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想著的事情,都是剛剛君無殤所說的事情。
如果一切真如君無殤所猜測,那么這次水月劍宗的安排,卻也著實稱得上足夠聰明。特意告知所有參加盛會的劍修士,水月劍宗所提的要求,乃是有關于這次擇婿****的文斗。
如此一來,眾劍修士自然是想著能夠盡量表現(xiàn)的更好一些,對于那些補全功法劍技一類的題目,下意識里便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量完成。
滿篇的功法、劍技內(nèi)容,看起來根本不熟悉,突然出現(xiàn)了一段熟悉的內(nèi)容,并且正好是需要補全的地方。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是誰,產(chǎn)生的第一念頭恐怖都是補全,然后暗自僥幸,居然能夠成功完成水月劍宗的要求。
至于多想,恐怕這時候也不會去多想,畢竟?jié)M篇的功法與劍技,內(nèi)容大多數(shù)是不熟悉的。只是偶爾的一兩段熟悉,實在是很難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
也就是君無殤,他從小生活在君家之中,又是屬于庶出子,一向以來都習慣了小心謹慎的做事。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往往都會三思而后行。所以,在完成水月劍宗的要求時,君無殤想的也就多了一些,便也就有了與江傲楓交談的那些想法。
帶著這樣的想法,走上比斗場地,讓江傲楓有些心不在焉。按說,這樣的方式,對于江傲楓的對手而言,應該是極大的不尊重呢。
可江傲楓因為君無殤的一席話,想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以他兩世的記憶,參加水月劍宗盛會的劍修士,能夠再次回到南陸劍域行走的劍修士,往往都寥寥無幾。
大多數(shù)參加盛會的劍修士,在進入水月劍宗之后,便消聲滅跡。而僅存的那些許劍修士,也往往都是在南陸劍域早已經(jīng)有了莫大名頭的少年天才。
這些事情,如果串聯(lián)在一起的話,江傲楓便覺得其中似乎有著莫大的隱情。而這隱情,很可能便牽扯到了自己上一世的那位進入水月劍宗參加盛會,并且成功被選為三位少宗主之一夫婿的朋友,有著極大的關系。
江傲楓選擇參加此次盛會,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其實也便是為了知曉這位朋友現(xiàn)如今的狀況。要知道,上一世的江傲楓,在南陸劍域時,朋友的數(shù)量極其少。
而那位比選為三位少宗主之一夫婿的朋友,正好是江傲楓很在乎的一位朋友,兩人上一世坐而論劍,動而斗劍,關系甚至比江傲楓與楚川的關系還要更好一些。
然則,君無殤提出的質疑,卻讓江傲楓開始懷疑水月劍宗的盛會,或許根本就是一個噓頭。一個借機,讓水月劍宗獲取各大宗門、實力或是家族的修煉功法與劍技的噓頭。
真正的所謂擇婿,到底是不是存在,也讓江傲楓這時候心頭滿是疑惑。所以,在比斗即將開始的時候,江傲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也就很正常了。
這樣的不尊重,若是江傲楓的對手是孤傲的玉求瑕,亦或者狂妄的漠刀墨絕塵,恐怕這時候兩人便已經(jīng)拔劍出刀,直接向江傲楓殺來呢。
但齊秋云卻是半點不見惱怒,就那樣站在那里,默默無聞的等待著。如果不是場地上只有江傲楓與他兩個人,恐怕眾人就會忽視他的存在。
齊秋云看起來,從來不是一個引人注目的人,他的長相平庸,天賦也不算卓越。能夠有現(xiàn)在的成就,靠的不過是默默無聞的努力,以及少年時的一些機緣巧合。
劍修界原本就是各種高人輩出的世界,隨便遭遇到的一名高人,隨意的幾句指點,隨手傳下的幾套劍技,亦或者是功法,往往便能造就出一名少年天才。
齊秋云名聲不顯,但實力并不是很差。不過,在前兩輪的戰(zhàn)斗之中,他的表現(xiàn)只能算是中規(guī)中矩,甚至勝的都讓許多人覺得意外。
有些人回頭想想,便會發(fā)現(xiàn)根本不記得齊秋云在前兩輪的戰(zhàn)斗之中,究竟是如何獲得勝利的。這些事實足以證明齊秋云的不引人注目,甚至在戰(zhàn)斗之中,他勝利的方式,也半點不引人注目。
江傲楓的分神,他好似全然沒看到,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直到江傲楓自己回過神來。
“抱歉,想了一些事情。”
回過神來時,江傲楓方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會兒。這情況,讓江傲楓也有些意外,按說以江傲楓敏銳的六感,即使是在想事情,如果齊秋云進入了比斗場,應該也能夠有所反應,然后馬上開始與齊秋云戰(zhàn)斗。
但真實的情況卻是,江傲楓壓根沒有注意到齊秋云何時踏上了比斗場,所以才會分神想那么久的問題,以至于讓旁人覺得,江傲楓是在故意怠慢齊秋云。
“無妨,請江兄賜招吧。”
齊秋云絲毫不見惱怒,劍指一凝竟是請江傲楓先出招。
江傲楓不免再次意外起來,在今天舉行的數(shù)場戰(zhàn)斗之中,沒有一場戰(zhàn)斗的比斗雙方,會請對方先出招。
