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只覺好一陣天旋地轉,身邊也被一股呼呼的凌厲旋風刮得睜不開眼睛,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好似一只狂風當中的風箏,不知道要被吹向何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逸忽然感到身子一輕,似乎是向著什么地方墜落了下去,一顆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喊出聲來,卻感到如鯁在喉,身在空中怎么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良久,他這才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掉在了一片柔軟的事物上,這才趕忙睜開了眼睛,鼻間立時有一股撲鼻的香氣傳來。
丁逸一臉茫然,卻見四處盈盈閃爍出一片柔和的微光,而那濃郁的香氣使人心曠神怡。
借著光芒,丁逸看到自己似乎掉在了一片繁茂的樹葉之上,這些樹葉每一片都是十分的巨大,自己正坐在其中一片樹葉上,感受著微微的晃動,心中一片震驚,暗忖道:也不知道是這樹葉真的這么大,還是我自己變小了?
丁逸看到此處約有十幾丈見方的空間,周圍和穹頂上到處盤虬著巨大粗壯的樹藤,隨后便有些較細些的樹藤垂了下來,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微光。
丁逸仔細望去,這才看到,那些細微些的每一根樹藤下方竟是纏繞的一塊塊木牌,而那些隱隱閃動的光芒竟都是由這些木牌所發出來的。
丁逸心中頓時大為好奇,緩緩走到來到近處,卻從第一根樹藤上的木牌仔細看去,只見那木牌雕刻考究,上邊刻著名號:玉清仙尊之位!
隨后他依次看去,只見后邊的木牌之上亦是刻著一個個陌生的名號,一字排開,卻并不知道這些究竟是什么名堂。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塊木牌,那上邊刻著仙師木云博之位的字樣。
看到此處,丁逸心中若有所思,他想起自己原先那青義村中倒是有間專門供奉村中先長們的祠堂,眼前看這樣的陣勢,難道說這地方竟是一間祠堂?我怎么會到這來了?
丁逸越想越奇,忙伸出手去想要將那木云博的靈牌自那藤蔓之中拿出,一看究竟,豈料那木牌方才拿過近前,他脖子上的靈珠珠便是閃爍出一片柔和的青芒,向那木牌蕩漾而去。
從剛才開始,他脖上的靈珠便一直隱隱閃爍不定,如今靠近了靈牌之后,那微微蕩漾的氣息便更加的強烈起來。
那青色光芒變得如夢如幻,似輕柔的撫摸,也似低低的傾訴。
一片片柔和的氣息卻自那靈牌當中彌漫開來,是那樣委婉,好似那一個個靈牌都仿佛要向丁逸去訴說著什么。
“啪!”
一聲脆響,丁逸手中的靈牌竟是被他無意識的丟在了地上。
心中感到一片的迷茫和驚訝,他一手輕撫著胸前的靈珠,雙目當中卻充滿了異樣的眼神,胸腔內的一顆心一陣劇烈的悸動。
“奇怪!太奇怪了!為何我一觸摸到這靈牌,心就好一陣緊張,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逸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不解的望了望自己,繼而又向那其他靈牌望去,卻并沒有看出什么異常來,當即愕然道:“沒什么不對啊?”言罷便又拿了另外一塊靈牌,輕觸之下也是一陣柔和之氣,可當感受到這股氣息的時候,心中卻不知為何,竟是一陣莫名的躁動,砰然狂跳起來。
當下他趕忙撿起那木云博的靈牌放回原處,其上那些盤繞的樹藤竟自己動了起來,再次將那木牌團團纏繞。
“難道這些木牌上的人都有什么未了之事,這才想要極力告訴前來這靈堂之人?”丁逸暗自思忖一陣,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
。
只是直到此時,自己脖上的靈珠仍是閃爍著柔和的青芒,反應竟是如此之大,自打他佩戴這靈珠到如今,這種奇怪的現象倒是第一次看到。
“難道這地方卻與自己這靈珠有著什么關系?”
丁逸站在原處沉默良久,想了好半晌也全無頭緒,而那木牌上的每一個名字的卻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之中,尤其是那木云博的靈牌,等到日后若有機會便將此事想個究竟。
想到此處,丁逸見這里再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便四下尋覓一陣,卻不知道該如何離開這里。
驀然間,他瞥見在這些木牌的所排列的盡頭處,垂下的一根藤蔓,其上閃爍著一團凝而不散的光團。
當下他便向那光芒靠近了些許,立時一陣強烈吸納之力迎面傳來,腳下方才邁出了一步,便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當他腳踏實地之時,竟赫然已身在這巨樹之外。
宋文清與眾人此刻仍在巨樹外焦急的等待著,忽然看到丁逸憑空出現,終于從那巨樹當中返回,頓時圍上前來,問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到哪里去了。
林月瑛亦是一片擔憂,仔細打量丁逸一陣,見他似乎并沒有什么異狀,忍不住道驚奇道:“逸兒你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丁逸直到此刻還如在夢中,恍惚道:“剛才我到了一個地方,里邊全是靈牌,上邊都是些陌生的名字,并且到處都是樹藤……”
幾個人聽罷都是一陣面面相覷,當下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了莊玉軒的身上,畢竟他是玉清門資歷較老的弟子,想必會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見莊玉軒在聽了丁逸所說之后,驚愕的表情更甚,似是自言道:“難道那便是師父所說的圣靈堂?”
