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幾許?換句話說,宮闈深深深幾許?皇家的權益牽扯的恩怨情仇,損去了誰的未來,又許了水長久的安康無恙?
司徒靜那尊貴眸光看似無意的掃過司徒雲舒和司徒含嫣,最後落在了司徒大將軍的身上,恭敬淡笑,輕微的點頭。
一朝爲君,便註定君臣有別,縱使是父女關係又能怎般?
“謝過皇后的款待,克哈澤席自是萬般感激,若非此次到來,又豈會看見如此繁榮昌盛的夏國?有怎般看見宛若天人的夏國才俊?”
不卑不亢,克哈澤席落落大方的回答,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有著和年齡不符的沉穩,端坐於席,脊背挺直。
皇后依舊是似水的微笑,不親近但也不令人討厭,淡淡的疏遠感靜靜流淌,回眸,有意無意的看向皇上右邊的靜貴妃。
司徒靜瞭然的微眨睫毛,貌似無意的看著紫荊花戒指,微微摩擦,幾分無意開口,“傳言,紫荊花雍容高貴,喜好自我,不喜中規中矩,唉,究竟是傳言還是事實?倒是令本宮疑惑揪心……”悠長的語調,漫不經心的態度就如話語中的‘雍容高貴’,輕轉紫荊花,眉眼間含著不得其解的疑惑。
“若是花朵,豈會不喜繁鬧?滾滾紅塵本就不可缺少奼紫嫣紅的嬌嫩之物”,安靜到靜寂的正殿之中,克哈澤世子的故作老成的聲音再次響起,放下手中清酒,脊背越發的挺直,那副認真的模樣嚴肅的像是一個小老頭。
瞧見此時的克哈澤席,司徒雲舒的心中竟會有著說不清楚的情緒,幾分忐忑,還有著莫名的心疼。
十歲左右的模樣,本應是純真無邪的年紀。“嘭”的一聲,司徒雲舒想起身邊的南宮冥,若並無記錯,南宮冥便是在十幾歲之時被髮配邊疆。
“哦?世子的話當真,這紫荊花自是喜這繁華塵世,喜這滾滾紅塵?”輕鬆幾分的語調微轉,猶如青鶯啼叫,眸光隨著明亮幾分。
正殿之外的陽光透過了奢華的雕欄畫棟,混雜著灼燒的佳楠香味懶洋洋的躺在殿堂之中懶懶不起,撒潑歡脫。
那股暖意照在司徒雲舒身上,宴會開始,小尋雙已被巧兒抱了下去,南宮冥的大手緊緊握著那無暇的柔荑,手心之中,溼潤潤的有著真實的觸覺,司徒雲舒擡眸,猶如蝴蝶羽翼一般的睫毛微微眨動,溫潤如初,嬌嫩如花。
“雲舒在想,爺十幾歲時候的模樣,是否像是這外族世子一般小心翼翼”,輕佻嘴角,話語真摯。
“……”南宮冥低眸,黑眸流光,閃過濃郁寵溺,有趣瞧著身邊尤物,思緒卻不自覺飄向了很久之前。
十幾歲之時?恐是,那時的自己並無這外族世子般無懼,小心翼翼?應當說,從母妃歸去之時,自己一直活的小心翼翼。
“爺那時甚是淒涼,身邊並無值得相信之人,每一天,如履薄冰”,南宮冥無所謂回答,似乎,揭開過去傷疤並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至少,此時南宮冥心中並無過多的恨意。
如履薄冰?尤物心不由得一沉,想象的出來,那種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那種因爲不得不而產生的小心翼翼。
“如今以及以後,爺定會擁有一件永不會失去的珍寶,縱使失去世界”,司徒雲舒淺笑開口。
用生命爲誓,不負如來不負卿,不會辜負如今赤誠擁有的一切。
司徒雲舒說的十分簡單,聰明的南宮冥豈會猜不到雲舒話語之間的含義?
狹長黑眸閃過寵溺光澤,混雜著絲絲危險的性感,致命的令人上癮,不由自主,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冷血脣角含笑。
塵世何其淺薄?紅塵何其冷漠?一顆心被冰封太久時間,體會到了塵世之間冷漠的疏遠。但就是那麼不期而遇的一天,遇見了溫暖的源頭,感到了什麼是溫暖
,體會到何爲捨不得?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尚且是一個鮮活的人兒。
那種令人上癮的蝕骨的溫柔又豈會輕易地放手?