“此人真是有些奇怪啊。”
腦海里這時候便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來,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比斗場,沒有絲毫著急的心態(tài),在江傲楓看來,都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此人的不凡。
“既然齊兄有這樣的自信,那江某便不客氣了。”
對手有禮貌,江傲楓斷然不會失禮,手一翻手中便出現(xiàn)了金翎劍。眾人早知曉江傲楓擁有儲物戒指,倒是并沒有什么意外。
劍揮動,金色劍氣蓬勃而出,直襲齊秋云。
齊秋云劍指一動,背后長劍出鞘,這是一柄銀色長劍,一出鞘便有劍氣纏繞在其上。但見齊秋云劍指拂動,銀色長劍便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沖向了襲來的江傲楓。
乒乒乓乓……
金鐵交鳴聲響起,江傲楓持劍與銀色長劍戰(zhàn)在了一起,許是覺得齊秋云有些不凡,這場戰(zhàn)斗的一開始,江傲楓倒也有些謹慎。
揮劍不斷蕩開襲來的銀色長劍,江傲楓感受著從銀色長劍上傳來的壓力,目中有些意外的神色流露出來。
銀色長劍上所帶的氣勁,明顯低于江傲楓的估計,齊秋云的實力,斷然不該僅僅只有如此的程度。
齊秋云明顯也知道這一點,但他的臉上,神色依舊。
飛劍無法阻擋江傲楓的攻勢,片刻之后,江傲楓已經(jīng)殺到了齊秋云的面前。齊秋云手握被江傲楓擊回的飛劍,仗劍與江傲楓周旋著。
以江傲楓精妙的劍法,只是幾個回合,齊秋云便徹底落入下風,處于節(jié)節(jié)敗退的邊緣。
不斷敗退的齊秋云,卻依舊淡定從容,雖是沒法阻擋江傲楓凌厲的劍勢,但卻不見絲毫急躁之色。
退,不斷的后退。
避,竭盡全力的躲避。
如此的戰(zhàn)斗,在旁人看來,勝負實際上已經(jīng)分出。但江傲楓卻總覺得有些意外,以他的域境神識察覺到的情況,齊秋云的實力,斷然不止如此。
但每一次雙劍交擊,從齊秋云的長劍之上傳來的氣勁,卻只有這么一點。江傲楓在這次的戰(zhàn)斗之中,甚至只使用了相對于普通劍修士而言靈境五層巔峰的修為,便足以壓制齊秋云。
然則,齊秋云實際上的修為,卻達到了靈境八層巔峰的水準。按照這樣的標準來算的話,齊秋云每一劍的力度,應該是要超過江傲楓才對。
可事實上的情形,齊秋云長劍之上傳來的力度,卻完全沒達到修為該有的程度。這情形就好似齊秋云有意隱藏實力,每一劍都不盡全功一般。
原本一貫的戰(zhàn)斗,江傲楓都是靠著巧妙的劍法,在實力弱勢的情況下壓制對手。這一次的戰(zhàn)斗,卻完全相反,江傲楓根本不需要使用巧妙的劍法,就足以靠實力壓制齊秋云呢。
照著這樣的情況下去,江傲楓想要獲勝,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甚至都不需要使用巧妙的劍法,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巧妙的劍法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齊秋云的這奇怪的舉動,卻讓江傲楓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心。江傲楓從來都是一個好奇心極強的人,若是沒有搞明白齊秋云究竟在搞什么把戲,江傲楓即使是獲勝,恐怕念頭都難易通達。
因此,江傲楓并沒有采取快速求勝的方式。他選擇了與齊秋云慢慢耗下去,只是繼續(xù)以劍勢壓制齊秋云。
齊秋云既然有著這樣的刻意隱藏,想來必然存有絕地反擊的后手。江傲楓對于自身的自信,從來不少。所以他倒是非常想看看,齊秋云的絕地反擊,究竟能夠達到什么程度。
甚至,為了讓齊秋云這絕地反擊,能夠威力更大一些,江傲楓都有些可以配合齊秋云。每一招都不使全力,讓齊秋云盡量能夠更好的安排絕地反擊的一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之間的戰(zhàn)斗,從比斗場的一處,進行到另一處。最終,可以說是走遍了整個比斗場。
突然,齊秋云長劍之上的力度,猛的增添了幾分。江傲楓一時不察,竟是被這突然增添的劍勢,給逼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齊秋云嘴里緩緩說道:“我劍勢已成,江兄,你必敗無疑。這一戰(zhàn),你敗在你的自大之上。”
一言盡,齊秋云手中長劍脫手而出,爆發(fā)出萬丈光芒來。光芒一閃,覆蓋整個場地,那柄原本應該尚在虛空的長劍,竟是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隱劍訣——劍海屠眾生!“
一聲嘆息,似為被屠的眾生惋惜一般,齊秋云劍指連動,覆蓋整個比斗場的光澤,突然有了一番變化,凝結成無數(shù)透明色的虛劍之影。
這些劍影,有的自空中憑空凝出,有的自地面直接鉆出,有的從天空之上翱翔而下。霎時間,整個比斗場,已經(jīng)數(shù)百道虛劍之影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