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注視高空,眼中掠過一絲惋惜之sè,而后吳棄便搖搖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在場三宗弟子,加起來也有近千之數,都是屬于資質不低之輩。修為也多屬結丹,可以說是三宗jīng英中的jīng英了。可惜這些人都處在陷入糾結的情緒當中,或是興奮期待,或是懊悔,或是迷茫,或是被自家宗主的氣息所攝,唯唯諾諾,不敢多言.
顯然不止是三宗宗主失去了自己昔rì的霸主威嚴,就連這些三宗jīng英弟子,也都是一樣。他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數千年來的思想灌輸,在三宗宗主眼里,那天魔宗原本代表的是遙不可及的存在,是歷代宗主努力過后而不得的超然存在。
如今在他們這一代,卻實現了,自然讓他們興奮異常。但興奮過后,卻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失落,他們要解散存在了數千年的宗門,要丟掉自己的宗主之位,重新變成一個普通的弟子,雖然這弟子的身份,是威震整個中州大陸的超級勢力天魔宗的門人弟子。
從大權在握,生殺予奪的一宗之主,變成一個普通弟子,這種身份地位的落差便是讓三宗宗主失落的原因所在。權利,不管是在凡人世界還是修真宗門,都是一樣,一旦沉溺便很難自拔。
至于那些弟子,他們一邊興奮一邊畏懼,是因為他們在那半月之中已經知曉了天魔宗是什么地方。不但是三位祖師的祖宗,那里,還是中州大陸的核心區(qū)域,通天山脈的主脈所在,那里的修士如過江之鯽,幾乎隨處可見,且強者無數,是結丹入狗,元嬰滿地走的地方。對他們這些修為頂多也就是結丹境界的弟子來說,且又是外來戶,加入了天魔宗,地位只怕和雜役或者外門弟子一樣了。
這些弟子之中,唯一清醒的,只怕便只有吳棄了。
煉化了符寬這個和天魔宗同在通天山脈的符家子弟的記憶,吳棄對通天山脈,對天魔宗的了解,更在三宗宗主之上。
所以他也清楚的很,雖然他不知道天魔宗為什么突然準許三宗回歸,但萬尸宗、百毒宗、幻魅宗三宗回歸天魔宗之后會受到的待遇,只怕比他們預想中會低的多。
即便是已經到了化神修為的三宗宗主,也不會得到多少重視。因為在符寬的記憶里面,天魔宗擁有的化神修為,即便沒有一千,也有數百之多。至于他們這些筑基結丹境界的弟子,在天魔宗以數十萬計的門人弟子當中,簡直是不起眼到了極點,又是突然冒出來的外來戶,可想而知會有什么樣的待遇了。
吳棄知曉了這些,卻依舊還是留下來,跟隨三宗回歸天魔宗。原因卻也簡單,井底之蛙不管如何努力,都只能是那一口枯井的霸主,永遠不知道天有多大。吳棄如今已經不甘于停留在斷魂山脈這個偏僻的小地方了,尤其是在煉化了符寬的記憶之后,他對通天山脈的渴望已經到了無比熾烈的地步。
“修士如過江之鯽,無窮無盡的修行資源、荒古傳承、天地寶物……弱者死,強者得,那里才是修士的天堂,要成就長生,可不是粗茶淡飯,一味閉關苦修就可以做到的。殺戮、掠奪才是正道,才是強者之道。”
吳棄心中不斷翻滾著一個念頭,顯露在白骨面具外面的雙眼之中濃郁的嗜血之sè一閃而過,身上可怕無比的氣息剎那就要噴薄爆發(fā),卻被馬上醒悟過來的吳棄壓下去了。
“呼”
沉靜呼出一口濁氣,吳棄心念一動,再不去想其他。心神沉寂,荒古殘訣運起,真元鼓動,竟在人群中就開始修煉起來。
吳棄可以如此,其他人卻沒有這般淡定了,在復雜糾結的情緒之中。三宗弟子開始了苦等。但想象當中天魔宗之人出現的場景卻一直沒有出現,天魔戰(zhàn)場周圍千里方圓,依舊是寂靜無比,毫無動靜。
一rì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天魔宗之人沒有現身。
又一rì過去,依舊毫無聲響,三宗弟子漸有些焦躁了。
三rì過去,天魔戰(zhàn)場,依舊如是,靜寂無聲,絲毫沒有因為多出了三宗弟子而顯出熱鬧,反而更是荒蕪寂寥,讓人心生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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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已經等了三天了,所謂的天魔宗之人還沒有出現,想不到稱霸斷魂山脈這么多年的三位宗主也被放了鴿子。”
