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yī)沒有忘記他剛剛在檢查器皿的時候,劉奶孃便是十分緊張,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一樣。當(dāng)時奶孃都跪在地上,他本不去注意的。可是長孫殿下的奶孃實在是有些反常,他便是刻意在檢查長孫殿下的洗禮器皿之時多停留了一下。
果然,在劉奶孃的袖口處發(fā)現(xiàn)了一點點黑色的跡象。
他起初不確定是不是蹭到了什麼髒東西,可是當(dāng)他蹲下去檢查二殿下的洗禮器皿的時候,卻是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玉蘭香!當(dāng)即他就知道必定是奶孃下的手,但爲(wèi)了避免打草驚蛇,他便是沒有當(dāng)時說出來。
劉奶孃早就已經(jīng)被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皇上開恩!太后開恩!太子開恩!太子妃開恩啊!”
奶孃一味的在請求開恩,卻絕口不提誰給了她這樣的毒藥。皇帝登時冷眉一豎,呵斥道:“誰給了你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皇嗣!”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劉奶孃只是一味的磕頭,嘴裡喊著‘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十公主見狀,竟然是瞪大的眼睛萬分驚訝的看著那奶孃不停的磕頭求饒,一旁的李映青看著十公主這般作態(tài),心中方纔覺得這人還算是有點演技。
“簡直冥頑不靈!”太后見她竟然只是一味說著求饒卻不肯說出幕後主使便是惱怒道:“來人!上拶指!讓她嚐嚐十指連心之痛!”
拶指,是宮裡最殘酷的刑罰之一。就是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緊收。這樣十指連心的痛楚,非常人能忍受的!
“不要啊!不要啊!”
劉奶孃尚且沒有人鉗制她,她突然起身,拔腿就跑!卻被早已經(jīng)站在主殿的羽林衛(wèi)逮住,拖到了太后皇上跟前。
薄寧冷眼看著,招來滿和玉跟滿玉和諸方良安小德子等她和霍亦的心腹,讓他們將三隻小包子送到雲(yún)霄殿去好好照看起來,也讓陳太醫(yī)跟著過去。她知道,等一下的刑罰必定會讓劉奶孃慘叫不已,這樣的慘叫聲決然不能污了她兒子女兒的耳朵!
“不要啊不要啊!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劉奶孃還在嘶喊,可卻被羽林衛(wèi)狠狠的壓制住,不能動彈分毫。
霍亦冷著臉,周身縈繞著一種決然的殺氣,看向劉奶孃,劉奶孃爲(wèi)霍亦的殺氣震懾,安靜了一秒鐘,可之後確實愈發(fā)大聲了起來。有好些個貴婦們看著這般瘋狂的劉奶孃眼中流露出厭惡之情。
“來人啊,給咱家堵了她的嘴!”杜執(zhí)見幾位主子臉色都極差,他便是一個呵斥叫旁人把那劉奶孃的嘴給堵了。
薄寧卻是擡手,打斷了杜執(zhí)的動作,冷然道:“讓她叫,也好讓那些企圖圖謀不軌的人聽聽,若是做出這等滔天罪行該是有如何悽慘的下場!”
薄寧這般陰冷威嚴(yán)的語氣叫杜執(zhí)莫名的打了個冷顫,這位太子妃娘娘可真是狠哪。竟然叫在場這麼多嬌貴的貴婦們聽上一聽這般慘絕的叫聲,一來震懾衆(zhòng)人,二來若是背後之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強,豈不是會露出馬腳,這一場心理戰(zhàn)打得可真是漂亮啊!
杜執(zhí)的想法和皇上的想法不謀而合,皇帝倒是沒有想到薄衛(wèi)的女兒竟然是手段這般漂亮的人。
劉奶孃似乎沒有想到太子妃薄寧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之間便是愣住了。就在她愣住的這一小會兒時間,那拶指便是已經(jīng)牢牢的套入她的手指了。
薄寧對於劉奶孃這般愣神的模樣並不驚訝,而是走進(jìn)劉奶孃,說道:“告訴本宮,是誰給你千機的毒藥,又是誰讓你把毒藥放在長孫殿下的洗禮器皿當(dāng)中。若是你告訴本宮,本宮免了你的刑罰和死罪。”
“太子妃求求你放過我吧,看在我給長孫殿下餵過奶的份上!求求你放過我吧,太子妃!”劉奶孃跬步上前,用已經(jīng)上了拶指的手抓住了薄寧長裙的下襬,尊卑都不顧,連‘我’字竟然都用了出來。
薄寧見劉奶孃竟然這般不肯交代,便是狠狠的甩開了劉奶孃,揚聲道:“用刑!”
