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血歌的背后剛剛有被石頭砸到,略微有些疼痛,但是這些遠(yuǎn)不比剛剛她來的要叫自己震撼上許多,她剛剛分明是使用了陣法,且還是地地道道的土系陣法,用了土系陣法,她怎么會?鳳血歌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教過她這個的。
甚至于,他原以為她已經(jīng)是想不起來這些個事情了,這半年以來,他也是一直都以為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可剛剛她那舉動倒是半點(diǎn)也不像是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的樣子,他沒有說過,她是懂得陣法的,她現(xiàn)在使用了陣法,是她面對危險(xiǎn)的時候的一種本能反應(yīng),還是,她已經(jīng)開始漸漸地想起那些個事情來了?
千江月也覺得很是古怪,在剛剛那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是會做出那些個事情來的,那些個言語那些個舉動就好像是在她的腦海之中,她幾乎是不需要想,她就是知道應(yīng)該是那樣做的。她看著自己還在默默地流著鮮血的手指,覺得有些頭疼。
“難受……”她嚶嚶出聲,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突突的疼,難受的好像是什么東西要出來了一樣,她蒼白了一張臉偎向鳳血歌,“師父,我難受。”
鳳血歌略微遲疑了一些,他伸出了手將她擁進(jìn)了自己懷中。
“師父,我難受,難受極了!”千江月幾乎是用尖叫的聲在那邊訴說著,“我頭疼,真的好疼。”
千江月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她頭疼欲烈,恨不得是將自己一頭撞暈了之后才好,她從未試過這般的難受,腦海里面似乎是有些畫面一閃而過,那些個畫面閃得太快,她想要抓住,但是卻是怎么都抓不住的,她看不清楚自己腦海里面那些個到底是什么,只覺得難受,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一般。
鳳血歌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一下點(diǎn)上了她的昏睡穴,看著她軟倒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把抱住攬?jiān)谧约旱膽阎校靡滦漭p輕地擦去了她臉上剛剛的那些個血跡,那是她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的時候所沾染上的鮮血,而她的手指還在滲血之中,可憐巴巴的。
“睡吧,”鳳血歌微微低吟著,“睡醒之后就將以前一切全部都忘記吧,前往是不要再想起來了。”‘
他想,她之所以會難受,還是人的一些個本能在作怪才是,她是會陣法的,她只是遺忘了那些個事情而不是徹底地忘卻了那些個事情,她剛剛覺得危險(xiǎn),便是想到了往昔的時候能夠保護(hù)著自己的陣法來著,而這些也有可能會是一種契機(jī),讓她記起那一切的契機(jī)。
鳳血歌也不能保證,他現(xiàn)在是點(diǎn)了她的昏睡穴,可是等到她清醒過來之后,她到底會是如何的,是想起了這一切,還是依舊還是忘記了的?
