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無奈的嘆氣,他那不是大意了嗎?要不然以他的武功,早將人甩開了。不過,夏瀲這般生氣的模樣,倒是叫蘇墨十分喜歡,輕拍夏瀲的身子安撫道:“是,是我不好,娘子別生氣了。這個混蛋膽敢輕薄我,叫他給我們家?guī)只詈貌缓?,要是做不好你就狠狠的教?xùn)他?!?
夏瀲擡頭看看蘇墨,又看看那個野人,偏著頭,似乎在認(rèn)真考慮是否劃算。而被夏瀲打了一頓的男子,此時抱著頭,齜牙咧嘴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夏瀲便笑了,道:“好啊,剛好打算挖個池塘養(yǎng)魚,這下也不用出錢請人了?!?
野人剛剛恢復(fù)點力氣,撐著身子想爬起來,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最終,蘇墨和夏瀲將人帶回了家中,夏瀲雖然覺得蘇墨不像個愛管閒事的人,這人一看就是個麻煩,還將他帶到家中並不像蘇墨的風(fēng)格,卻也沒有反對,反正蘇墨帶回來的人自有他處置。
如夏瀲所想,那人衣衫襤褸,一副野人的模樣,但洗漱一番,換上乾淨(jìng)的衣裳,確實是個少見的美男子。將人帶到家之後,蘇墨和夏瀲也問過他的來歷,那人只說他叫慕容少宣,遇到強盜,將行李盤纏都搶走了,纔會落到那樣的悽慘模樣。蘇墨和夏瀲顯然都不怎麼相信,卻也沒有追問,只說蘇墨在山裡救了慕容少宣,慕容少宣賣身報恩。
村民們都是淳樸的老百姓,聽說這件事還誇慕容少宣知恩圖報,慕容少宣當(dāng)面笑著說應(yīng)該的,背後卻暗地裡罵蘇墨和夏瀲陰險。夏瀲當(dāng)時說要挖池塘養(yǎng)魚不過是隨口一說,倒不是當(dāng)真有那麼個打算,沒想到回家之後,蘇墨發(fā)現(xiàn)分家的時候在河邊還給自家分了一片荒地,因爲(wèi)不知道拿來做什麼就一直空著,現(xiàn)在既然有免費的勞力,蘇墨覺得,夏瀲的提議不錯。
於是在農(nóng)事閒下來之後,蘇墨帶著慕容少宣開始挖魚塘,因爲(wèi)冬天即將來臨,蘇墨也不趕著挖好,便沒有再請人,就兩個人慢慢挖,還時不時上山打個獵,留慕容少宣一個人挖魚塘。
這一天蘇墨上山打獵去了,慕容少宣也不敢偷懶,他早就發(fā)現(xiàn)蘇墨和夏瀲夫妻兩個不簡單,吃了早飯就乖乖地挖魚塘去了。莊稼收回來了,田地裡的蔬菜也就是看著田地空著可惜,不指望能收穫多少,鄉(xiāng)下人家也就閒了下來。一般人家會上山打柴,或者到鎮(zhèn)上找些短工做,當(dāng)然也有些人沒什麼事做,就在村子裡晃盪,比如蘇銀,再比如蘇廉。
蘇銀原本就不是個勤勞的人,只是親爹死了,跟著林氏改嫁到蘇家,自然不可能少爺一樣的供著他,幾年下來倒是有個農(nóng)夫的樣子了。不過蘇銀也就是每年種上一季的莊稼,秋冬基本上都空著,如今蘇文當(dāng)上了縣丞,蘇銀更不會把秋後的那幾棵菜苗放在眼裡,每日就只是在村裡鎮(zhèn)上四處晃盪。
蘇廉如今是從軍營裡退下來,據(jù)說還有個官職,只因離家多年,特意許他回家探親。蘇家就只有一個兒子,自來十分疼愛,離家?guī)啄暌徊ǘ嗾劢K於好端端的回來了,他爹孃哪裡捨得他下地幹活。於是蘇廉每日就在村子裡走動,說是離家多年,要跟從前的親朋好友聯(lián)絡(luò)些感情。
這天也不知是怎麼的,蘇廉閒著閒著就跑去幫慕容少宣挖魚塘去了,待到下午蘇曦去河邊叫慕容少宣回家吃飯的時候,便見到蘇廉和慕容少宣相談甚歡的樣子。蘇曦微微蹙起眉頭,嚮慕容少宣道:“宣叔叔,阿爹叫我來喊你回去吃飯了!”
