就因爲其驅使“黑水玄蛇”襲擊商船而被常昊斬於劍下。
事實上,程乙和程甲說是親兄弟,但程乙完全是被程甲一手帶大的。
長兄如父,兩人不僅僅是兄弟,在某種程度上更加是父子。
而程乙卻被常昊斬殺了,常昊則出自乾元宗。
想起是幾十年來的點點滴滴,程甲眼中盡是哀傷之‘色’,而後不再遲疑,雙目一片赤紅,擡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常昊,一臉兇厲之‘色’。
程甲乃是散修,能夠從無數散修中脫穎而出,殺入黃榜之中,而且名列黃榜第七十五,自然不是優柔寡斷之輩,於是冷聲道:
“就算是乾元宗的人又如何,敢動我弟弟,那就要做好付出死亡代價的準備。”
說著他將手一揮,只見原本停留在半空中的那數千支冰箭頓時如離弦之箭向常昊‘射’來,彷彿狂風暴雨一般,似乎無論如何防避,常昊都躲不開這劍雨的攻擊。
見那數千到冰箭向自己襲來,常昊雙眉一揚,心中卻升起了一絲讚歎。
爲弟報仇,雖百死而無悔!就算面對北海頂級大派弟子又如何!這纔是大丈夫所爲。
只不過現在報仇的對象是他自己,這倒讓常昊有些苦笑了起來。
面對像程甲這樣的天才散修,常昊當然不敢大意,更何況程甲現在似乎什麼也不管不顧了,一心想爲程乙報仇,法術釋放起來更顯得狂暴而具有威力。
所以常昊身邊環繞著的“青萍”飛劍頓時一跳,然後或作數道劍光,一招“圜則九重,孰營度之?”又使了出來。
現在的他,劍術早已經開始登堂入室,再加上他不久前劍術突破,如今劍術招式更是隨手用來。
而這一招“圜則九重,孰營度之?”原本是圍困對手的招式,現在被常昊轉了一個方向,一層又一層的劍光完全圍繞著自己,組成一層又一層的防禦,將彷彿狂風暴雨漫天襲來的箭雨全都攔在了一層又
一層的劍光外,沒有一隻冰箭能夠突破他的劍光防禦圈。
見到這一幕,程甲彷彿絲毫不感到奇怪,而是雙目赤紅,厲笑一聲:
“好!好!果然不愧是乾元宗的高徒!果然是好本事!難怪能夠滅殺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但他始終是我弟弟,是我在這個世間上最親的弟弟,你竟然敢殺他?我要將你挫骨揚灰、‘抽’魂煉魄!讓你永不超生!”
說著他雙手一揮,頓時數道冰龍向常昊攻了過去。
“這是‘一念生法’!”
常昊眉頭一皺,這程甲的實力果然不能小覷,竟然將這‘門’法術修煉到了“一念生法”的境界,難怪能夠名列黃榜第七十五。
如同劍術一樣,修煉一‘門’法術到達一定的境界也會領悟一些奧秘。
譬如“法術生靈”、譬如“一念生法”。
“法術生靈”是指修士施展出來的法術已經有了一絲絲的靈‘性’,不需要修士太過特意去‘操’控,而且法術的威力也會倍增,是一種極高的境界,
而“一念生法”是隻修士對某種法術已經修煉到了極其熟練的程度,進而昇華,最後只需心念一動,便可以催動真元調動天地靈氣,形成法術,不需要什麼手印法決,而且施展出來的法術也極爲強大。
這種“一念生法”的境界比“法術生靈”還要難得,畢竟“法術生靈”某些悟‘性’逆天的修士只需要一個頓悟就可能會達到,悟‘性’稍次一些的修士在某種法術上浸‘淫’數年的時間也有可能達到,但“一念生法”卻不同了。
“一念生法”必須將某種法術施展十數萬次以上,在不斷施展法術的過程中體悟這‘門’法術的核心,最後纔會形成“一念生法”。
而這需要恆心和悟‘性’這兩者同時具備、缺一不可,
很顯然,程甲就是恆心和悟‘性’兩者都同時具備的一代天才,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他必定會取得很高的成就。
看著這數頭冰龍向自己襲來,常昊輕輕搖了搖頭,心中豪氣頓生。
就算這程甲是一代天才又如何,就算他將這‘門’法術修煉到了“一念生法”的境界又如何,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常昊神‘色’一冷,將心中些許惺惺之情拋到腦後,無論程甲有什麼原因,是什麼樣的大丈夫。
現在的程甲,是敵人!