“啊!”
劉奶孃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幾乎是響徹整個皇宮一般,而執(zhí)行拶指的兩個羽林衛(wèi)也是用盡了力氣,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了,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劉奶孃的手立刻就滿是鮮血,看起來可怖至極!故而,在場的貴婦們甚至是大臣們都被這般狠辣的手段所震驚。
可皇上和太后,太子和太子妃,甚至是皇上後宮的妃嬪們一個個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叫人不得不喟嘆:皇家之人,心腸之狠啊!
劉奶孃慘叫不已,恨不能將此生最大力的聲音都嘶吼出來!
薄寧知道,宮裡的拶指早在太后還是妃嬪的時候,便已經(jīng)改過了,那竹片和竹片之間還有一點出頭的小鐵刺。原本拶指就足夠殘忍血腥,可已經(jīng)被太后改良過的拶指更是叫人覺得喪心病狂!
可這樣喪心病狂的拶指刑罰用在劉奶孃身上,薄寧還覺得不夠!不夠!
誰敢來傷害她的孩子,那麼就只有死路一條的下場!沒有別的路可走!
眼看著劉奶孃受此刑罰,發(fā)出慘絕人寰的叫聲,薄寧心中的恨也未曾得過一點安慰!她從來不敢設(shè)想意外,所以她步步小心,步步謹(jǐn)慎。若不是她從一開始就讓清玉和玉滿玉三人給孩子們塗上避毒粉的話,她的宗祈只怕現(xiàn)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薄寧不敢深想,她覺得但凡是有個她的疏忽,她就會失去她的孩子!
她怕!
霍亦察覺到薄寧心中的後怕,緊緊地握著薄寧已然攥緊成拳的手,決絕道:“我絕不會讓那些傷害了我們孩子的人逍遙法外。”
薄寧看向霍亦,精緻漂亮的鳳眸之內(nèi)含有淚水,卻是神色篤定:“我也是。”
劉奶孃還在慘叫,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她可憐。竟然敢謀害皇家子嗣,這樣的罪算下來就算是抄家滅門也不足爲(wèi)奇,何況這不過是皮肉之苦而已。
“停。”霍亦喝住行刑的羽林衛(wèi),眼神愈發(fā)森寒:“你背後之人這種時候都不肯出來保你一命,難道你覺得你還會有活路嗎?”
“不要啊,不要啊!太子殿下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長孫殿下……長孫殿下不是沒事嗎?太子殿下您就網(wǎng)開一面放過我吧!”
劉奶孃還不死心,竟然還在奢望霍亦能夠放她一馬。
可薄寧看著這樣的劉奶孃,心中一緊。就算是動用拶指,劉奶孃也不肯開口說出背後的主使到底是誰,反而是這樣裝瘋賣傻的含糊其辭。看樣子,這劉奶孃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樣的人若不是死士又是什麼?
果然是好狠毒的心思,竟然能在這樣的重重監(jiān)控之下還在東宮之中混進(jìn)了這樣的一個死士。手段不可謂是不巧妙,而實際上可惜的是若是用在她兒子身上,這枚棋子必死無疑!
薄寧冷哼一聲,這種死士想必宮中最嚴(yán)酷的想法也會放在眼裡——用內(nèi)力護(hù)體,又怎麼會在意這樣的一點皮肉之苦呢?
薄寧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這些人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薄寧上前,到皇上身邊,輕聲在皇帝身邊說了幾句話,皇帝勃然大怒,恨聲道:“來人,給朕穿了她的琵琶骨!”
琵琶骨乃是習(xí)武之人最重要的地方,若是把琵琶骨給穿了,繞使你是再大的功夫都使不出來!
而那劉奶孃一聽到自己要被穿琵琶骨,登時便是劇烈掙扎起來,可惜她沒這個機會——霍亦上前,一腳就踹斷了她胸前兩根肋骨,而羽林衛(wèi)也是迅敏的將琵琶勾狠狠的穿透了劉奶孃的琵琶骨,速度之快叫人咋舌不已。
劉奶孃慘叫一聲,便是奄奄一息了,可眼眸之中卻是猛然迸出恨意來!
