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如雨,夾雜著一團團的碎末,簌簌著落下來,同時有兩團不知名物事落下來,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兩攤不知名的物事,其一,是兩條粗腿及將它們連接在一起的半個腰部,另外一團,則是上身,頭顱、雙手、胸膛…。
靜寂!囚籠空間里面,陷入了一種讓人說不出話來的靜寂。只有地面,那已經被生生腰斬的虎屠,正瞪大著一雙虎眼,嘴里殷紅血液如泉涌,還夾雜著一些內臟的碎末,發出破風箱似的喘氣聲音。
“怎么會這樣?”
青衣少女同樣瞪大著雙眼,臉上盡是驚訝之sè,口中發出喃喃之音,似乎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雖什么話都沒有說,但在她心底,卻已經是驚濤駭浪翻滾了。自從她遇見吳棄之后,所出現的每一件事幾乎都巔峰了她以往的認知。
也就是在這一刻開始,青衣少女心中終于承認了那一絲對吳棄的畏懼,不再當吳棄是一個來自邊陲小宗門,沒見過任何世面,膽大包天的不入流修士。
一雙能讓所有男人瘋狂的美目轉過,眼波流轉,無比認真的落在了已經顯露出身軀的吳棄身上。
但吳棄此刻卻在做著別的事,看也不看青衣少女,只是雙腳走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緩緩走向地上的兩攤殘尸。絲毫不介意自己腳下踩著的,是伴隨著肉末的血漿,還有拖了一地的腸子和一些內臟。
黑發之下,顯露出一張冷漠的臉,還有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
似乎感覺到了吳棄身上的殺氣,地上一直喘著粗氣的虎屠忽然開口了。
“你…你不能殺我!”
原來在吳棄以鐵拳將他生生腰斬之時,巨大的痛苦還有生生被切斷的生命元氣就將虎屠從瘋魔狀態之下拉了回來。他本就因為被封魔獄鎮壓囚禁而處于虛弱狀態,再被吳棄偷襲重創,若還是處在瘋魔狀態,只要一時三刻,就能讓他徹底命喪黃泉。
虎屠的話清楚無比的響起在囚籠空間里面,不遠處的青衣少女也聽的一清二楚,但吳棄卻好似聾了一般,完全不理會,依舊自顧自的朝著虎屠走去。
“不,你不能殺我,封魔獄規矩,我沒有越獄,你不能殺我,而且你不是獄卒,更加沒有處置囚犯的權利。聽見沒有,你不能殺我,你是天魔宗的人么,不尊門規是要處死的,你……。”
眼見著吳棄不管不顧的走過來,虎屠一張兇悍的丑臉上不由出現焦急畏懼之sè,不住的朝著吳棄叫起來。對一個剛剛將自己腰斬的人,就算是殺人惡魔也無法保持自己的的冷靜。
“啊….吼”
求饒無用,虎屠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軀體被腰斬了,但對于一個化神修士來說,也僅僅是受傷而已,算不得致命傷害。若是在其他地方,虎屠就算被腰斬,他還有元嬰元神,對戰力的妨礙不大,無需害怕吳棄這個只有元嬰中期修為的小修士。
但是可惜,現在是在天魔宗封魔獄,一個封魔囚籠之中。
而虎屠,恰好就是囚籠之中囚禁的囚犯,一身修為被限制的厲害,從化神中期跌落到元嬰巔峰與化神初期中間,戰力雖有化神初期修士那么多,但無奈被吳棄偷襲,一舉毀了肉身。
肉身損毀,元嬰失去依仗,無法葬身,若是不在三rì之內尋到可供奪舍之人,虎屠就算是化神中期也是一個身死道消的命運。但在這里,他莫說是尋找可供奪舍之人,就算是要元嬰離體這般簡單之事,他都做不到。
“嘩啦啦…”
熟悉的鐵鏈扯動的聲音,就算虎屠的整個身軀都已經被砍成了兩半,那七八根黑sè鐵鏈卻依舊牢牢的將他束縛著。而且在兩具殘尸之間,正是因為這七八根黑sè鐵鏈,竟還保持著一絲絲聯系。
可惜這些對虎屠絲毫幫助都沒有,他的元嬰依舊無法離體,在丹田之中左沖右突,卻始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禁錮著,任由他不斷的咆哮也是無用。之前還兇悍不可一世的虎屠,此刻卻淪落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毫無反抗能力。
“求求你,放過我,不要殺我,我可以認你為主,為奴為仆,只求你不要殺我……。”
不可思議的,從虎屠嘴里竟然吐出這般求饒的話,就算是一直冷著臉的吳棄,聽到這些話,腳下也不由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之sè。
“上路吧!”
緩緩吐出幾個字,話音未落,一道血光從天而降,無聲無息的將虎屠的上半身與下半身纏繞住了。一道道如蜘蛛絲一般細小無比的血光蔓延出來,將虎屠的軀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又瞬息而沒。
“當啷”
數根黑sè鐵鏈跌落地面,原本還布滿血漿肉末的哪里,此刻卻詭異的呈現出干干凈凈的景象。
虎屠的上半身,下半身,都消失了,鮮血、肉末、內臟、慘叫聲…一起消失了,而最為醒目的,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原本在高空中咆哮不止的一頭巨大無匹的血虎虛影,虎魔元神,在虎屠上半身消失的剎那,他的虎魔元神也猛的消散成一團巨大的黑紅相間的血霧。
但這血霧卻不是憑空消失的,而是那地面,猛的竄起數十根細小無比的紅絲,無聲無息的纏繞在虎魔元神之上,而后生生將那團血霧拉了下去。
干凈無比的地面,除了七八根因為失去囚禁對象而跌落地面的黑sè鐵鏈之外,倏然一道暗紅光芒彈shè而起,一閃即逝,再看時已到了吳棄的手臂之上。哪里,纏繞著一根通體呈暗紅之sè,質地如深山老樹藤一般的血藤。
“你為什么殺他?”
青衣少女站在不遠處,很認真的注視著吳棄,目光之中閃動著復雜之sè,口中緩緩問出一個問題,不過吳棄的回答和反應卻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既然在下是芷小姐的護衛,有人膽敢冒犯小姐,在下自是要出手清理,以絕后患。”
緩緩躬身施禮,口中吐出的話,似乎真的就是一個忠心護衛會說的話。若是不知情之人,光聽這話,也會如此以為,斷然不會想到。眼前兩人之間的關系,復雜的出奇。
論身份,青衣少女如同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吳棄卻和街邊的乞丐差不多。論修為,青衣少女元嬰巔峰圓滿之境,隨時能進入化神,而吳棄才在不久之前晉升元嬰中期而已。
但是偏偏,這兩人,一人是主,一人是仆。卻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而是反過來,躬身施禮的吳棄,才是真正的主人,而青衣少女,身上卻烙印著奴仆印記。
“哼,說的好聽,不過是貪圖那丑漢一身污穢的血肉罷了。”
青衣少女修為比吳棄高,神通也多不知多少,化尸藤的速度雖快,也和真正的化尸藤有許多不同之處。但畢竟同源,它吞噬虎屠血肉元神的過程也有數十息之久,都清楚無比的落入了青衣少女的眼中。
虎屠修煉大力虎魔功,又曾屠殺十萬人祭煉自己的虎魔元神,他的元神**對于魔修來說都是很不錯的材料。任誰遇上了,也不會浪費。
不過在青衣少女這樣身份的修士看來,汲取凡人血肉冤魂修煉魔功的修為,一身血肉卻是污穢的很,難以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