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總有第一回。
做生意,也是一樣。
龍刀會并不是鏢局,也從來沒有接過鏢,可是今天卻突然來了一個和尚,非要讓唐中給他押鏢。
唐中當(dāng)然知道,這和尚身上戾氣極重,而且似乎還是蘊(yùn)藏著兩股極為霸道厲害的神秘力量。唐中也看不出他想干什么,因?yàn)樘浦懈杏X,這個和尚的精神仿佛也如他的身體一樣,是撕裂的,想法總是千奇變怪。唐中本來可以輕松看穿他人的意圖,可是這個和尚的想法,卻偏偏藏地極深,而且隨時隨地都在變化,讓唐中也感到難以捉摸。
唐中只見兩個小孩也同樣不對勁,大一點(diǎn)的小孩蒙著眼睛,小一點(diǎn)的則捂著嘴巴。
“這們小家伙,他們怎么啦?”唐中問。
唐中還是想先搞清楚狀況,然后再決定接不接這單生意。如果這和尚真是一個壞人,那么這筆生意也多半不是什么好事。雖然是做生意,但他也不能助紂為虐,這是他的原則。
這時,任海鸞突然在里屋看見這和尚,卻立馬躲到一旁,只心中暗道:“他來干什么?”
她自然認(rèn)識寶歷,因?yàn)樗]有失憶。不過,她也想知道寶歷小僧來干嘛。她最怕的,還是和尚將真相告訴唐中,那么她的謊言,便會被立馬攻破。
可是,寶歷顯然沒興趣揭穿她,他更想讓唐中接他的生意。唐中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有些焦急,好像很趕時間一樣。
“他們生了病,只有我?guī)煾福倭峙煞秸晌┠畲髱熆梢跃人麄儭!睂殮v認(rèn)真說道,神情略帶懇求。
“他是啞了?這個聾了么?”唐中指著兩個小家伙分別問道。
“他們沒啞,也沒聾。”寶歷回答。
“那為什么一個蒙著眼睛,一個捂著嘴巴?”唐中又問。
寶歷似乎已經(jīng)明白,不將事情講清楚一些,唐中是不會答應(yīng)他的。
于是寶歷走近兩個小家伙,先指著大一點(diǎn)的小孩說道:“這個小沙彌,叫了緣,千萬不要讓他大聲說話,尤其是大吼大叫,也絕對不要沖他大吼大叫。這個小不點(diǎn)孩子,叫鬼血,不要讓他見到鮮艷的顏色,尤其是大紅色!因此,在白天的時候,必須蒙著他的眼睛。只有到了晚上,在沒有燈火的時候,可以松開黑布讓他活動一下眼睛。”
寶歷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沒有告訴唐中為什么。
“如果,他說了話,而他又見到了紅色,那會怎樣?”唐中還是忍不住問道。
“如果了緣突然大吼大叫,或者別人沖他大吼大叫,他就會發(fā)狂,突然變得力大無比,神魔難當(dāng),誰也阻止不了。如果鬼血見到鮮艷的顏色,尤其是紅色,他就會入魔,然后到處亂殺無辜。如果,他們都見了血......”寶歷說著,突然停止了,神情竟也略帶驚恐。
“他們見了血,會怎樣?”龍福生問。
唐中沒有多問,是因?yàn)樗坪跻呀?jīng)猜到了答案。
“如是他們見了血,武林就會大亂,施主就自求多福,然后找機(jī)會逃命去吧!”寶歷回答道。
“大師為何不一起行動?大師武功高強(qiáng),有大師在,成功的機(jī)會也會大許多。”唐中又問。
“首先,我必須攔住追兵。再則,我也不能再陪他們同行了。如果我再陪他們同行,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又會恢復(fù)本性,變成嗜血成性的惡魔。”寶歷回答。
“原來,你是將兩個大魔頭,交給了我們,你這不是害我們么?”龍福生立馬表示不滿道。
“唐施主,小僧知道,之前小僧做過很多錯事,施主可能也一直耿耿于懷,可是施主這次一定要幫小僧。要不然,這兩個小家伙,再被我的對頭搶回去,到時就真地沒有人能對付得了他們了,武林必定要腥風(fēng)血雨。小僧好不容易才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來,千萬不可能讓對頭再奪回去。”寶歷越發(fā)焦急道。
“大師叫我什么?你認(rèn)識我么?”唐中分明聽見,寶歷叫他“唐施主”。
“呵呵!施主是天下惟一一個,能當(dāng)面打敗小僧的人,小僧又怎能不記得?只是我那對頭,很快便要到了,沒有時間了,以后再慢慢將真相告知施主吧!”寶歷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神情越發(fā)焦急道。
唐中還想說什么,卻見寶歷又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一個小包袱,遞給唐中道:“這本是少林的東西,也請施主交還小僧的師父惟念大師。這東西本就不該屬于我,都是它害小僧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還是物歸原主吧!”
唐中接過包袱,卻見里面是兩本經(jīng)書,一本《龍相般若經(jīng)》,另一本是《金剛經(jīng)》,還有幾根金條。
“如果小家伙們不小心入了魔,施主可以念這《金剛經(jīng)》,他們便會慢慢恢復(fù)清醒。如果《金剛經(jīng)》不管用,那施主就逃命去吧!金條便算是這次托鏢的費(fèi)用了!”寶歷又叮囑道。
唐中現(xiàn)在卻只關(guān)心自己的身世,剛要上前追問,卻聽不遠(yuǎn)處傳來焦急步伐,似是有人追來。
寶歷見狀輕聲叫道:“對頭來了!施主快將小家伙們藏好,千萬別忘了我的囑咐,否則會出大亂子,我去將追兵引開。”
寶歷說著,也不等唐中上來問話,身形只一閃,已經(jīng)到大院外面去了,卻是去引開追兵了。
“快把他們藏到屋里。”唐中隱隱感覺,此事非同小可,甚至比對付倭寇之事,更加要緊,于是便對龍福生說道。
龍福生也不怕出事,自是將兩個小家伙帶進(jìn)里屋藏了起來。唐中這時回頭一看,卻見任海鸞在身后偷聽,于是上前焦急問道:“鸞兒,你是不是認(rèn)識這和尚?”
任海鸞一下子驚了,只掙開唐中道:“不,我不認(rèn)識。”
她說話之時,神情略帶緊張,為了不被唐中發(fā)現(xiàn),便一個人躲入房間去了。
可是,唐中分明感覺,這次任海鸞真地在說謊。然而,他并沒有揭穿,他認(rèn)為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人,有時候太聰明也不好,什么都看得太清楚太明白,生活反而無趣,甚至尷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