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比奴籍為妾的地位還低,顧明暖一旦做了柳澈的外室根本得不到柳家的承認。
柳澈被甩一臉的藥渣殘汁,青瓷花堅硬的湯碗砸得他眼冒金星,額頭腫起紅包。
原本顧氏為柳澈薄涼不知感恩失望,聽到柳澈竟要讓顧明暖做外室,他已經不是品德不良,而是無恥卑劣!
顧氏差一點被柳澈的話氣得摔下床去,好在顧明暖適時扶穩她的身體。
顧氏眼淚滾滾而落,失望怒罵:“我沒教過你禮義廉恥?你知小暖是我唯一的外甥女,同我命一般重要,你不僅僅侮辱小暖,更甚得是在侮辱我!”
“姨娘,誤會我了。”
柳澈無愧的昂頭,自信的為自己辯白:“正因我感念姨娘的養育之恩才想著為顧妹妹尋個容身之處,姨娘可知顧衍得罪了靜北侯蕭家?不提同隴西謝家,南陽顧家齊名的北地梟雄靜北侯,就說記恨顧衍的蕭陽蕭指揮使,他剛到帝都就被陛下封為前軍指揮使,官居正三品,同父親齊平,但是父親只是閑職無實權,蕭指揮使統領兩千兵馬,他跺跺腳,金陵都得抖三抖。”
顧氏望向顧明暖,南陽顧氏就是顧衍的宗族?
顧明暖點點頭,顧氏心中有了底氣,讓南陽顧氏的嫡裔小姐做外室,柳澈好不知羞!
柳澈瞥見顧明暖點頭,以為她是認可自己的話,又見顧氏雖然憤怒但不似方才那般暴躁,又道:“我同顧妹妹青梅竹馬一塊玩到大的,哪忍眼看蕭指揮使報復到她身上?”
他深情的目光落在顧明暖身上,緩緩起身走上前去,伸手去握顧明暖的手,“暖妹妹,我心里是有你的,只是父命難為錯配姻緣,你暫且為我委屈一時,等我升官封爵,我必定不會辜負你。”
顧明暖躲開他伸過來的‘豬手’,兩世為人她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男人!
“你不怕蕭指揮使?”她玩味的問道:“蕭陽出手狠辣絕不留下活口,他和我爹的矛盾……很深很深。”
深到為一碗肉丸差一點動手!
“我爹還曾當面說蕭指揮使欺君瞞上,不配做前軍指揮使。”
“令尊……令尊的膽子……”
柳澈不知怎么評價才好,他是不敢得罪蕭陽的。顧明暖有神的雙眸以及她別有神韻的清麗臉蛋兒,他欲念突升想看顧明暖眸里染滿*,在他身下婉轉承歡。
見慣安福縣主那張長臉,他再看顧明暖猶如看傾城美人。
“我這就送你和姑姑去萬縣,改名換姓想來蕭指揮使一時找不到你們。”
“我爹呢?不管他了?”
“我的好妹子。”柳澈哭笑不得,“你真會為難我,能在蕭指揮使手中保下你和姑姑已經很不容易了,令尊……到底得罪了貴人,等以后我有官職爵位,再為你報仇。”
顧明暖輕盈的轉身避開柳澈,低笑道:“等你做官,怕是蕭陽都封侯拜將了!”
“暖妹妹——”柳澈顯然被顧明暖的輕視鄙夷震到了,“你——”
何時顧明暖有了機靈聰慧的氣質?
連安福縣主都不如她!
顧明暖幽幽嘆息:“我還是見得世面少,來帝都才知帝都富貴奢靡,才知道世上竟有柳公子這等無恥之徒,多謝柳公子讓我大開眼界,我定當記住今日的教訓,絕不把無情無義的畜生當人看!”
柳澈面紅耳赤,想發火又不舍得顧明暖。
“放妾書拿來,我和姑姑這就離開柳將軍府。”
“……父親……”
柳澈吶吶的說道:“父親以為姨娘會再住兩日,他明日給姨娘放妾書。”
顧氏進門十余年,周到細致從不曾讓柳雷分心,她比柳雷夫人賢惠公允,長袖善舞的顧氏幫他籠絡不少部將的夫人。
柳雷畏懼蕭陽也念著幾分顧氏的好,乍然聽到顧衍得罪蕭家便立刻給顧氏放妾書,柳雷怕被故人戳脊梁骨。
顧明暖一刻都不想在將軍府呆,挽著顧氏起身,“明日,我爹會來取放妾書。”
“顧明暖!”柳澈臉一白,“你——”
“柳公子還有何事?”顧明暖回頭,柳澈頓時氣勢弱下來,“姨娘還病著,東西還沒收拾——”
“柳家的東西,我姑姑看不上。”
顧明暖漫不經心的說道:“看在我姑姑曾經在柳家為妾的份上,我最后提醒柳將軍一句,切勿東施效顰引人不恥,本是將門再裝高雅也學不到文臣精髓。”
“顧姨娘。”櫻桃猶豫不敢上前,“奴婢——奴婢——”
“你若是跟我姑姑走,我拿銀子買下你的賣身契。”
顧明暖給櫻桃選擇,“你倘若留下來,我姑姑也不會怪你。”
櫻桃看了看顧姨娘,又看看了柳澈,跪下身去,“奴婢送顧姨娘。”
顧氏被抬到柳家十余年,沒養好柳澈,柳沁,最后沒一個人肯跟她走,從手腕上脫下一只玉鐲,遞給櫻桃,“我匣子里放得一百兩銀子也留給你,算是全了我們主仆一場的情分。”
櫻桃低聲哭泣,“奴婢叩謝顧姨娘。”
此時顧明暖已經讓人叫了一輛馬車過來,她扶著顧姨娘上了馬車,顧氏靠著顧明暖,淚如雨下:“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您是太善良——”顧明暖話沒說完,馬車剛出了將軍府的大門,有人追了上來,“不能走,顧珺,你留下來。”
顧氏一怔,復雜的低聲道:“將軍?!是柳將軍。”
柳雷追來絕不是對姑姑難以忘情,顧明暖催促道:“快走!”
無論柳雷是何目的,明日顧衍能不能拿到放妾書,她都得先把顧氏帶出將軍府。
顧明暖撩開一道縫隙向外張望,柳雷身穿深墨直裰,皮膚黝黑蓄著團須,面部線條深邃似有外族血統,他年過四十身體并沒發福身體矯健,“顧珺!”
“父親。”柳澈追上來,“您這是——”
柳雷見追不上馬車,抬手給了柳澈一記耳光,“糊涂!糊涂!”
柳澈被打蒙了,不敢去揉被打痛的臉。
“方才我接到靜北侯夫人的請帖。”柳雷滿臉的懊悔,“竟是邀顧珺赴宴,并言明她是南陽顧氏之后,顧衍——他是南陽顧氏嫡裔,他是當朝顧閣老的堂弟!就連靜北侯夫人都得禮顧氏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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