他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從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小瓶的傷藥,他此番出來的時候特意是拿了一些傷藥,就是怕有什么萬一的情況下受了傷一類的,他沾了藥粉,細(xì)細(xì)地涂抹上她手指的傷處,這傷藥是極好的,堪堪沾上傷口就是一下子收了血,到明日的時候這傷口就會愈合得很好,就連疤痕也是不會留下一處的。
鳳血歌抱著她在這一處洞穴之中坐著,那些炸裂的聲音不絕于耳,就連他們這個賴以棲身的小洞穴之中幾乎都是搖搖欲墜有不少的小石子滾落下來,他想,那李首輔是真的下了重藥,只求在這里將他就地正法了。想了想之后,鳳血歌褪下了自己的外衫毫不憐惜地朝著洞穴外頭一丟,那衣衫輕飄飄地朝著底下落去,最后是落到了那月河之中,很快就是被潮水帶著卷著離開。
這炸裂的聲音一直不停,鳳血歌一直是凝神靜氣地聽著,他都快要以為這些個人是埋藏了幾乎是可以炸掉整座山的炸藥的時候,那炸裂的聲音終于是停止了。
那上頭肯定已經(jīng)是滿目蒼夷了,這幾乎是不用看鳳血歌都能夠知道,他沒有動彈,只是靜靜地坐在這個洞穴之中等待著她的醒來,等到她醒來之后,在決定要怎么做。
鳳血歌在這個山洞之中設(shè)下一個隔絕的陣法,即便是那些個死士下來看了之后,也是不會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是在這個洞穴之中的,因?yàn)檫@個陣法從外頭看來的時候平常無奇,讓人以為這里原本就是沒有什么洞穴而是一處石壁,若是他們不小心接觸到了這里也絕對走不進(jìn)來。
上頭的死士原本被鳳血歌和千江月殘殺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在炸藥炸開的時候,也有幾個人不小心閃躲被炸藥所波及,等到最后炸藥炸完消停的時候,蠢貨的只剩下不到數(shù)十人罷了。那好好的一條山道給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這深坑委實(shí)太大,常人多半是過不來的,除非是繞道而行方可,死士的首領(lǐng)探著身子朝著下去看著,底下有著薄薄的輕煙,朦朦朧朧的有些美景,懸崖壁上倒是有好些橫生的樹木,一派青碧色澤。
他讓手下取了早就已經(jīng)是準(zhǔn)備好的繩索,捆綁在了身上之后這才下去了,他細(xì)細(xì)地看了懸崖下頭,沒有人墜落在底下的橫生的樹木之上,而其他的都是一大片光禿禿的懸崖壁,因?yàn)榻K年濕潤的是緣故,上頭生著一些雜草和青苔,滑不丟手的,若是沒有身上的繩索相助,基本上掉落下來的時候除非就是運(yùn)氣而落在了樹木之上,否則連個攀爬下腳之處都是沒有的,他細(xì)細(xì)地看了又看,半點(diǎn)也是沒有遺漏的之后他這才拉著繩子又攀爬了上去,準(zhǔn)備去下游河段打撈一番,若是沒有打撈到了什么,這便是準(zhǔn)備回了無雙城之中去向李首輔復(fù)命了。
那首領(lǐng)爬了上去,集結(jié)了這剩下的人下了山,去了下游處打撈了正兩日,只打撈上了一件鮮紅色的衣服,抖開來一看之后,倒是一件男人的衣衫,一只袖口處有著撕裂的痕跡,死士們看的仔,便是認(rèn)出那正是鳳血歌一貫的穿的衣衫,這才確信了鳳血歌估摸著已經(jīng)是同自己那個徒兒一并淹死在那月河之中了,這尸骨也不知道是沉入了江底還是已經(jīng)葬身在了魚腹之中,死士們猜測,多半是后者。在早一百多年前昭仁帝時期,曾經(jīng)出過一次藩王作亂,昭仁帝平定叛亂之后,竟是將那藩王的子嗣心腹連同家仆一并殺死拋尸入河,江河之中魚兒吞吃尸骸,有百姓取魚剖魚腹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人的指甲,當(dāng)是整個臨水的農(nóng)戶無一不敢食用,這消息瘋傳開之后,整個南嘉國好好幾個月沒有人敢去捕食。