正如此時的南宮冥,遇見了溫暖的司徒雲舒,有怎麼會輕易的鬆手,捨棄最溫暖的溫度?
“雲舒說的每一句,於爺的心中都已經記得清清楚楚,若非是天地倒置,倒是盼望雲舒不會忘記今日的誓言”,南宮冥微啓薄脣,霸道補充。
眉眼如畫,令人癡迷。
“定然不會”,靜靜開口,實現再次看向克哈澤席。
“自是,凡人自喜熱鬧,繁華自喜塵世”,克哈澤世子輕微低頭,手指於衣襟之中不自覺用力。此時,克哈澤族便是那紫荊花,夏國便是那繁鬧塵世。
若喜,尚且會有絲毫餘地,若是不喜,又怎會有出路?
克哈澤席清楚知曉靜貴妃話語之中含義,無力反抗,更加不可反抗。
不可,自是不可以。
“哈哈,好一句‘繁華自喜塵世’!哈哈,說的極好!”皇上龍顏大悅,深厚的笑聲愉悅十分的響起在正殿之中。靜貴妃抿嘴嬌羞一笑,伸手便爲皇上剝得了一枚葡萄。
“皇上誇獎乃爲我等榮耀”,克哈澤席繼續回答,緊繃的小臉有了幾分舒展,他知道,這一場名爲詢問,實爲試探的對話已經告一段落,心中,不由輕舒一口濁氣。
頓時,於那富貴雍容山水圖之後的樂聲便應景的響起,猶如,適才的緊張氛圍不曾出現,所有一切皆是繁榮昌盛,積極向上的自然。
悠揚,餘音繞樑,圓潤的低聲調,消瘦的高聲調自然融合於一起,蹄轉,飄蕩的音線輕易地便引起所有人的猜想,眼前,彷彿是出現了一幅幅畫卷,不容置疑,那一幅幅畫卷之上,出現的皆是大氣的,令人蕩氣迴腸的,鐵血江山,兵戈鐵馬的征戰江山圖。
皇上輕輕舉杯,正殿之中的一干大臣隨著舉起手中的杯盞,齊聲說出一句,“天佑夏國,皇上福澤四方”。
“今夜,自是盡興而歸!”雄厚有力的回答,皇上率先喝掉了杯中清酒,身側的皇后和靜貴妃同時舉起酒樽,一飲而下。
“謝皇上恩典,謝皇后娘娘恩典,謝靜貴妃恩典!”
有力,整齊如一。
混跡在一干重臣之中,克哈澤席和克哈澤世明同時舉起酒樽,豪爽飲下。
有事相求,爲何不客隨主便?
香味繾綣,安靜祥和,絲竹聲聲,入人心脾,香酒美人,天人之樂。
正殿之中,那隨著絲竹聲踩著鼓點的舞姬嫵媚扭著腰肢,眉眼如酥,流光波影。一舉一動,無不誘人,一顰一笑,無不醉人。
美酒,於空中肆意的散發出醇香味道,但是,那種醇香的濃郁卻給了司徒雲舒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仿若是在用最後的生命,換來世人的注目留念。
皇上自是不勝酒力,宴會開始便尋了一個藉口,在皇后的相陪之下離開了這宮殿,一時間,司徒雲舒竟會輕鬆不少。
靜貴妃淺笑盈盈,靜靜瞧著殿中那副副祥和的模樣,在侍女的伺候之下落得輕鬆的隨意。
縱使有人想要苛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
如今朝中局勢,左右相相爭,落得司徒大將軍中立,將軍府中女子世代爲妃,如今,司徒靜貴爲貴妃,司徒含嫣乃爲皇子平妻,司徒雲舒貴爲冥王妃。
奇怪的權力制衡,使得司徒家成爲現如今唯一會穩重不亂的家族。
不少謀臣重臣已經不止一次私底下議論紛紛大將軍嫁女有方,任憑是左相右相爭得面紅耳赤,司徒大將軍永遠都是一副風淡雲清模樣。
這宴會,居上者爲靜貴妃,一左一右尚有司徒將軍府女子……
唉……相爭
,但卻無力開口。
因故,如今的其樂融融倒是來的十分適宜。
想罷,皇上自是想到如此,纔會攜著皇后放心離開的罷。
然而此時的正殿之外,巧兒靜靜的看著興奮不已的尋雙,擔憂的杏眸緊緊看著女娃,生怕因爲自己一個不留意尋不到南宮尋雙。
“呀呀,嗚嗚~鴨鴨!”