慕容少宣擡頭,見蘇曦站在不遠處,便笑道:“好!”說著便收起鏟子,向蘇廉道:“今天多謝你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家去吧!”
“何必跟我客氣,我一走幾年,村裡同齡人都生疏了,難得有個談得來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著,也收起工具,跟慕容少宣一起往外走,向蘇曦道:“小曦,你阿爹回來了嗎?”
蘇曦接過慕容少宣手裡的一些小東西,聽蘇廉問話,便答道:“阿爹已經(jīng)回來了,廉叔叔找阿爹有事嗎?”
“這次回來都沒有跟你爹好好說個話,算著去找你爹喝酒呢!”蘇廉笑道。
蘇曦點點都,乖巧的答道:“這樣啊,小曦跟阿孃說,給爹爹和叔叔準(zhǔn)備下酒菜??!”
“哎,小曦真聰明,快些回去吧,你爹孃還等著呢!”蘇廉摸摸蘇曦的頭笑道。
蘇曦小眉頭微蹙,卻沒有躲開,跟蘇廉?dāng)[手告別之後,纔跟慕容少宣一起回家。慕容少宣看著身邊還不到五歲的孩子,疑惑道:“小曦不喜歡蘇廉叔叔嗎?”
蘇曦專心致志的走路,聽到慕容少宣問,便答道:“不喜歡,總覺得廉叔叔說的話跟他想的不一樣?!?
“……”慕容少宣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孩子這樣敏銳,“那你還高高興興地說要叫你娘準(zhǔn)備下酒菜?”
蘇曦擡頭看了慕容少宣一眼,道:“阿孃說,小孩子要懂禮貌,就算不喜歡他,他也是小曦的長輩?!?
“嗯,那小曦喜歡叔叔嗎?”慕容少宣又問道。
“不喜歡!”蘇曦毫不猶豫地說道。
“爲(wèi)什麼?”慕容少宣有些傷心,留在蘇家這些天,他一直很疼蘇曦的啊。
“你搶我的雞腿!”
“一個雞腿,你至於記仇到現(xiàn)在嗎?改天我給你買一個就是?!?
“纔不要,買來的哪有阿爹烤的好吃!”
“……”
晚間,蘇墨送走了蘇廉,正要洗漱一下回房休息,一回頭,卻見慕容少宣立在門前,便道:“你這麼晚不睡,在那裡做什麼?”
“你究竟是什麼人?”慕容少宣皺眉道。
“自然是蘇墨,還能是誰?”蘇墨笑道。
慕容少宣搖搖頭,道:“當(dāng)日我中了化功散,武功全失,所以並沒有察覺,而等我武功恢復(fù)了,才發(fā)現(xiàn),你自稱是個普通的獵戶,武功竟比我還要高深,這未免太過奇怪。何況雖然藏得隱秘,我也察覺得到,你身邊藏著暗衛(wèi),你究竟是什麼人?”
蘇墨好整以暇的聽慕容少宣說完,道:“你是在提醒我殺人滅口嗎?”
“……”慕容少宣一愣,蘇墨卻笑笑道:“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
“或者,你猜猜,我爲(wèi)什麼將你留下?會不會放你離開?”
“……”
“唉,鄉(xiāng)下日子安逸得很,留下你解解悶也好,放心吧,我暫時不打算殺你滅口。好好給娘子挖魚塘,等魚塘挖好了,我就放你離開!”蘇墨笑著揮揮手,往院子裡打水洗漱去了,留下慕容少宣對著月亮磨得牙齒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