天魔戰(zhàn)場之外,一處隱秘之地,三兩人影站立著。為首之人是一個老者,身著布衣,軀體佝僂,面sè黝黑,渾身體毛旺盛,如一只老猴子一般,很是怪異。不過麻衣老者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卻很是恐怖,雙目血紅圓睜,兇悍蠻荒,竟是一個元嬰修士。
在他身側,站著數人。一中年人,手持狼牙棒,兇煞如匪;一女子,身著獸衣,僅遮住了身體的重要部位,嘴邊有獠牙外突,讓人看了不寒而栗;一老嫗,著粉衣,面上涂著五顏六sè的胭脂,身上香氣濃郁的過分,熏人yù吐。
這數人,都隱在暗處,偷偷窺視著那天魔戰(zhàn)場的方向。盡管離的很遠,但對他們來說似乎并不成問題,尤其是那老者說出的話,可以證明他確實看得到天魔戰(zhàn)場的景象。
這四人,都是元嬰修士。他們的身份只要是在斷魂山脈的修士,都應該聽過,盡管不如三宗那般強勢,但也算得上是兇名遠揚了。
那麻衣老者,乃猿魔門主,雖然小門派,但門人弟子都極為兇悍,戰(zhàn)斗之時,化身猿魔,力大無窮,經常出現生撕對手的景象。
持著狼牙棒的中年人,為血狼門主;獸衣女子,居十獸林中,為十獸之首;粉衣老嫗,號香脂鬼婆,乃鬼哭墳主。
這四人乃斷魂山脈除卻三宗之外,最強大的勢力,四人都有元嬰巔峰的修為。按說也該是一方霸主,但可惜,他們在斷魂山脈,三宗宗主如同三座大山一樣壓著他們,根本無法翻身。
如今三宗要離開,這等大事,四人自然不會錯過,無法進去天魔戰(zhàn)場,也并不妨礙他們在戰(zhàn)場之外窺視。以他們元嬰巔峰的修為,離得遠了,只以目力也能看清戰(zhàn)場景象。
見三宗之人苦等三rì,那所謂天魔宗之人,卻遲遲不來,麻衣老者就是猿魔門主立刻就出言嘲諷,一張老臉綻放笑容,顯是見三宗被放鴿子心頭極為解氣。
“老猿魔,也別高興太早,要是天魔宗的人不來了,三宗之人可能就不走了,那我們只怕就永遠也等不到翻身之rì了。”
說話的是那位血狼門主,甕聲甕氣,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天魔戰(zhàn)場,對著三人說出了心中擔憂。
被他這么一提醒,麻衣老者神情立即一僵,由解氣專做苦澀。另外兩人也都是眉頭一皺,想到了不怎么希望見到的景象。
“桀桀桀………老婆子我不管其他,要是那三個王八蛋不走,我鬼哭墳立刻就搬走。怎么說我香脂鬼婆也有元嬰巔峰的修為,去哪里不是一方霸主,何苦在這里過這種苦哈哈的rì子。”
不出聲則已,那位粉衣老嫗一開口,頓時就見她臉上抖動起來,那些五顏六sè的胭脂簌簌簌的往下掉,加上這老婆子身上的濃郁香氣和難聽之間的笑聲,簡直足夠止小兒夜啼,嚇死膽大之人。
好在另外三人都不是常人,早已習慣,見香脂鬼婆那般作態(tài),也不露絲毫異sè。且她話中的意思,三人也都贊成。
“沒錯,有那三宗在,這斷魂山脈就是再好,好處也都被他們占去了,我們只能撿剩下的,還要和那幫妖獸搶,這rì子過的確實有些苦哈哈。”
“也沒有辦法,不說其他,這三宗宗主都是化神修士,我們就是聯(lián)手也打不過其中之一。根本反抗不得,我和老婆子一樣的意思,要是這回三宗沒有走成,我血狼門也搬出斷魂山脈。”
原本四人只是在窺視著,但說著說著,卻變成了對萬尸宗幻魅宗和百毒宗三宗的控訴。甚至很快猿魔門主血狼門主和香脂鬼婆都已經達成了共識,若是此次三宗沒有走成功,他們就都搬出斷魂山脈。
正當三人說的起勁之時,一直沉默著的獸衣女子忽然嘶吼一聲,綠sè瞳孔里面放出光芒來,死死的盯著遠處的天魔戰(zhàn)場。
三人立覺有變,立即停下說話,紛紛轉過頭顱,看向天魔戰(zhàn)場。只這一瞬,四人目光落在哪里之時,齊齊渾身一震,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場景,讓四個元嬰巔峰的修士,同時軀體顫抖起來,不可遏制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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