首領(lǐng)覺得很是微妙,想著那鳳血歌已經(jīng)是執(zhí)政十年了,這樣一個人物今日居然是要葬身在魚腹之中的,他便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之后又是覺得有些高興的,這樣的一個人物竟然是葬身在了自己的手上,他又在河流下端多呆了一日,委實(shí)除了魚之外再也打撈不到旁的東西了,這才取了鳳血歌的那一件衣物趕著回了無雙城去復(fù)命去了。
李榮早就已經(jīng)是在無雙城之中等得有些心焦不已了,這么些日子過去了,成還是不成總是得有一個訊息才行,若是成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他便是要早早做了打算才行,總不能總是這般下去,否則只怕等到鳳血歌回來是,自己便是真的要死在了那賊人的手上了。
這般思慮憂愁的,倒是叫他生出了好幾根白發(fā)來,端端地憔悴了一些。
在他思慮得幾乎是寢食難安想著要不要再派遣上幾名家將前往打探的,他身邊所豢養(yǎng)的死士已經(jīng)是不多了,同鳳血歌爭斗這些年來,他平日里頭也是沒有少給鳳血歌生一些事端,這死士折損的便是快上了許多,眼下為了要對付那鳳血歌幾乎已經(jīng)是傾巢而出了,這南嘉的兵權(quán)自然是在鳳血歌的手上,不管是大軍禁軍即便是城門衛(wèi),他都是調(diào)動不了的,唯一能夠潛用的,大約也就只有自己的死士和護(hù)院和家仆了。
正在這個時候,便是有小廝來報(bào),那首領(lǐng)便是回來了。李榮急忙進(jìn)了那暗室。
這一進(jìn)入暗室之中,那首領(lǐng)便是跪了下來,恭敬地叫了一聲:“主子。”
“事情辦得如何?”李榮急忙地問著,他巴巴地看著自己這最是得力的手下,迫切地希望這帶回來的是一個好消息,而不是叫他完全空歡喜一場才好。
首領(lǐng)急忙地呈上了打撈起來的一件紅衣,雙手捧著到了李榮的面前。
“這是?”李榮看著那一件紅衣,那紅衣略微有些破損,且還是被水泡過之后沒有熨平皺皺巴巴的,甚至上頭還帶了一些個泥沙,李榮略有些不解,但是看著那一件紅衣倒是覺得有些莫名的眼熟,覺得像是在哪里瞧見過似的,有些那袖口微微帶了一些暗黑色的花紋,這……“這……這是鳳血歌的衣服?”
李榮問著,他的聲音因?yàn)榧佣行╊澏叮堑模遣粫J(rèn)錯的,這一定就是鳳血歌的衣服,這個男人一貫都是穿著像是血一般鮮紅的衣服,袖口領(lǐng)口有著微微的暗色花紋,華貴無比的模樣。
“是的,主子。”首領(lǐng)應(yīng)著。
李榮似乎一時之間是被這個消息給駭?shù)搅耍故窃趺炊紱]有想到,這自己一直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在今日這個時候終于是做到了!光是想著這個,他便是覺得有些歡喜,但是卻又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捏著衣服若有所思地走了好幾步,方又捏著衣角走了過來看著自己那手下的眼睛急急道:“可是真的得手了?!”
他同鳳血歌纏斗的時間也不算是少了,這些年他們之間的交手難道還算是少么,但是每一次基本上都是以他敗北而告終,今日這突然之間告訴他,他贏了!自己那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很快就是要到手了,可到頭來的時候,他倒是有些遲疑了,覺得這事太過順利了一些。
是的,實(shí)在是太過順利了一些,順利的,幾乎是叫他要不敢相信,自己這對手的,那是鳳血歌么?
