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
虎子揹著秦風,一邊走一邊大哭。
明謙扶著薛老怪,一邊走一邊流淚。
只一天的時間,他們兩個的父親都下落不明。虎子暴躁,嗓門大,嚎了半天。明謙平靜,只默默無言兩眼流淚。
四個人漫無目的,一直走到天黑,進入了重重萬山之中,離開唐家渡已經幾百裡。再往北走,就要到趙國境內。
趙楚邊境的這座大山,沒有幾個月是走不出去的。深秋的夜很涼,山洞裡燃起了一堆柴火,還有虎子抓的兔子,所有人都無心睡眠。
“父親現在何處?”明謙苦思冥想。
“是啊,他們把我爹和老爺帶到哪裡去了?”虎子也冥思苦想。
“二爺,要不你帶我去找我父親和薛剛叔吧!”明謙語氣有點哀求。
“對,我要去救我爹!我要救我爹!”虎子有點情緒失控。
薛老怪臉色難看極了,一夜之間好像蒼老了。
“我是不行了,你們兩個要有本事,能打得過靈蛇衛的高手再說這話吧!”
明謙覺得很沮喪了,虎子倔強著腦袋不說話了。虎子將回去看到的情況告訴了他們…….
村裡就剩下薛亮三個小孩,明老爺應該是被靈蛇衛帶走了。明老爺和薛剛一樣選擇了自爆罡氣,這是他最後的體面,他不想被活捉。
明振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習武之人,打鬥廝殺非他所長,當一切無能爲力的時候選擇和敵人同歸於盡。之所以不習武,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上的先天罡氣;那種明氏皇族血脈獨有的先天罡氣。這種先天罡氣和遠古四大神君血脈傳承的先天罡氣不一樣。
“師爺,我父親是幾重境?”明謙還是第一次知道薛老怪居然是五重境。
“老爺沒有修爲!”薛老怪搖了搖頭嘆息道。
“沒有修爲也可以罡氣自爆?”明謙很佩服父親的勇氣和血性。
“那是老爺的先天罡氣,只不過他的先天罡氣威力不同凡響!”
“那我是不是也有!”明謙知道先天罡氣都是血脈傳承。
“有,但是你還不會用!”薛老怪看著兩個年輕人,眉頭緊緊的:“虎子也有,不過比你的要弱很多!”
“不會吧,我比他的弱?”虎子覺得自己一個人打明謙十個人。不過他可不敢這樣說,要不然二爺非揍他,從小到大任何人都不敢冒犯老爺和少爺。
“二爺,你說我爹還活著嗎?”明謙心裡很忐忑。
“老爺應該還活著,要不然靈蛇衛不會帶走他!”二爺硬著頭皮回答。
“靈蛇衛早就名不符實!”
秦風醒了過來,這些年外面的事情他和藤蒼一樣,多少了解一點。而唐家渡的人對外面的消息略顯孤陋寡聞。
“靈蛇衛藏到黑月潭邊後,依舊死心不改。以各種利益誘惑大楚、夏、趙三國,意圖挑起天下大亂。同時廣派人手,意圖找到帝心玉玦奪取四大神君圖騰,獲得帝心玦的秘密,和四大神君血脈之力,助九皇子後裔一統天下!”
“師叔,什麼是是帝心玦和四大神君圖騰?”
“有些話說來太久遠,太長了…….”薛老怪接過話題。
“傳說遠古的時候,天官五獸創造了天地,爲天下共主,四大神獸奉黃龍爲尊……”
“四大神君飛昇之後,留下四塊神君圖騰玉,裡面蘊含著神君血脈之力!而黃龍一族所擁有的帝心玉玦則可以召喚出四大神君血脈之力。”
“遠古時期葉、薛、秦、鳳四大部落,遵從神君詔令以神君血脈之力鎮守四方、護佑四方生靈、拱衛皇朝。封玄武、白虎、青龍、朱雀四衛,分別爲玄武衛、虎嘯衛、龍炎衛、鳳鳴衛!”
“而明氏部落擁有帝心玦,以黃龍遺族身份代天牧民、澤被蒼生,已傳幾千年。”
“曾經,靈蛇衛便是玄武衛的一支。”
“就算是要找到帝心玦和四大神君圖騰,爲何平白無故屠戮天下明氏家族?”
明謙不明白,天下明氏皇族後裔延續至今已有幾十萬人,難道都該死?
薛老怪同樣不解:“他們爲什麼要帶走老爺和薛剛?”
“也許是用來獻祭!”
秦風說出了一個令人恐怖的消息:“當年靈蛇衛失去圖騰,其他四大神君圖騰下落不明,黑月潭的勢力便選擇利用邪術。他們用活人的血脈之力獻祭,意圖召喚神獸之力…..這纔是他們最爲邪惡的地方!”秦風憤恨不已。
“什麼?活人獻祭?”連老怪也是第一次聽說,聽得明謙頭皮發麻。
“具體是怎麼回事,也許只有師父知道,我知之不詳。只是聽說這些年除了明氏後裔,遠古四大部族後裔多有失蹤,便和這黑月潭有關。”
“活人獻祭?如何獻祭?”明謙顯得焦躁不安,這是大陸上亙古未有的奇聞!
“聽說抓去的人都被圈養在黑月潭大陣之中,抽取血脈之力,越是純正的血統,血脈之力越強大。明氏家族作爲沒落皇族,卻有著最純正的血統,這些年天下明氏早就是屠戮殆盡。”其他的秦風實在是不知道。
聞聽此言,薛老怪心中大駭,大氣都出不來。
明謙怒火沖天:“父親說過:血脈祭祀是五大族人最神聖的事情!是爲了祭祀遠古先祖,讓先祖感受子孫延綿。強制血脈獻祭?這不是把人按到別人的墳頭拜祭一樣,這是何等的恥辱!”
