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一派肅穆,我去到那里的時候,不少弟子正規規矩矩地分站兩邊。宋連慕便很有威風地站在臺階上,義正言辭道:“玉泱派尊教座下孽徒孟桓卿,罔顧師徒之情違反玉泱門規,幾次三番做出有辱師門有損尊教的事情,今次更令尊教為此險些喪命,其罪難以赦免。今日,本掌門便代你師父處罰你,下以逐出師門之決定。從今天起,你便不再是玉泱派尊教座下的直系弟子。”
我站在大門口,塞下最后一口肉包,思量著宋連慕口中的尊教究竟是何許人也。難道在這山上,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一位尊教?
還不及咽下包子,我突然靈光一閃驚詫不已。莫不是這個尊教說的正正是我,我其實是有徒弟的,只是現今犯了大錯要被宋連慕懲罰趕出師門?
我看著前殿正中央光滑的地面上,挺直了腰身跪著的青衣背影,那種不卑不亢的氣質很是打動我。第一時間我就覺得他就是我徒弟,只有我才能教出這么優秀的徒弟來嘛。只是宋連慕對他作出如此重的懲罰,他居然都默默無言不辯解也不反抗,看來是真的對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他是我徒弟的這個認知,讓我感到很欣喜。
宋連慕道:“孟桓卿,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弟子無話可說,謹遵掌門之令。”
“那就立即執行罷。”
“且慢。”這個叫孟桓卿的像是被我嚇了一跳渾身一震。我掏出衣襟里的白手帕,揩了揩手指上的包子油,大家都循聲扭頭來看我,顯然是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出聲阻止。我從容不迫地跨進門檻,就是差點被門檻給絆了一跤。
“弟子見過尊教師叔!”
齊齊一聲喊,壯我雄心吶。我擺手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我走到孟桓卿跟前,“你抬起頭來,我看看。”
孟桓卿身形頓了頓,緩緩抬頭。眼簾輕抬,眸色瞬息萬變。盡管他抿著唇很安靜,但那一刻我仍舊直覺滿堂霞光輝映無以倫比,讓人流連其中而不舍歸返。
孟桓卿張了張口似有千言萬語,可到嘴邊卻只有一句話,平靜而幽沉:“師父,是弟子罪該萬死。甘愿受任何懲罰。”
原來他還真是我徒弟啊,只是叫孽徒難免不相稱,這是實打實的美徒嘛。和宋連慕相比,完完全全有過之而無不及。第一眼看見他,也是打心眼兒里的熟悉,不屬于討厭的范疇,屬于極度喜歡的范疇,我感覺在以前他在我心里肯定比宋連慕重要。
“既是如此”,宋連慕負著不緊不慢地走下來,站在我身旁,面不改色道,“就執行罷,今日你就下山,從今往后,再也不要在尊教面前出現。”
“等等”,我急忙打斷宋連慕,道,“這是我徒弟,今日有這樣大的事情,為何掌門不直言相告?我徒弟究竟犯了什么錯需要承擔如此后果?”宋連慕皺眉,剛想說話,我急忙又道,“即便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天大的錯誤,要懲罰也該由我這個師父來,掌門這樣不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