“主子,屬下前前后后查探過了,那鳳血歌和他的徒兒是沒有掛在樹上的,且那山壁青苔漫生,委實(shí)滑得厲害,就算是鳳血歌饒是怎么厲害又要護(hù)著自己的徒弟又要攀附住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屬下是在鳳血歌墜崖不久之后便是下去查探的,真真的是半個身影也沒有瞧見,月河水湍急,另外一處山同距離月河有兩百多丈的寬,他鳳血歌的輕功再好也不能背著自己的徒兒毫無借力便是越過那寬寬的河岸到了對面去的。且那山藥炸得大塊的石頭不停地往下掉落著,也有可能砸到了他一些的。屬下查探之后便是前往下游打撈,整整兩日才打撈上來這一件衣服。”首領(lǐng)急忙地道,怕是李榮不相信自己一般說的是分外的言辭誠懇,恨不得當(dāng)日那場景叫自己這個主子親眼瞧瞧,好叫他知道自己這個屬下是半點(diǎn)都沒有偷懶的,“想必那鳳血歌同他那寶貝的徒兒已經(jīng)是落入到了河水之中葬身在魚腹里頭了,不然怎得會是叫屬下打擾起了這一件衣服呢。”
李榮想了想,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這個屬下是不會期滿著他的,但是許是他和鳳血歌作對得久了,便是有著一些個憂患的意識,總是覺得這些個事情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這么簡單才對,且這沒有瞧見鳳血歌的尸首,他到底還是不放心的。只有看到那尸首,真真正正地確認(rèn)了鳳血歌已經(jīng)死去了,他才能夠高枕無憂。
“爹!”李巖走進(jìn)了密室來,他這是剛從一個小鎮(zhèn)子上回來,為了完成自己父親所交代的事情,他是找了不少的工匠,人不知道背地里面殺了幾多,那些個工匠倒是有些個骨氣的,說什么都是不肯為他造一枚假的金印,他打聽了良久,這方才找到離無雙城有兩天路程的一個小鎮(zhèn)子上有一個斷手巧匠。
這工匠年輕的時候是個仿照高手,因?yàn)樨潙倭艘患腋毁F人家所收藏的一幅前朝名師的山水畫而起了邪念,竟然是用揭畫的手法將那畫卷分成了兩份,世上哪有不漏風(fēng)的墻,很快那是家人家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將那工匠打了個半死,還剁了兩只手之后才送了官,當(dāng)是審案的是個貪官,拿了富家的錢自然不會追求富人私下行刑的罪責(zé),還判了工匠三年的牢獄。那工匠也是個能人,這養(yǎng)好了傷出了獄之后便是想著法子干起了本行,只要有銀子便是什么假貨都是給做的。
他曉得了之后便是巴巴地趕了過去,就期望著能夠這個斷手巧匠給仿照出了一枚金印,那巧匠聽了他要仿照的東西之后,這二話不說,只求事成之后給一萬兩黃金旁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管的,李巖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只要是能夠給他弄出那個東西的,一萬兩黃金對于他們李家還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罷了。
當(dāng)然,這事成之后,李巖是謹(jǐn)守著父親李榮的教誨,這事茲事體大,斷然是不能夠被外人知曉的,他在那巧手工匠造出了金印之后便是又殺了他滅口,還順帶地拿回了一萬兩的黃金,也算是連本帶利全是要了回來。
李巖瞧見了站在一旁的屬下,他暗想著,這事難道是真的成了?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是辦的怎么樣了?”李榮問了一聲,眼下雖然鳳血歌不知生死,但是只要有金印在手,這事就足夠已經(jīng)是成就了大半了。
“孩兒出馬,自然是手到擒來了!”李巖笑呵呵地到了一聲,很是邀功的姿態(tài),“爹,這鳳血歌他……”
“再等一日,且看看這無雙城之中是否會有旁的異動,這鳳血歌雖然是生死未知,但是他的身邊,還有那些個黑甲騎士。”李榮也是有些顧慮這一點(diǎn),這黑甲騎士是行蹤不定的,也不知道這些個人到底是在哪里,具體有多少個人,就怕這鳳血歌離開的時候給了這些個人一些個指示,反正這十年他都是已經(jīng)這樣等過來了,眼下也不差再等上個一天了。
“你去盯著,這無雙城之中如果有什么異動,便是來回稟了我!”李榮交代著自己的死士。
首領(lǐng)應(yīng)了一聲,他默默地退了出去,這密室之中也只有李榮和李巖兩父子,李巖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方金印,上頭那九條金龍是栩栩如生,李榮仔細(xì)地瞧了瞧,果真是同以往自己所看到的那一方并沒有旁的差異,就算同是鳳血歌隱藏的那一方金印擱在一起,只怕也不會有人能夠辨別出其中的不同。
“爹,那鳳血歌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李巖小心翼翼地問著,他這些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一想到自己現(xiàn)在干的全然都是不容于鳳血歌的事情,一旦失敗那都是要?dú)㈩^的。他也是怕的,但是又奈何不住他的父親,自然也就是只能應(yīng)允著他,隨著他是想要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的。
“或許。”
李榮實(shí)在是不能夠確定,所以他等上兩日,若是再也沒有旁的事故發(fā)生,他就會宣布死訊,親自敲響那悲鳴鐘。
李巖聽到自己父親說的這般話,心中越發(fā)的有些忐忑了起來,只能是祈禱著這鳳血歌是真的死了方好,若是他不死,只怕他們李家是真的要遭殃了。
他的面色露出懼色,李榮自然也是瞧出了,自己這個兒子一貫是膽小怕事的,又是一事無成的模樣,今日能夠完成自己所交托的那些個事情就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他也是不能強(qiáng)求這個人一下子轉(zhuǎn)變成了旁人一般,但是他又是見不得他那孬種的模樣,開口訓(xùn)斥道:“怎么的,還是怕我這個父親連累了你不成?”