對待敵人,常昊只有一個字,那就是:
殺!
“青萍”飛劍一動,劍光分化,頓時分化出二十多道劍光出來,而後沖天而起,向著這數頭冰龍圍剿了去。
“千層塔”周圍藏匿了不少人,這些都是在“千層塔”歷練的修士,平時都互相防備,所以常昊也見得不多。
而這些人突然間見到“千層塔”不遠處竟然有劍光法術在拼鬥,不由都紛紛走了出來。
這些人一個個氣度不凡,看樣子都是這次進入北海遺址中三千修士中的不凡人物,或三五成羣、或獨自一人,都冷冷地看著在“千層塔”面前對決的兩人。
一些人眼中‘精’光閃爍,一些人則是沉‘吟’不語,還有有幾個人則是低聲談論著:
“看這兩人的樣子,恐怕是在外面或其他地方結下了生死大仇,而後在這北海遺址中偶然碰上,然後才爆發起衝突的把,不然沒有哪個會隨便在這裡出手襲擊。”
“嗯,應該不錯,看著兩人的手段十分不凡,比我們幾個都要強上不少,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這裡拼鬥廝殺。”
“你們看,那個放出數頭冰龍法術的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裡看過……”
“這人是這屆黃榜上排名第七十五的天才散修程甲,沒想到他也進入了這北海遺址中,而且還和人起了衝突,唔,他果然非常厲害,我要是對上他恐怕兩三輪法術都撐不過去。”
“咦?!那和他對戰的又是什麼人物,程甲雖然被這北海遺址中的禁制壓制了修爲,但畢竟是黃榜上的人物,實力比我們幾個都還要高出數籌,怎麼這個修士似乎能夠抵禦程甲瘋狂的攻擊!”
…………
不遠處,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踏在一條樹枝上,半邊身子浸入樹葉的‘陰’影中,只有一雙明亮的眸子中‘露’出些感興趣的神‘色’。
在圍觀的修士中,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熱切地看著兩人之間的戰鬥,眼中充滿了戰意。
還有一名
老者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目‘露’‘精’光、沉默不語;而一名身穿‘女’式勁裝的少‘女’則站在衆人最前方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之間的戰鬥。
不過常昊和程甲都沒有在意這些人的出現。
程甲一心想爲弟報仇,所以一道又一道的法術不停地施展了出來,向著常昊一股腦地釋放了過去,每一道法術都威力超絕。
而常昊修爲基礎雖然紮實,但畢竟只有築基五重初期境界,比壓制修爲後的程甲還低上一個境界,所以他只能暫時處於守勢。
一道又一道的劍光沖天而起,將一道又一道的法術擊碎。
程甲不停地施展著法術,常昊也不停地用飛劍防禦著。
數十道不同的冰系法術施展了個遍,而後程甲突然停了下來,厲聲一笑:“好,熱身該結束了,你去給我弟弟陪葬吧!”
聽到這話,周圍有不少人都面‘色’一變,他們不敢相信。
剛剛那麼猛烈的戰鬥竟然只是熱身?!
只有站在樹枝上的那名身穿黑衣的青年,在人羣中的那個虎背熊腰的青年,站在角落裡的老者,以及在衆人最前方的勁裝少‘女’纔沒有‘露’出什麼吃驚的神‘色’來。
而常昊則是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真元完全運轉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剛剛的那幾十道法術都只不過是程甲的試探而已,如果程甲真的只有這一點實力,那他絕對排不上黃榜第七十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