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已經走出一百多裡。
跟著薛老怪翻過了後山的懸崖,過了兩道山樑天也黑了。
最後大家在一個荒廢的破廟歇了下來,當過獵人的虎子打回來幾隻山雞。明謙一邊烤山雞一邊對著薛老怪說:“虎子叫你二爺,父親叫你二叔,我如果叫你師父好像不對?”
“既然你覺得不合適,那還是叫我二爺吧!”薛老怪一臉黑線。
明謙嘆了一口氣:“說到父親,我心裡總是有點不安!”
薛老怪見勢趕緊轉移話題:“要不叫我師爺?當年我可是收了你薛剛叔爲徒的!”
“你收我爹爲徒弟,他啥玩意不懂,連拉稀都治不了!”虎子當場揭短。這傢伙就喜歡擡槓,受傷的敵將聽了在一邊嘿嘿發笑。
“小崽子欠揍!”薛老怪敲了虎子一指頭,轉過頭看了看受傷的敵將。這個人並不是兇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樣子。薛老怪開始頭疼如何處理他,他擡頭問道:“不知將軍現在傷勢好些不?”
“恩公,不礙事,已經好多了!”敵將一口一個恩公,薛老怪不是那麼愛聽:“叫我老怪吧,救你的人是這個小崽子。”說完他戳了虎子一下。
“我纔不會救你,是他爹,明老爺救你!”虎子指了指明謙,薛老怪登時一愣。
“明老爺?唐家渡的明老爺嗎?”敵將頓時來了精神,直起身來和明謙說話。
“怎麼了?”他見敵將一臉期待,頓時充滿警惕。
“那你們知道虎爺是誰不?”敵將一邊問,一邊盯著虎子的臉仔細端詳。
虎子被盯得不耐煩,又反感他打聽明老爺。衝著敵將不滿地呵斥道:“你誰啊,找你虎爺啥事?”
敵將氣得都想踹他兩腳,薛老怪見虎子沒大沒小,一腳就將他摟開。虎子結結實實地打了幾個滾:“他孃的…….”可一轉身發現是二爺動的手,嚇得趕緊躲到明謙後面去了。
“這位就是虎爺!”明謙介紹薛老怪。因爲唐家渡習慣稱呼薛家老人爲虎爺,這是一種習慣。
“不是他!”敵將非常肯定地搖搖頭。薛老怪一聽,突然兩眼放光,轉身看了一眼敵將問道:“你說的是那個虎爺?”
明謙見二爺這樣,似乎想到了一個人。那人正是虎子的親爺爺,薛老怪的親哥哥薛凌風。以前在唐家渡的時候,大家都叫他虎爺。他剛懂事的時候還見過,後來明老爺讓他出去辦事,薛凌風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沒什麼!就是以前的一箇舊相識!”敵將避開薛老怪的眼神,再次看了看薛虎,又看了看明謙。
“我倒是認識一個叫虎爺的,不知道你小子說的是不是他!”老怪感覺自己剛纔有點失態,這樣很容易暴露身份。
“那你說說看!”敵將一臉隨意的樣子,假裝漠不關心。
“好像是姓薛,別人都叫他虎爺!”薛老怪扒拉著火堆一邊說話,眼睛卻瞟著這位敵將軍。
“你說的是薛凌風吧!”敵將再次隨口拋出一句。明謙回頭看了薛老怪一眼,只見他已經悄悄握緊拳頭。他悄悄向後挪了挪身子,眼睛一直盯著敵將軍。
“好像是叫薛凌風,他有個兄弟叫薛乘風。”敵將軍不鹹不淡。
“二爺!…..”虎子又想插嘴,被老怪一巴掌扇了過去:“肉都烤糊了也不知道翻一下!”虎子咂咂嘴,感覺氣氛不大對,趕緊翻著火上的野雞肉。倒是明謙手心裡都是汗,此刻對敵將軍多了幾分警惕。沉默!雙方一直沉默!