李巖被自己的父親這般訓(xùn)斥了一聲之后便是覺得有些拉不下面子來,他是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材料的人,當(dāng)然的,他也覺得即便是父親上位之后也不見得是能夠比鳳血歌做得更好一些,但是這全都是因?yàn)樗亲约旱母赣H,所以這種話他也是從來都不對父親說的是因?yàn)樗麜缘眠@一旦說了之后,他們父子二人便是又要爭吵了起來,父親一向是個有些好高騖遠(yuǎn)之人,自然地也就覺得他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可是連懼怕都是不能讓他擁有的,這般也委實(shí)是太難為了他了。
“父親,咱們都是一家人。”李巖很是很含蓄地道,他們都是李家的人,一人犯事,若是要問罪自然是全家都是要獲罪的,他是子自然是不敢指著父親的不是,若是他日是自己這般連累了家門只怕父親是要活活打死了他的。
這自古以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diǎn)燈之事在父子之間也是不少見的。
“哼!你道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便總是這樣才是沒有半點(diǎn)的遠(yuǎn)大抱負(fù),怕他鳳血歌做什么,即便是他真的沒死,他又沒生個三頭六臂,他就算是圍攻無雙城,那人人都會只道他是一個奸佞之臣。他過往的那一切,都是白費(fèi)了。你以為他為什么不廢帝自立,他不是沒有那個能力登上皇位,而是不想背棄著天下之人的罵名而已,朝中有些老臣,百姓的眼睛都睜得大大地看著呢,有多少人是希望他當(dāng)上皇位的,那么就有多少的人不希望他登上帝王之位,那些個史官會是如何記載,那些個言官是會如何說他!他自然是做不出這些來的!”
李榮哼哼唧唧地道,若是鳳血歌真的是自立了,他便是第一個會帶著這些個老臣搞上一個以身殉國的戲碼,叫他瞧瞧他們的厲害,讓他上位從名不正言不順,變成徹頭徹尾的竊國賊,那些個言官和史官自然地會口誅筆伐個不停的。
李巖聽著父親說的這些個話,他是真心不想反駁自己的父親,因?yàn)樗X得鳳血歌之所以是不打算廢帝自立,并非是他害怕遇見那些個場面,而是他根本就不屑于皇位。
李巖不敢說這種話,只能是站在一旁聽著父親在那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過往的事情,敘說著他過往的時候是怎么樣的,當(dāng)年先帝手機(jī)如何如何地看重于他。可惜就是鳳血歌那個人從中作梗,又說先帝是如何的認(rèn)人不清,引了一條虎狼來,又是說鳳血歌這個人是怎么樣的打壓他們這一群老臣,這些個老梗,他早就已經(jīng)是聽得有些厭了,卻又不能拂袖離開。且說那鳳血歌點(diǎn)了千江月的睡穴之后,千江月倒是睡得很是舒坦,原本那痛苦的神色也無了,在睡夢之中緊皺的眉頭也漸漸地舒展了開來,呼吸也是漸漸地平穩(wěn)了起來,這一睡倒是睡了好幾個時辰,一直到天黑的時候這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鳳血歌在這個洞穴之中點(diǎn)燃了一處篝火,他穿著一身的白色的中衣,火光耀得他那一身的白色也有一些微微的紅光。
“師父……”千江月喃喃地叫了一聲,像是一個孩子似的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那濃濃的睡意消散了一些之后,才睜著眼睛看著鳳血歌,聲音帶了一點(diǎn)剛剛睡醒時候獨(dú)有的沙啞,越發(fā)像是一個孩子似的,“師父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哦?”鳳血歌往者篝火理由添加了一根柴火,不動聲色地問著,“那你可還記得自己做了什么夢么?”
