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悄身跟上那人,卻見那人根本沒有從大門口出去,而是打算從偏門往窯院而去。
唐中見夜色正濃,唐中也根本沒看清那人究竟是不是四爺爺,只覺得背影著實有點像。
忽而,將到衛府通往窯院的側門之時,忽而那人一閃身,竟然不見了蹤影。
唐中眼力極好,但居然還是突然間失了那人蹤影,心下一急,急忙跑過去一看,卻沒有任何發現。
這世上,唐中已是怪胎,他的輕功身法,江湖之中還沒有幾人能及得上。然而,這人卻能在他眼皮之下突然溜走,也著實不是簡單之人,至少也應該是四爺爺這樣的高手才對。
唐中雖然沒看見人,但他耳力極佳,已聽到房頂之上,不時有瓦片松動之聲。于是唐中猜到,那人興許躲到房頂之上去了。
唐中思想簡單,只想那人在上面,自己也便跟上去,卻根本沒想過,上面是否可能會有危險。
唐中縱身一躍,正要飛上屋頂,只是在他將到屋頂之時,突然頭頂風起,一掌迎面拍來。唐中大駭,急忙也一掌拍出,“啪”地與那人生生硬對上一掌。只是唐中身下無根,受了一掌后,上升之勢頓消,身體迅速往下墜。唐中反應倒也不慢,他見自己將到房檐,于是右手努力反上一抓,便已死死攀住屋檐上的瓦片。只是屋檐瓦片并不牢固,而唐中下墜之勢又太強。只聽“嘩啦”一聲,唐中便又直接從半空中摔了下來,還連同有數片屋檐碎瓦掉落。
“好厲害。”唐中一向皮躁肉厚,雖把屁股摔得很痛,但翻身爬起之時,卻居然沒有叫疼,而只是這么嘆了一句。
響聲過后,唐門中人、四鬼和玉羅剎,也都立馬被驚醒,全都迅速趕了過來。其他前院的好漢,也有很多人被驚動,剎那間屋里屋外全數亮起燈來,只將衛府照了個燈火通明。
“中兒,沒事吧?”原來唐中走后,衛嫣生怕丈夫腦子太笨上當,便第一時間通知了唐慕公與其它兩位長當。衛嫣知道唐慕先沒在,因為唐中所追之人就是唐慕先,所以便也沒有去唐慕先房間看。
“讓他跑了!”唐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
唐慕公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四弟唐慕先,于是問二弟唐慕相道:“二弟,老四呢?有沒有看見他?”
“沒有,興許沒起來吧!”唐慕相回答。
“是啊!我沒有看見四弟。”唐慕合也說道。
唐慕公立馬有些生氣,便已料定剛才掌擊唐中之人,多半便是唐慕先。在這衛府之中,能與唐中一較高低的,也就他們四個老怪物了。其他人想在唐中手上占便宜,根本就沒有可能,即便是玉羅剎,想要與唐中一對一,也根本是討不了好的。
唐慕公這樣想著,便立馬轉身,直往唐慕先的房間走去。眾人不知唐慕公是什么意思,也都緊緊跟上。
唐慕公本已經斷定,唐慕先必定不在房間里,不想剛走到唐慕先房門口,唐慕先卻已然開口出來了,除了腳上沒穿鞋外,根本沒有其它異常。
“唉!你們怎么啦?怎么都在我門口?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唐慕先剛一出門,卻見眾人都堵到他門口,只驚訝地問道。
唐慕公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弟,見他一臉茫然,似乎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于是不動聲色,只淡淡問道:“你怎么才出來?剛才有神秘人闖進來,還和中兒交了手,不過讓他逃走了。”
“與中兒交過手,然后還逃走了!能從中兒手上逃走的,必定不是一般高手,也定然是什么武學高人。”唐慕先剛說完這句,忽然反應過來,然后又問道:“喂!大哥,你不是懷疑我吧?我干嘛要跟中兒過招?”
“我又沒說是你!”唐慕公否定道。
“你是沒說,不過看你這架勢,早已認定是我了。”唐慕先心中甚是不悅道。
“好了,大哥四弟,你們先別吵了,咱們先冷靜冷靜,然后再從長計議。”唐慕相和唐慕合都來勸道。
四個老人家吵了起來,其它后輩卻都不敢插嘴,只有乖乖聽著的份兒。
“怎么啦!怎么回事?”這時,衛泰寧才終于姍姍來遲。
原來,他將妻子小妾走送走后,一個人孤枕難眠,卻根本不在自己房間睡,而是在自己旁邊的窯院中,將那院中最好看的幾名花魁,都一并叫來唱戲。戲曲唱得正濃,忽然聽得家中吵了起來。于是他便又急忙竄出去,匆匆忙忙回家來,卻已經是最后一個出現。
“你們愛怎么想便怎么想,我沒意見,也管不著。”唐慕先說完,便已立馬返回房間,十分生氣地將房門關了。
“剛才有神秘人進來,與中兒交手后逃了,卻還不知道是誰。”衛嫣回答衛泰寧道。
“沒事啦!大家都回去睡吧!”唐慕公見一無所獲,只得讓大家回去睡覺。
眾人只覺無趣,便又都回去睡覺,唐中想回去,卻突然被爺爺拉住問道:“剛才怎么回事,你究竟沒有什么看清楚是誰?”
