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這才發(fā)現(xiàn),唐明瑞著實打扮了一番。
頭發(fā)打了發(fā)蠟,梳著成熟的發(fā)型,油光可鑒。規(guī)矩的西裝,連領(lǐng)帶都整齊地系著,襯衫不是以往的淺色,反而選擇了深色。
與以往狂傲不羈的形象不同,反而有幾分正式。
但看在顧晚眼中,卻覺得有幾分可笑。
不知道為何,穆天爵一身深色的襯衫,傳出迷人的危險的氣息,而唐明瑞身著深色,卻給人一種他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感覺。
“顧晚,坐。”
唐明瑞似乎很開心,唇角揚起笑容。
顧晚就勢坐在他辦公桌前方。
嘴角嘲諷之意掩于職業(yè)的微笑,言語間,是顯而易見的疏離:“唐總,今日我來,是想了解一些貴公司的事情,還有確定一些專訪相關(guān)的事情。”
“想問什么盡管問。”
他擺擺手,言辭顯得慷慨大意。
顧晚公式化地開口:“我們的專訪會涉及專業(yè)的商業(yè)問題,也會涉及生活,不可避免,會問到一些娛樂相關(guān)的問題。不知道唐總有沒有忌諱的問題?”
沒有多余的表情,沒有多余的語氣,顧晚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機械重復(fù)著問話。
“恩……”
唐明瑞似乎陷入沉思,眼神若有所思地盯著她,轉(zhuǎn)而緩慢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她身后,扶著座椅,附在她耳邊。
“只要你問,我就答。”
熱氣打在她耳邊,明顯**的語氣,還帶著笑意。
顧晚只覺一團(tuán)熱氣襲來,身子不由得一抖。
不是羞赧的戰(zhàn)栗,而是純粹的覺得,他這般模樣,令人作嘔!
他站在她身后,雙手扶著座椅的扶手,似是擁著她。幸好,有靠背阻擋了兩人的距離。
嘴角的笑意僵硬半秒便又恢復(fù),微微偏頭,側(cè)眸看他:“唐總,既然如此,那我羅列的問題就不需要交給你審核了?”
看似僅是為了對話,實則躲過了他的靠近。
而且,顧晚話中明顯地下套,可唐明瑞根本沒注意。
見她不掙扎,唐明瑞就以為顧晚是識時務(wù)了。
畢竟,穆天爵終將成為過去,而唐氏整個集團(tuán),都將成為他的。
“自然,你有問,我必答。”
他晃著頭,言辭中得意非常。
顧晚嘴邊的笑意愈發(fā)深。
若是到了真正采訪時,他真能做到如此,她就佩服!
“看來我們今日就可以完成專訪。”
唐明瑞卻笑道:“我不介意多拖幾日。”
顧晚垂眸,不見開口,只是笑。
見她不語,唐明瑞倏地起身,張開雙臂,自顧自的開口:“顧晚,別看我們公司現(xiàn)在規(guī)模小,可是發(fā)展?jié)摿艽蟆=諄恚具B連簽下大單,就算沒有唐氏集團(tuán)的支持,我們依然能做好。我的實力,你也該看到了。”
顧晚順著他的雙臂,打量辦公室上下。
比起總部,的確寒酸。
但從近期的形式看,似乎這個子公司,簽了不少不得了的大單。
潛力自然是有,不然,穆天爵也不會選擇在它瀕臨破產(chǎn)的時候收購。
但,若是唐氏集團(tuán)開口,它依舊發(fā)展不起來。
而且,公司似乎一直是副總在打理,而唐明瑞,只負(fù)責(zé)上班打卡罷了。
“明年,就一年時間,它將成為唐氏集團(tuán)旗下又一個支柱產(chǎn)業(yè)。”
唐明瑞仍滔滔不絕,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言論有何不對,甚至是充滿了自信。
顧晚保持微笑,心中卻在腹誹。
太過狂傲,以致自負(fù)。
若是了解他之前,她或許還會覺得他有雄心報復(fù)。
如今,她是真心無法與之交流。
“唐總,那公司可以公開的資料可以給我一份嗎?也有利于宣傳你的成績。”顧晚跟著起身。
后一句話,巧妙地捏住了他的心理。
“可以,不過……”語意稍頓,轉(zhuǎn)而側(cè)身,雙眸幽深,望著她,“顧晚,得到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臉倏地靠近,雙眸竟在同一水平線上,顧晚卻沒后退。
眸子仍是清澈,盯著他,沒有忌憚,沒有**,如一汪平靜的湖水。
嘴角微揚,“唐總,我們付出的代價,是有可能雜志銷量降低。畢竟您的名氣在娛樂業(yè)并不大,不過,按照我的水準(zhǔn),我會盡力讓你在專訪中‘大放光彩’的。”
故意咬重“大放光彩”四個字。
原本因前一句話臉色陰沉的唐明瑞,在聽聞后面的話語之后,瞬間恢復(fù)狂傲。
顧晚能那么識時務(wù),自然是他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
唐明瑞抬手,置于她的肩膀,輕輕摩挲。
她今日穿了一條裙子,長袖是鏤空的設(shè)計,一部分露了出來,而他的手正好落在露出的部分摩挲。
顧晚斜眼,眼神中對那雙手的厭惡如何都掩飾不住。
以前只是覺得他狂傲、暴躁,而且辦事不經(jīng)腦,如今是真切的覺得他的行為令人作嘔。
唐明瑞的角度卻正好錯過,竟不知羞恥地仍然保持動作。
顧晚后退一步,像是不經(jīng)意間的動作,坐回位置,語氣清冷卻也客氣:“唐總,那我們可以開始采訪了嗎?”
“當(dāng)然。”
他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唐明瑞回到座位,還搓了搓手,似乎很享受的模樣。
顧晚中規(guī)中矩地問了幾個關(guān)于公司的問題,唐明瑞像是作了準(zhǔn)備,回答邏輯性強且抓住要點,這讓顧晚驚訝。
倏地話鋒一轉(zhuǎn):“聽說唐董突然中風(fēng),你卻在第一時間召開記者招待會,公布了這件事情,能不能談?wù)勀惝?dāng)時是什么想法?”
顯然,唐明瑞身子頓了一下。
僅一秒,便恢復(fù)。依舊帶著狂妄的笑容:“既然發(fā)生的事情,自然告知最好,不然被媒體捕風(fēng)捉影,對集團(tuán)影響更大。”
“那股權(quán)書的事情,你又如何解釋?”
唐明瑞此刻,卻是一臉從容:“的確的我爸親自按的,事實如此,在他未醒來之前,沒人有資格就因為穆天爵的一面之詞下定論。”
顯然,他早已準(zhǔn)備好了臺詞。
顧晚正為沒抓到破綻而傷腦筋,豈料,他立馬就忍不住自己開口:“還有,關(guān)于珠寶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可以在專訪中給我澄清一下。當(dāng)時我并不知情,我甘愿降職,完全是因為自己覺得也有自己管理疏忽的緣故。”
此地?zé)o銀三百兩。
顧晚倏地笑起來,卻是意味深長:“唐總放心,我一定幫你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