千江月很是認(rèn)真地想了一想,最終還是搖了一搖頭,她想不起來了,明明睡著的時候,似乎自己是身處在是一個很陌生的地方,見過很多很是陌生的人,但是這一醒來之后她什么都不記得了,甚至都已經(jīng)忘記了那些個人的臉,再也想不起在睡夢之中是做了些什么,說了些什么的。
“師父,你的衣衫呢?”
千江月也沒有再糾結(jié)自己夢中所見到的那些個事情一類的,反正這做夢便是經(jīng)常這個樣子的,有時候早上醒來的時候會將夢境記得牢牢的,說過什么話做過什么動作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也有時候就是像她這樣,只依稀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里面的內(nèi)容卻是全部都忘記掉了。她看著鳳血歌,這才瞧見他的身上只是穿了一件中衣而已,她想,剛剛自己應(yīng)該是難受得緊,師父這才點(diǎn)了她的昏睡穴一類的,可她記得自己和他進(jìn)入這個洞穴的時候,他的身上明明還是穿著衣服的,雖說這中衣也是衣服,但是到底還是有些于理不合的,也不成體統(tǒng),師父雖是不在乎世俗,但是也不會隨隨便便脫了外衣才對。
鳳血歌原本還以為她這一覺睡醒的時候會想到些什么才是,在看到千江月這個樣子的時候,他是不找恒基地松了一口氣,聽到她問自己的衣服,鳳血歌不甚在意地道:“都已經(jīng)破了,反正也沒什么用處,便是丟了。”
千江月張了張嘴,原本想要說些什么,卻是一下子因?yàn)槟且呀?jīng)問話而不記得了,但是到最后的時候卻也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她只是看著鳳血歌暗暗想著,丟了也就丟了吧,反正里頭的中衣也還是在的,至少不算是脫了個精光吧,雖是于理不合了一些,但這里反正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是而已,她自然是不會嫌棄自家?guī)煾傅摹?
“今夜咱們便是在這里歇一晚,師父已經(jīng)查探過了,那些個人已經(jīng)走了。等到明日天一亮,我們就就離開這里。”鳳血歌遞給千江月幾個野果子,“餓了吧,吃兩個果子果果腹,等到明日便是可以走了,到時候等到有好吃的地方,師父便是帶你去吃好吃的。”
千江月倒是也沒有全接,只是拿了兩個,其余的也都留給了鳳血歌,只是讓他吃著。這個季節(jié)倒也是個成熟的季節(jié),山中自然是有著一些長著可以吃的野果子的樹木,比如刺梨,什么秋李子一類的。鳳血歌見千江月睡得沉,暗想著她大約也是沒有那么快就會醒過來的,卻也還是陪著她到了傍晚的時候才出了洞穴,用了輕功爬上了懸崖,雖說這懸崖壁上有著很多青苔讓人覺得有些無從下腳,但是鳳血歌倒是不怕這種的,他一貫是輕功有些過人的,自然的也就很輕松地就上去了。
上去了之后,鳳血歌發(fā)現(xiàn)那些個人已經(jīng)離開了,大約是覺得他們已經(jīng)掉落了月河想要去下游方向打撈上一番了,那一條好端端的山路已經(jīng)是被毀了個不成樣子,他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尋了地方撿拾了一些個柴火,又怕等到晚間千江月醒來了之后會覺得肚子餓,便是給摘了一些個野果子,用幾張大樹葉給包裹了揣著一并帶了回來。
果子清甜,又是極其新鮮的,千江月倒是很是喜歡的,吃了兩個果子墊了墊饑餓之后倒也不再討食了,反倒是神氣怏怏地對著鳳血歌道:“師父,你看吧,果真是被我料到了吧,他們果真是埋了火藥,你說剛剛要不是我這么一跳,你也跟著一并跳了下來,只怕咱們可是要被炸成肉泥了!”