看到每個人都是一片茫然之色,莊玉軒立時苦笑道:“這些我也只是聽師父說起過,本門中據傳歷代掌門中,有些不愿羽化升天的便會在靈尊前將自己的神識寄托在靈尊上,而自己的肉身便如皮囊一般被舍去,但神識卻會在圣靈堂中永存!這也是一種不朽的辦法,但是這一切都只是傳說,沒想到這位丁師弟竟然真的到了此處!”
懷著滿心的驚奇,莊玉軒便帶著眾人來到了玉清門中專門招待客人的廂房之處,而自己卻急匆匆的趕去向掌門關滄海說與這件事了。
丁逸身在一間廂房中,卻見房內布置的清新典雅,處處古色古香不染纖塵,一方案子上擺放著一只徑直的古銅熏爐,散發出裊裊青煙,整個廂房內一片清香。
丁逸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只感到一床被褥十分的柔軟舒適,當下這才感到一陣倦意襲來,接連的奔波加上方才的經歷都使他輾轉反側,當即干脆兩手抱枕,望著房頂心中在亂七八糟的想著心事。
驀然間,房門被輕輕的敲動,丁逸一個機靈從床榻翻身下地打開房門,卻見林月瑛正立在門外,左右環顧一陣,似是顯得頗為神秘。
門方才打開,她便閃身而入,緊緊握住丁逸的雙手,繼而一顆螓首便深深的埋在他的胸間。
丁逸的心中頓時如平靜的水面忽然蕩漾出一片漣漪,當即輕撫林月瑛那如瀑布般秀發,動心道:“師姐,我……”
“你知道么?”未等丁逸說完,便聽林月瑛幽幽的打斷他道:“云龍幻境盛典之時,那時候我見你命在旦夕,心中絕望如焚,若你真有什么三長兩短,我的一顆心也隨你而去……”
丁逸默然不語,心中卻油然升起一陣深深的歉意。
“不過感謝蒼
天,好在你終于是平安無事,我總算是放心了!”說完自懷中摸出一個精致小盒打了開來,卻見盒內靜靜放置著一朵紫色的小花,卻見那小花嬌艷欲滴,美麗動人,頓時一股濃濃的香氣撲鼻而來。
“還記得烈風川吧,這正是那一日我采到的紫羅花,雖然不是什么神丹妙藥,不過可助你恢復元氣大有裨益!”說完便將木盒塞在丁逸的手中,只用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凝望著他。
丁逸一時望著林月瑛那雙眼波流轉的眸子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良久諾諾的低聲道:“謝師姐!”
“傻瓜!”林月瑛頓時綻放出令人心醉的笑靨,一雙素手驀然緊緊的攬住了丁逸的身軀,面上的笑容緩緩的消逝,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對情感深深的渴望,這渴望仿佛一團熊熊燃起的烈焰,要將兩人完全的吞噬。
那輕|舐的朱唇和兩顆狂跳的心都說明這股烈焰有多么的兇猛,令人無法抵抗。
相擁,靠近,深吻。
此刻只有如此,才能完全熄滅這陣劇烈燃燒的情火……
廂房內,兩人忘情的擁吻著,殊不知窗外卻正有一雙似哀似怨的眼眸正充滿了震驚和不信凝望著屋內,那雙眼眸似曾相識,卻是那樣的熟悉。
良久,一滴清淚,任憑凜冽的風吹起,被吹散在風中,閃爍出點點淚花。
一道翠綠的倩影風一般疾縱在樹叢間,快如流星。
滾滾奔流的仙木河河畔,另一個幽藍長發的身影孤獨的坐在河邊,在等待著她。
“見到他了?”察覺到綠衫女子一臉木然的坐在自己身邊,她便轉過頭,用一雙深邃如大海般的眼瞳凝望著她。“真沒想到,這次來玉清門竟然遇到那小子……”
“咦?你……你怎么了?”看到她的眼淚,那幽藍的瞳孔立刻充滿了驚奇。
翠衫少女呆呆的望著眼前奔流不息的河水,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面上浮現出一片深深的痛苦。
白衣女子早已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話!難道是他欺負你了不成,如果是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姐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里正道高手極多,我怕我們根本應付不來!若被發現就糟了。”翠衫少女微微搖晃起白衣女子的臂彎。
“哼!你不用說我也明白,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海枯石爛,到頭來都是虛空的幻影,我之前便說過,我早就把天下男子看透了,任誰也不例外!”
“姐姐求你別說了!”翠衫少女緩緩的低下了頭,淚水一滴滴的落在衣衫上。
“哼哼,我說的有錯么?不過,我可不回去,如今正逢玉清門那仙天玉露產出之時,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久,這一次絕對不會放棄,我要讓那些所謂正道的偽君子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翠衫少女耳中聽著她的話語,卻是完全沒有心思聽進去,她的心中不斷的浮現出剛才廂房內的情景來,心中不禁自問,“他難道真的已經忘了我嗎?他真的忘記了那時在爹爹面前的承諾?我不信!我不信!”
心中一絲隱隱的痛楚令無法的釋懷,她只嘆這世間并沒有忘情的藥,不然她此刻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吞下去。
“唉!妹妹你這……你這又是何必呢!”白衣女子見狀,不由仰天一陣長嘆,她又何嘗不知道這時間的情如穿腸毒藥,一旦中毒,任誰也無法排解。
白衣女子默默的自懷中取出一支通體幽藍的玉笛,緩緩放在唇邊。
一曲肝腸斷,苦苦訴衷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