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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去世

這裡是連綿不絕的羣山,荒古的樹木遮天蔽日,野獸的蹤跡隨處可見,一副野外險地的樣子。

偏是在這危機四伏之地,某個山腳下,卻有幾間石屋,此時當是晌午,在那其中一間石屋當中,有一個老人躺在石牀之上,老人衣著華麗,身材威猛,即便是已經老了,還是可以看出,老人的骨架遠比常人粗大,此時老人像個帝王般的靜靜的躺在那裡,已沒了呼吸,竟已是去世了。

老人的牀頭,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站在那裡默默的看著老人。少年和老人長得頗像,身材高大,足有八尺,虎背熊腰,肌肉如黑鐵塊一般塊塊隆起,臉龐仿似刀削斧剁一般,棱角分明,充滿了風吹日曬的痕跡。

少年沒有哭,儘管死去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的爺爺——吞耀,不是少年——吞滅有多麼堅強,而是他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不敢相信他的爺爺已經死了,從此,他便是一個孤兒了。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昨天晚上還和他一起吃飯,和他較量酒量,談天說地,還好好的爺爺,今天早上怎麼就突然棄他而去了。

一切是那麼的突然,吞滅是如此的措手不及。吞滅什麼都不怕,這林中魔獸遍地,處處危機,然而再是怎麼強大的魔獸,給他什麼樣的危機,都不會讓他吞滅感受到“怕“字。然而他最怕的,便是他的爺爺,更不能接受的,就是他爺爺的去世。

良久,吞滅終於回過神來,他的情緒終於崩潰了,他一下子趴在爺爺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爺爺啊“,吞滅沙啞的呼喚,只是他的爺爺再也不會聽到了。

稍時,吞滅便擦乾眼淚站起來了。爺爺早就叮囑過他,生老病死乃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爺爺早晚也會有那一天,到那時他要堅強的活下去,他是他爺爺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

但吞滅從來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麼突然,也從來不敢想這一天會來的這麼的早。爺爺不想死,吞滅看的出來,儘管爺爺經常說他不怕死,但是他的眼一直是到快嚥氣時才閉上的,他一直在努力的睜著眼。

爺爺沒有叮囑吞滅什麼,儘管他直到嚥氣時意識還是清醒的。也不知道是要叮囑的太多,不知該從哪說起,還是說對他這個孫兒是真的放心了。但是吞滅卻從爺爺一直看著他的眼神裡明白了爺爺的意思。爺爺在囑咐他:“堅強的,好好的活下去,爺爺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吞滅頹廢的坐在地上,爺爺的喪事得辦。坐了良久,吞滅彷彿恢復了些力氣,擡腳走了出去。吞滅找了一棵最爲粗大結實的樹,凌空幾腳便將它踹倒在地,然後扛著回了家。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一口棺材才被吞滅做了出來,棺材並不精美,但絕對結實,吞滅將爺爺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棺材當中,然後供奉在了大堂當中。

第三天,吞滅在爺爺的棺材前,整整跪了一天,一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吞滅才扛起爺爺的棺材,往外走去。

一路呼喊著爺爺,一路走,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吞滅找到了一個小山破,風景秀麗,視野開闊,從家門口一眼便可看到,吞滅就將爺爺的墳址選在了這裡。

放下棺材,吞滅幾拳便用蠻力炸出了一個大坑,然後雙手齊動,不斷向下挖去,遇到阻礙之處,便又是生生幾拳轟出,轟的泥土飛濺。

吞滅一直挖了有十米深,然後腳踩、背靠、掌拍,將墓坑夯實,然後上來,扛著爺爺的棺材跳了下去。鄭重的將棺材放到坑底,吞滅趴在棺材蓋上,將耳朵放在上面,想聽一聽是否會有動靜,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最終,吞滅還是起身跳了出去,跪在坑邊,怔怔的看著坑底爺爺的棺材,雙手機械的將坑邊挖出來的土推了下去。

一直到太陽落山,一個高高的墳堆出現了,吞滅又找來一塊方形巨石,立在爺爺墳前,當做墓碑。指間黑芒迸現,吞滅的手指直接插入墓碑當中。

“爺爺吞耀之墓,——孫兒吞滅。“

做完一切,吞滅跌坐在爺爺墓前,兩眼空洞的望著墳頂,與爺爺生活的這十幾年,一幕幕往事又在腦海中閃現。

一直到第二天月亮高懸,吞滅終於回過神來,拿起放在爺爺墳前的酒袋,狠狠的灌了幾口。將酒袋放回原處,吞滅跪在爺爺墳前,眉頭觸地的給爺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一抹眼角,站了起來。

轉過身,一匹青色的駿馬正靜靜的立在身後。駿馬身長兩丈半,高有丈餘,一身青色的毛髮光如綢緞,四肢矯健,體態勻稱,長長的銀色的馬鬃傾斜在一邊,馬鬃尖兒泛著淡淡的金色,馬尾低垂,那馬尾末梢部分竟和龍尾頗爲相似。

馬兒是吞滅家的,是吞耀的老夥計了,從吞耀年輕時就跟著吞耀,大半輩子跟著吞耀一家,相互爲伴。如今吞耀已去,吞家就只剩吞滅一人,與駿馬互爲依靠。

馬兒是通靈的,吞滅知道,所以這些年來,馬兒身上從來就沒有過鞍索之類的東西,吞家一直把馬兒當做是一個朋友一樣的養在家中,如今在吞滅眼中,馬兒已和親人無異。

很多年了,吞耀老了,也走了,吞滅也慢慢的長大了。駿馬卻仍然健在,絲毫不顯老態。

如今馬兒站在吞滅身後,和吞滅一起默默的哀嘆老主人的逝世。

吞滅走到馬兒面前,抱住馬兒的頭拍了拍。

“走吧,回家吧,逝者已逝,咱倆得好好活著。”

駿馬輕輕地咬了咬吞滅的衣袖拽了拽,跟著吞滅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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