薄寧看著劉奶孃這般模樣,也不言不語,對著清玉使了個眼色。於是清玉上前一把扣住了劉奶孃的下頜,爲(wèi)了防止她咬舌自盡。
“時間耽擱的夠久了,本宮也讓你茍延殘喘這麼久,難道不感激本宮讓你多活了這麼久麼?”薄寧一副‘你理應(yīng)感恩戴德’的模樣,對著劉奶孃自是高高在上又倨傲不已。
“呵呵。”劉奶孃慘笑,被迫昂首看著薄寧,道:“太子妃何必白費心思,既然穿了我的琵琶骨也應(yīng)該知道我是死士。太子妃娘娘,可曾聽說過還有死士會出賣自己的主人嗎?”
薄寧看向霍亦,竟然笑了,而後又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似乎是同意了劉奶孃的看法:“你說得對,死士不會出賣自己的主人。可你這樣一個半吊子的死士,本宮倒是覺得你也沒那麼衷心。”
“娘娘還是少費心思了,不如一刀砍了我來得痛快。”劉奶孃閉上眼,期待著薄寧能夠給她一個痛快。
“你還是少白日做夢了!本宮怎麼能讓你輕易死去,若是你今日不告訴本宮你背後的人是誰,你那襁褓中的嬰孩也要給本宮的兒子償命!”
薄寧的話叫劉奶孃隨之一抖,可隨即她卻是笑道:“太子妃錯了,你抓住的那個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哈哈哈。”
薄寧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揚聲道:“本宮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你的孩子左腿的小腿上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不知道我說對了沒有?”
“怎麼可能!?”劉奶孃震驚萬分,下意識的,‘刷’的一聲,她的頭轉(zhuǎn)向十公主的方向,眼神是那麼的不可置信。
太后皇上已然是注意到了劉奶孃的動向,可薄寧卻是下意識的擋住了十公主,對劉奶孃說道:“若是你再不說出這件事的主謀,我也只好在你兒子身上也種下千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太子妃娘娘不要!阿林還只是個嬰兒啊!”劉奶孃到底也不是進(jìn)行訓(xùn)練過的死士,爲(wèi)了主人一切都可以不要。她只是半路出家的死士,而她還有自己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沒有把柄呢?
“住口!”皇帝怒斥劉奶孃,“你的兒子是人命,難道朕的皇孫比不得你兒子尊貴嗎?!”
皇帝這話一出衆(zhòng)人紛紛覺得這奶孃真是作死!你的兒子是個寶,那皇孫更是比你兒子尊貴一萬倍了!
“太子宮今日果然很熱鬧啊!”
就在衆(zhòng)人紛紛猜想各異的時候,自太子宮門口傳來一聲格外瀟灑的聲音,衆(zhòng)人循聲望去,竟然是暨王裴元予。
裴元予今日也穿的格外華麗,他似乎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主殿之內(nèi)有什麼不妥,上前給太后和皇上還有太子和太子妃見過禮之後,這才大驚小怪道:“哎呀,這裡怎麼會又一個犯人呢!?今日可是咱們?nèi)恍〉钕碌臐M月宴啊!”
自裴元予進(jìn)來之後,薄寧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這人什麼時候來不好,這時候來難道是來攪局的麼!?
裴元予似乎是察覺到了薄寧對他的不滿,他咧開嘴對著薄寧的方向露出一個顛倒衆(zhòng)生的笑容來,卻又招來霍亦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登時便是沒趣的聳聳肩,把目光投向了皇上。
“皇上,這……?”裴元予似乎是問得小心,但又一次把皇上的怒火成功的勾起。
皇帝不想回答裴元予的問題,一旁的杜執(zhí)卻是說道,“王爺,這賤婢企圖謀害皇嗣。”
“簡直過分哪!這……”
“你閉嘴!”
薄寧當(dāng)場喝止裴元予,冷著臉說道:“奶孃,本宮數(shù)到三,若是你再不開口的話,本宮立刻就讓你和你的兒子魂歸西天!就算是在本宮兒子的滿月宴上徒增殺孽,本宮也在所不惜!”
劉奶孃心頭懸疑,她並不知道太子妃是不是真的抓到了她的兒子,她……
“哇……”
就在薄寧開口數(shù)了第一聲之後,竟然傳來了一陣慘烈的嬰兒哭聲!
“二!”薄寧依舊冷臉,眼神分毫不錯的看著劉奶孃的面部表情,她已然有些鬆動。
在薄寧數(shù)完這一聲之後,那嬰孩兒的哭聲愈發(fā)強烈了,劉奶孃整個人都在篩抖著,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三……”
“我說!我說!”劉奶孃閉著眼,咬牙狠心到:“是十公主!是十公主讓奴婢給長孫殿下下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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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十公主親,一定好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