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不會太麻煩蘇老板了?”安笙卻似乎有些猶豫,沒有立即答應。
呂婆子一見安笙猶豫,登時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即開口,替安笙應了蘇遠的提議才好。
可是她不能,因而,就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了。
“顧二小姐不必有顧慮,往常蘇某店里,也遇上過這樣的事,蘇某都是這樣辦的,顧二小姐的人在蘇某店里身子出了問題,蘇某心中著實過意不去,還請顧二小姐,給在下個機會,就當讓蘇某求個心安吧?”說著,蘇遠又沖安笙拱了拱手。
呂婆子在一旁急的,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青葙見了,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卻不顯,也作為難狀想了想之后,對安笙道:“小姐,奴婢看蘇老板一片誠心,呂媽媽如今又這般模樣,怕是實在趕不動車了,要不,小姐就答應蘇老板的提議了吧?也當是心疼呂媽媽了。”
呂婆子聞言,在心里大大贊了青葙一句,不住點頭。
“這倒是,呂媽媽的身子,確實不適合趕車了。”安笙這才點了頭。
然后,又沖蘇遠揖禮道:“那就勞煩蘇老板了。”
“顧二小姐實在客氣,上門是客,我們自然是要招呼好的,那幾位稍后片刻,容蘇某去安排一下。”蘇遠頷首欠身,轉身先離開了。
蘇遠走后,安笙才又關切地問呂婆子,“呂媽媽,你當真不要緊嗎,要不要先去看看大夫?”
呂婆子聞言,趕緊回絕,“哎呦,二小姐,奴婢這樣的賤命,哪里敢勞煩二小姐帶著我去看大夫,奴婢昨夜貪嘴,多吃了兩個梨子,怕是,怕是沒吃好吧。”
她也只想到這個理由了,要不是吃東西吃壞了,哪能突然跑肚子了?
不過,看大夫就不用了,這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大夫么?
思及此,呂婆子眼珠微微一轉,吞吞吐吐地看著安笙,道:“這,奴婢一直聽說,二小姐醫術了得,不知,不知奴婢是否有幸,能……”
這話已然逾矩了,呂婆子明白。
不過,為了自己的身子,她也只得厚著臉皮,大著膽子試上一試了。
二小姐脾氣那么好,聽說又不大重這些規矩,說不定,還真能紆尊,替她診個脈呢?
安笙似乎沒有料到呂婆子會這樣說,一時愣了。
呂婆子見安笙這個反應,不禁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多這個嘴了,二小姐再如何,那也是主子,哪能給她個奴才看病診脈啊!
她真是老糊涂了,真當自己多大臉不成!
這點兒小病,回去找個小醫館,抓服藥就成了,還敢勞動二小姐給她看!
該死,二小姐不會生氣了吧?
正在呂婆子提心吊膽之際,安笙卻忽然笑了,“哎呀,真是的,我竟這個也忘了,難為呂媽媽信得過我,你若不說,我倒是自己還沒想起來呢,不過,我并不擅長治療泄癥,若看得不好,呂媽媽也萬別怪我啊。”
“二小姐這說的哪里話,您肯紆尊替奴婢瞧病,已是奴婢的福氣了,哪敢再有別的想法,二小姐不怪奴婢僭越,奴婢已是感恩非常了。”呂婆子一邊說著,一邊彎腰行了個禮。
“媽媽別客氣,那媽媽就請坐吧,事出突然,我便借著蘇老板的地方,先替媽媽看看。”安笙說著,自己先坐了回去。
雙喜見狀,忙也攙扶著呂婆子去桌邊坐下。
呂婆子一坐下,就不由地發出了一聲喟嘆。
看來是坐的挺舒服。
安笙權當沒聽見,叫呂婆子伸出手來,替她診脈。
呂婆子聞言,趕緊將手伸了出來,像是生怕伸的晚了,安笙就要后悔似的。
安笙撩起衣袖,三指搭上呂婆子脈門。
其實,那用得著診什么脈,呂婆子這癥狀緣何而來,安笙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蘇遠給呂婆子用的藥,還是安笙配制的呢,她能不清楚么。
不過,到底是要做做樣子的。
她們這邊正診著脈呢,蘇遠便回來了。
不過見了這邊的架勢,也沒有出聲,靜靜地帶人在一旁等著。
片刻后,安笙收回了手。
呂婆子急問:“怎么樣,二小姐?”
安笙略作思索,道:“泄瀉之本,無不由于脾胃,病多因感外邪,諸如濕熱、暑濕、寒濕之邪;情志所傷,憂思郁怒肝失疏泄,橫逆犯脾而成泄瀉;飲食不節,過食肥甘厚味,或食不潔腐敗之物等因造成的。”
安笙長篇大論說了一堆,呂婆子聽得一頭霧水,雙眼發暈地看著安笙。
安笙這才轉而又道:“媽媽這癥狀,應是食用了不潔之物造成的,我多嘴問一句,媽媽昨夜吃的梨子,是否未曾洗干凈?”
呂婆子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狠狠地點點頭,“可不是么,昨兒夜里貪食,我那媳婦拿來梨子與我,我著急吃,就擦了擦,也沒洗,沒想到,竟然跑了肚子了,該是我自己不爭氣!”
呂婆子一臉懊惱,怪自己不爭氣。
這原先也時常這樣吃東西的,她出身不好,自小就沒怎么講究過,她小時候,能吃飽就不錯了,哪里又能像府里的太太小姐們那樣,吃的精細。
誰知,自以為是鐵壁不穿的腸胃,今日竟然鬧起來了!
“二小姐,那您說,奴婢用吃藥么?”
“媽媽若信得過我,回去喝上兩碗熱熱的糖水,就沒事了。”
“信得過信得過,”呂婆子連連點頭,“二小姐給的法子,奴婢哪能信不過啊。”
這話倒是真的。
二小姐,那可是給宮里頭的貴妃娘娘瞧過病的,連貴妃娘娘都治得好,還能治不好她一個小小的鬧肚之癥?
呂婆子對安笙的話深信不疑。
蘇遠等在一旁看得好笑,但又都不敢笑,只得看著安笙一本正經地忽悠人。
可不是兩碗糖水下去就行了么,實際上,這藥也就是一次的量,跑過一次之后,也就沒什么了,便是不喝糖水,也照樣不會再鬧肚子。
不過,若安笙真這樣說,那婆子反倒不信。
反正兩碗糖水喝下去,對人也沒甚壞處,這樣,那婆子自覺得了安笙的好法子,回去試過有效,又要對安笙倍為信崇,怕是跟上頭回話的時候,也要掂量掂量,有所保留。
實可謂一石三鳥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