鳳血歌聽她說話已經(jīng)是全然地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她不提,鳳血歌自然也是不會去提的,他淡淡道:“若是為師沒有跟著跳了下來,依照你的能力,你覺得你是能夠上得去的?”
千江月回想了一下那深邃的懸崖她抖了一抖,覺得自己或許還真的沒有辦法在那石頭紛飛的情況下用輕功一邊躲著那些個石塊,又是再回到了上頭去,可她心里是這樣想著的,可心理面卻還是不服輸?shù)膮柡Γ肓讼胫蟮溃骸翱蓭煾担@洞穴是我的功勞吧,你看,若不是我的功勞,只怕我們兩個人還在外頭的懸崖壁上掛著呢!”
千江月這樣說著,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總算是想起了自己剛剛原本想要說的話到底是什么了,“師父,剛剛那是陣法吧?你怎么都不同我說說,原來我是陣法的?!”
千江月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原來還是一個會使用陣法的人,因?yàn)樵跓o雙城之中,又沒有什么陣法可以讓她體驗(yàn)一下 ,且鳳血歌也從來都沒有對著她說起過這種事情過的,不過細(xì)細(xì)地想來,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她師父就是會陣法的,那么她會陣法大約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可以覺得奇怪的。這樣一想之后,不等鳳血歌開口,她自己就已經(jīng)先是釋然了。
“你是會的。”鳳血歌的聲音淡淡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這個只能容他們兩個人容身的地方彌漫開來,千江月說不出來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感覺,但是她是可以察覺出來,師父他,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同她說起這件事情。
她說不上來,從之前剛開始的時候便是這樣,師父從來都不愿意同她多說一些過往的事情,她也是一直很是識相地不問著的,今日她是真的有些好奇,“師父,為什么我覺得你總是不同我說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想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么?”
她不知道,但是她卻是一直有著這樣的一個感覺的,他是不想提也不愿意提的,可她呢,除了自己是千江月之外,除了自己是他的徒弟之外,對過往的一切都是空空蕩蕩的,就像是一個黑洞一樣,空的厲害。有誰會是像她那樣的,其實(shí)遺忘了過往的事情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事情,好的壞的,全都一無所知。
“怎會,你以往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和現(xiàn)在這樣,同為師吵吵鬧鬧的,你以為你會是有多大的建樹?”鳳血歌輕笑了一聲道,“一個不懂的人心險(xiǎn)惡,不懂得自我保護(hù)的丫頭片子罷了!”
他想,她那個時候便是這樣的一個人,不知道人心的險(xiǎn)惡,這才會是落得眼下這個境地,若是她當(dāng)日聽了自己那一句或許她就不會像是現(xiàn)在這樣了,不過也虧得是他沒有聽自己這一句這才叫她現(xiàn)在以現(xiàn)在這種狀況在自己的身邊,鳳血歌想,這大約就是那所說的造化弄人。
果然是這樣!
雖然自己也是有些意識到了,但是聽到那種如同預(yù)料之中的那些個事情的時候,千江月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不大舒爽的,但是又覺得合情合理,南嘉眼下也算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的,沒有戰(zhàn)事沒有叛亂更加沒有災(zāi)害,難道她還要想著一個女子上戰(zhàn)場救三軍或者是什么木蘭從軍一類的,頂多也就是搞一個彩衣娛親一類的環(huán)節(jié)最是多了。
這樣一想之后,千江月也覺得分外有些沒意思,便是再也不問下去了,她朝著火堆里頭丟了一個枝干,看著它燃燒的旺旺的,方才開口:“師父,咱們接下來是要往著哪里去?你說那李首輔會是相信我們已經(jīng)死了么?”