“沒有啦!天太黑,根本看不實在。”唐中搖搖頭回答。
“然道我們錯怪四弟了。”唐慕公自言自語道。
“或許,真地可能只是另外一個人。”衛嫣也對自己先前的看法有些動搖。
“你們倆也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沒天再說。”唐慕公又對唐中夫婦說道。
唐中和衛嫣,便和爺爺道了別,也仍舊各回各房。兩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間,一直到天亮,并無它事發生。
砰!砰!砰!
天剛蒙蒙亮,唐慕公的門再次被人重重敲響。
因為昨天那一鬧騰,眾人卻都沒怎么睡好,唐慕公本來年老,經不過折騰,而此時天還未大亮,自然睡得更沉,不想卻又再次被人打擾。
“誰啊?又出什么事了!”唐慕公終于醒來,然后懶洋洋地問道。
“老爺子,我是泰寧啊!不好啦!出事啦!死人啦!”衛泰寧見唐慕公還未起來,便一臉焦急地說道。
唐慕公聞說死人,立馬知道不妙,人頓時一下子就清醒了,只迅速穿好衣服,然后打開房門問道:“誰死了,什么時候的事兒?”
“一個刀客,就死在我賭坊大門口。”衛泰寧回答。
“帶我去看看。”唐慕公說著,自己卻已先向對面衛泰寧的賭坊走去,衛泰寧只能緊隨其后。
唐慕公與衛泰寧來到賭坊門口,見那里早已圍滿了人。唐慕公和衛泰寧擠進去,見那刀客的死法,卻似乎跟先前常正文的死法一模一樣。
“他是什么人,可有什么仇家?”唐慕公隨口問道。
“他叫馬金,是關中的刀客,并無同伴,只他一人在此,卻不知他有沒有仇家。”衛泰寧認真回答。
唐慕公又伸手去摸那人骨節,果然全都是斷的,而且竟然又是他唐門的獨門手法。他雖然知道,但卻不敢對衛泰寧說起,因為他一旦說出這人是死于他唐門獨門手法的分筋錯骨手,那豈不是引火燒身么?
這時,衛嫣和讓唐中夫婦也來了。唐慕公現在已經十分相信這個孫媳婦,他知道小女娃不僅聰明,而且十分細心,說不一定又能找出些什么有用的線索。
“嫣兒,你看看,有什么古怪沒?”唐慕公對衛嫣說道。
衛嫣也伸手摸了摸了尸體,便已發現和常正文死法一樣,骨節寸斷,頸部有一個大血洞,氣管和血管被扯出,全身血液被吸干。
“和常……和尋常仇殺,并沒什么太大區別嘛!就是傷口有點古怪。”衛嫣剛想說“和常正文死法一樣”,但立馬便轉念反應過來,自己絕不能自找麻煩。于是她竟然急中生智,迅速改了口,只說這是普通的仇殺。
“姑娘說他是仇殺,何以見得?”衛泰寧問道。
“他全身骨節都被打斷,顯然對方十分恨他,所以便要讓他受盡折磨。待折磨夠了,然后再將他的氣管弄斷,取了他的性命。這么惡毒的手法,不是仇家,一般人能干得出來么?”衛嫣只能順著往下編,唐慕公竟也暗自佩服,見她只生生將死的說成活的。
“可是那個傷口,卻是怎么弄的,怎么會那么恐怖?”衛泰寧似是有些不信。
“那傷口,應該是被一種什么樣的奇怪兵器傷到之后,所以才變成這樣。你看,他身上的血,都已經被放干了,一般兵器,根本做不到。”衛嫣回答。
只是,衛嫣剛剛說完,衛泰寧卻似乎明白過來:“勾魂鏈,這人一定是被勾魂鏈所傷。呵呵!姑娘你真聰明。”
衛嫣其實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勾魂鏈,但他見衛泰寧都這么說,他也懶得再往下編。只是她心中在想:“莫非除了四爺爺,還真地有另外一個使勾魂鏈人在搞鬼?”
他這樣想著,無意間卻看著爺爺,正對她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