正殿四周,環抱著的是碧綠的溪水,岸邊柳樹搖曳身姿,此時,於那溪水之上,幾隻笨拙的鴛鴦正在濃情蜜意的卿卿我我。
顯然,司徒尋雙瞧見了那鴛鴦自是十分興奮,伸著小手,直白的含著‘鴨子’!
巧兒掩嘴而笑,眉眼之間溢滿濃郁的愉悅,聽著尋雙吱吱呀呀的聲音,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清楚。
“小姐,那可不是什麼鴨子,那是鴛鴦……”不知想到了什麼,巧兒臉頰微微紅潤,看著肥呼呼的小姐,不知道是拉走還是不拉。
那幺蛾子鴛鴦卿卿我我的模樣讓小姐瞧去當真無事?
巧兒爲難,一時間竟會不知應當說一些什麼,只是“小姐,小姐……”的喚了兩聲便沒有下文。
“鴨鴨,鴨鴨,騎騎!”依舊是興奮的聲線,巧兒知道,這是小姐難得的興奮時刻,因的小姐患過一場重病,冥王府上下可謂是凡是小姐想要的,想玩的,不管是怎般艱難都會辦到。
可是,這鴛鴦該怎麼騎上去……
巧兒憨態可掬的撓了撓後腦勺,靈氣的杏眸微微的皺了皺,看著南宮尋雙萬般的不知所措。
“小姐,那不是鴨子,那是鴛鴦,而且,那個不是用來騎上去的,不對不對,就算是鴨子也不是用來騎上去的……”巧兒低聲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彎腰抱起南宮尋雙決定到其餘的地方去看看。
風聲颯颯,水流嘩嘩,笛聲悠揚。
嗯?笛聲?
巧兒疑惑,這正殿之外自是不會聽到笛聲,縱使是會有絲竹之音傳出也定然會使雍容富貴的聲調。
未免,巧兒心中有了幾分警惕。
奈何,聽聞笛聲的南宮尋雙竟會越發的興奮,窩在巧兒懷抱之中,不安分的滾動著小身軀,興奮的看著四周,似乎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纔會吹出那般悠揚勾人的笛聲。
小臉之上,滿滿的興奮。
“小姐,時辰當真不早,王妃吩咐,一炷香的時間便要將小姐帶到正殿門口”,顧不上南宮尋雙是否可以聽懂,巧兒害怕的緊緊抱著南宮尋雙,腳步有幾分匆忙的走向正殿。
三步,巧兒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站姿停在了原地,夜黑風高,受到襲擊不免有膽杵的感覺。
“是,是誰……”音線顫抖,害怕之感難掩的流露,“你是人是鬼?爲何齷齪骯髒點了巧兒的穴位?究竟是何人?若是不想觸犯冥王府,還是聰明一些解開巧兒身上的穴位纔是!”
巧兒雙腿顫巍,那張倔強的小臉之上,神情無謂。
等了許久,無人應答,巧兒心中閃過越發多的陰暗,雙手,機械的用力,死死地扣著懷中嬌嫩的女娃。
小姐自是不可以有著任何的閃失!
“莫不是害怕了冥王府的威嚴?還是你等小鬼懼怕了冥王爺的聲威?”巧兒繼續開口,奈何周圍依舊靜寂,除去巧兒的喘息的聲音,只有風聲。
到底是誰?會吹勾魂的曲調?
片刻時間,巧兒直覺身後傳陣陣涼意,隨著只感覺一陣涼風吹過,懷中的重量便消失不見。
巧兒慌張,想要看清面前的黑影,奈何視線尚未落下,只覺頸上一涼,巧兒便暈倒了過去。
沒有聲響,南宮尋雙被塞進黑衣人懷中,半襲黑袍遮住了一切,天黑風高,於這偏僻的角落又會有誰知曉適才發生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