虎子氣得青筋暴跳:“等我找到他們的老巢,非要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無恥!邪惡!”
“黑月潭在哪裡?我一定要去找回父親!”明謙怒不可揭。
“等你打得過黑月潭的人再說吧,否則的話你剛暴露身份,就會被抓到黑月潭獻祭!”薛老怪吼了一聲:“年輕人,魯莽行事,只會惹來更多麻煩!”
“二爺,虎子的爺爺爲什麼要去找景太子後裔?”明謙對這個事情一直有疑問,薛家先祖每年都會派人出去打探景太子族人的下落。
薛老怪不想細說,這些事情還不是明謙可以面對的,只是應付了幾句。
“凡四大靈衛後裔,都有義務找到景太子後裔,以太子血脈光復明氏王朝!作爲明氏皇族後裔,更是有匡扶天下的義務!”
薛老怪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找到景太子族人,是明家世代的使命;現在這個使命要你來完成。救出明老爺,是我的使命,我會竭盡全力。”
黑月潭不知道在哪裡。
就算知道又能奈何?除了虎子已經罡氣護體,明謙只有先天罡氣,加上一個六十多歲的五重境入門,還有一個重傷的四重境,如果去找黑月潭無疑與虎投食。除了強大自己,沒有任何出路。
“師父,我要習武!”明謙猛地拍了一下胸膛,咳嗽了好幾下。
“還是太弱!”薛老怪搖搖頭:“這事交給你師叔!”
秦風吩咐兩人去砍了幾棵樹,讓他們用樹藤綁上做了一個簡單的擔架,便躺了上去。
“師叔傷勢未愈,以後就靠你們兩個了!”
虎子無所謂,明謙面有難色,這是力夫的活,自己一個書生,有點勉爲其難。
“怎麼,就這點力氣都沒有,還想闖龍潭虎穴?”秦風可不慣著他:“我知道你是少爺,可你首先是個兒子,是個徒弟!”
明謙被激,只好彎腰擡起擔架,這擔架加上人兩百多斤一上手,明謙就感覺吃力,卻不好意思放下,心裡憋了一口氣咬牙往前走。
兩人走一會兒停一會兒,好幾次明謙都要跟虎子換,可是換前面換後面都一樣重,各有各的難處,虎子面不改色。明謙希望虎子能夠照顧點,這傢伙硬是假裝聽不見看不見,一天下來明謙是腰痠背痛,飢腸轆轆。兩人走了不到二十里路,薛老怪在山林裡穿來穿去,等到歇息的時候,袋子裡裝滿了各種草藥,手上提著幾隻兔子。
“不行,我要吃一頭牛!”明謙餓得前心貼後背。
“底子還不錯!這要是一般人早就吃不下喝不下,精疲力竭倒頭就睡了!”秦風滿意地點點頭,薛老怪很少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搗鼓草藥。
“二爺,你趕緊把師叔治好,我可不想當牛做馬!”虎子一副擔架在身上,渾身不自由,這一路上不能抓鳥打兔子。他甩了甩胳膊抱怨道:“虎爺我這渾身難受啊!”
“啪!”秦風擡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虎子扇了一個翻滾,教訓道:“你爹還在呢,你也敢稱爺!”
虎子爬起來就要罵人,可一看到秦風擡起的巴掌乖乖地坐到一邊。?明謙心裡有數,第一次虎子自稱虎爺的時候,秦師叔就生氣了,畢竟虎爺是他師父。
“二爺,你這是什麼藥?明謙看著漆黑的藥糊糊,心裡很好奇。
“我的給你們兩個準備活血化瘀跌打損傷的藥,剛剛習武的人卻是必不可少。”老怪一邊說一邊將各種草藥放在石頭上研磨,再用竹筒將藥汁接住:“要是有條件,煉製點火靈丹就好了,現在也只能將就…..”
幾種藥汁混合在一起,老怪直接放在火堆邊煨起來,不一會兒便見竹筒中冒出蒸汽。
“火靈丹,這可是救命的良藥,習武之人重傷之後只要保住一口罡氣,便能起死回生!”
明謙熟悉大陸所有的事情,不過終究是書上學來終覺淺。
他在學堂裡的功課,除了基本的道德文章還涉獵這地理人文、江湖習俗、藥物典籍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和他父親一樣,並不是爲了功名。
薛老怪的醫術在唐家渡是頂呱呱的,平日裡上山打獵難免受傷,不論是傷筋斷骨還是毒蛇蟲藥基本上手到擒來。
“好了,少爺你過來!”
老怪讓明謙坐到邊上,解開上半身的衣服,只見明謙肩膀早就破皮出血,兩隻胳膊明顯的發紅腫脹,於是便將滾熱的藥汁倒在手心裡,用手中的罡氣對著明謙開始揉搓。
“啊!”
藥汁滾燙,加上傷口破皮明謙只覺得疼痛難忍,火辣辣的藥汁浸入皮膚便如一股氣流全身涌動。薛老怪也不管他,越揉越快,用了一刻鐘才把藥汁塗完,明謙明顯感覺周身血脈膨脹,整個身體都發紅了,剛開始的痛變成了一種通體舒暢,疲勞痠軟漸漸消失,反而有了睡意,舒服!
“少爺的身體還很弱,老夫只好用這藥物淬鍊!要想習武,就得先有一個強健的身體。”
“二爺,你咋這麼偏心,我身上還疼呢?”虎子嘟嚕著嘴。
二爺眼睛一瞪:“你那是皮癢,皮糙肉厚的!”
“嗷嗚~”遠處 傳來一陣狼叫,虎子立馬來了精神,他迫切需要發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