“將軍,肉都糊了,你就將就點!”薛老怪一邊分肉,一邊自己往嘴裡塞。虎子分了一根雞腿很高興,明謙看著手裡的雞屁股不忍下口。
“我父親也許知道這個人!”明謙插了一句。不過薛老怪並沒有呵斥也,而是假裝沒有聽見,手裡的力道確實明顯加重了。
“少爺可是姓明?”敵將再次試探。他心想這下中計了,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道:“這個姓挺多!”
“這裡是唐家渡?”敵將瘋狂試探。
“恩!”明謙點點頭尷尬極了,再看一眼薛老怪,手中罡氣都快騰起。
“我是專程來找明老爺的!”敵將鬆了一口氣,略顯激動。薛老怪再次瞪了一眼虎子,虎子一時手足無措,心頭滿是陰影,這是對他的警告。
“你不用見明老爺,有事和我說,我叫薛乘風!”薛老怪擡起頭來說道。
“師叔?”敵將軍愣了一下,再看了看薛虎,就衝著薛老怪稽首見禮:“弟子秦風拜見師叔!”
三個人當場就愣了,啥時候冒出一個師叔?薛老怪一臉懵:“你叫我什麼?”
“弟子秦風,奉師父虎爺之命前來唐家渡,面見明老爺和師叔!”
“你不是敵將嗎?”虎子又插嘴,不過插完嘴這次沒有捱罵。
“我不是什麼將軍,只不過是趙國校尉。”秦風見三個人都盯著他,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了清楚:“這次邊境作戰失敗,我被大楚軍隊追殺,誤打誤撞逃到了楚國。虎爺曾經讓我給唐家渡送信,我便一路摸過來,沒想到遇到靈蛇衛,最後死裡逃生。”
根據秦風的介紹,自己無意中救了虎爺一次,後來虎爺便收他做了徒弟。後來虎爺有事著急北上,委託他回唐家渡報個信,並且囑咐他不能暴露行蹤。由於一直沒有機會,所以現在才找來。
“那你是怎麼認出我們的?”明謙很好奇。
“剛開始你們提到明老爺,我就猜個八九不離十了。主要是虎子和師父實在長得太像了,而且師叔和虎爺也很掛相!”
“算你小子聰明,不過你要再晚一步就麻煩了!”薛老怪說著拿過明謙手上的雞肉扔掉,然後給每人倒了一竹筒清水,看著所有人喝下才鬆了一口氣。
明謙和秦風立即就明白了。只有薛虎仍然咬著雞腿嚼得嘎嘣脆,伸手問薛老怪要水喝。
“既然我大哥還活著,不知所託何事?”
“師父沒有給我詳說,只是叫我帶一句話:“好景在北方!”
薛老怪聽罷頓時激動異常,雙手都禁不住發抖。因爲他記得自從他爺爺那一輩開始,就在等這一句話。“好景在北方!大哥總算找到了!”
“師叔,這句話有什麼特殊含義嗎?”秦風見薛老怪如此激動,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沒事,沒事!”薛老怪趕緊掩飾。不過明謙好像是聽懂了,有些事明老爺曾經給他講過。
當年江湖七大門派攻破明皇城,明玉皇自裁,太子明景下落不明。其他皇子四下逃散生死不明,只有九皇子被靈蛇衛帶回西北去了。這些在當年都是公開的秘密,只不過一百多年來人們已經知之不詳。
如今的夏國慕氏家族、楚國魏氏家族、趙國趙氏家族,便是七大門派中的三大派。
三大家族立國不正,卻有一個共同的心結。這個心結就是明景太子。
一百多年來,大家都在尋找明景太子,包括唐家渡的明氏先祖。
靈蛇衛同樣在尋找其他明玉皇后裔,大有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的架勢。很多明氏家族被連根拔起。只不過唐家渡太不顯眼,又太過於低調、隱蔽、與世隔絕,所以才保存在今天。
“此事必須儘快告訴老爺,也許老爺會有新的打算!”薛老怪在心裡盤算,卻也擔憂此時的唐家渡。秦風的出現,引來了官兵搜索,也同樣引來了靈蛇衛。
唐家渡的人此時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