“他自然是不信的。”鳳血歌想,如果他的那些個還有殘存的死士去下游打撈過,這運(yùn)氣好一些的可能會是打撈到他刻意丟下去的外衫,運(yùn)氣不好一點(diǎn)的話,大約是什么都打不到的,李榮那個人生性多疑,除非是徹底地見到了自己的尸骸,否則他是不會相信自己已經(jīng)死去了,所以在這一兩日之內(nèi),他應(yīng)該是不會有什么動靜的,但是李榮也是個沒有什么耐心的,喜愛急功好利的,所以在一兩天之內(nèi)沒有察覺到旁的動靜的話,他大概就是會行動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李榮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去找了嘉靖帝,自然曉得這傳國的金印是在他的身上,若是沒有金印,他自然是做不得什么的,所以這首要的事情就是會造假一個金印,然后會發(fā)布他的死訊,到時候整個朝廷之中大約是會震蕩一些,有些沉不住氣的人是會投靠李榮,然后李榮自然也是會想著作著一些個什么以挾天子以令諸的事情來。
他的打算就是如果宣布了他的死訊,即便是他回到了無雙城之中,自然也會是一個冒牌貨色或者是只要他一做出點(diǎn)什么動靜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逆臣賊子了。
“這么說來,師父你不是很吃虧?”
千江月緩緩道,這樣一來明面上他根本就是陷入到了最是不堪的地步了,回去之后便是再也不能位極人臣,頂多,頂多就是仰仗著自己功夫高深,將那李榮給暗殺了吧,但是李榮一死,他又回不到最初的地位,那倒是白白便宜了小皇帝了,畢竟小皇帝也算是一個名正言順有著皇室血統(tǒng)的皇帝。
“也不能算是太吃虧吧,”鳳血歌輕笑了一聲,“怎么的,若是師父不再德高望重地位崇高,你便是不喜歡為師了是不是?”
千江月撇了撇嘴,“可不是嘛,你要是成了一個平民老百姓,那我不就得乖乖聽話往后什么壞事都不能做了?因?yàn)槲乙坏⑷朔呕馂榉亲鞔踔螅阋彩遣荒軐⑹虑榻o擺平了呀!”
鳳血歌輕輕地刮了一下千江月的鼻頭,“你以為為師在朝中多年,靠得都是那一枚傳國金印不成?”
那金印是死的,人卻是活的。軍隊(duì)都掌握在他的手上,那些個軍隊(duì)之中大半都是他的人手,他們可以換得了將軍,卻緩不了軍人,這無雙城之中的禁衛(wèi)軍也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并非只聽信那金印,而且小皇帝雖是有野心,但是到底還是年輕了一些,未曾在朝中打滾過,自然是不曉得其中的那些個細(xì)微的,且那些個大臣哪一個是甘愿傾聽這個不成涉世的小皇帝的命令,到時候只怕是要被朝堂上的事情攪合得頭疼不已。
“而且,那李榮是打算同那小皇帝合作,你當(dāng)那小皇帝是個怎么樣的人,現(xiàn)在看著是一處的,到時候還是會反咬人一口。”鳳血歌緩緩道,“那小皇帝是被我一手拘禁著長大的,你說,對于我,對于李榮,他更是畏懼哪一個多一些?我只是對那皇位沒什么興致所在罷了,若是月兒你想當(dāng)個女皇,為師也是能夠?qū)⒛阋皇职丛诨饰簧系摹!?
鳳血歌的嘴角噙著笑,但是那話語之中,卻是帶著一股子不可一世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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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最后設(shè)置小黑屋的時候,不幸將字?jǐn)?shù)設(shè)置錯了,一不留神把兩千設(shè)置成了兩萬……姐終于從小黑屋爬出來了,明后天的存稿也有了,阿米豆腐……還好不是設(shè)置成二十萬,不然我就得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