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涌來,一派天譴之象,動搖人心神意念,恨不得伏地受誅。
可那是凡人乃是尋常強(qiáng)者才會生的孱弱念頭,吳棄依舊端坐在血花上,依舊不去看那滾滾劫云,視周遭殺氣如無物,看著天帝仗劍殺來,吳棄這才長身起來。
笑道:“天道已崩,大道已亂,正是天地?zé)o道之時,釋道友又如何去掌天界氣運(yùn),天道棄吾,吾又何嘗不是棄了天道。”
一言吐盡,吳棄又伸出手指,點了點無名虛空。
“嗡”
無聲無息,一柄青銅古劍顯現(xiàn),劍身之上,空空蕩蕩,無任何烙印,亦無一絲大道氣息,好似這劍乃是從虛無無道之地而來。須知這天地,在太古時代成形之后,三千大道降下,滲透每一個角落,一草一木皆遵循大道而生,生老病死,必沾一絲一縷大道之氣。
古劍憑空誕生,又無道氣,正是虛空造物,不入大道。
吳棄又是一指點出,立時這古劍上便生了變化。
劍身之上,一面顯現(xiàn),魔神佇立星空,嘶吼天地,似在厭棄內(nèi)中大道。一面又現(xiàn),無邊血花世界,內(nèi)自蘊(yùn)道理,異于三千大道。
“這便是吾之道!”
一言罷,吳棄便也持了劍,迎向天帝。
吳棄言辭不利,卻是字字誅心,要壞了天帝大道根基,更是讓他怒不可遏,劫云此時涌來,那柄天道皇劍便也揚(yáng)起,挾裹著天譴之威,朝著吳棄的頭顱斬來。
天帝執(zhí)劍。親罰天譴。威勢之恐怖。足以震驚整個諸天世界了。
不過此時這里,寂滅海上,存在的每一位,都是如今人間界的一洲之主,哪一位都是主宰級的強(qiáng)者,雖然也是心驚,卻也不會露出什么動容之色。
吳棄持無道之劍,甫一動作。周遭虛空便被侵蝕同化,化作虛無之地,無道之地,內(nèi)里立時生血海、花海景象,又生無數(shù)世界,與涌來的天譴劫云對立,轉(zhuǎn)瞬便要廝殺起來。
“鏘”
天道皇劍,與無道之劍,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一聲太古蒼茫之音。天帝背后之滾滾劫云立時好似沸水般。沸騰翻滾,繼而便要散去。吳棄身后,血海也自翻騰,花海搖擺,世界震蕩,顯然也是受了些許沖擊。
這一幕顯現(xiàn),卻是一副勢均力敵之象。
吳棄面色不變,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便將化出的棄天世界定住。天帝則是依舊暴怒,更兼之目中多出了一縷驚訝,高居天帝之位多年,他的神通大道,愈加精深,乃是開天辟地以來,少有的進(jìn)入大道極致的大神通者。若無意外,無劫數(shù)的話,以天帝之神通法力,本該是不死不滅的。
在天帝看來,人族這一族群,委實孱弱,雖在上古之后便成天地主角,但卻少了真正可以執(zhí)掌大道的強(qiáng)者。
所謂人族大帝,一尊尊誕生出來,最終得成正果的,卻又少的可憐。
正是因了如此,天帝在推演出了吳棄的根腳來歷之后,并不特別的在意。第一世是混沌魔神之尊,到了如今,卻轉(zhuǎn)世成了人族之體,簡直是愈加的淪落,不足為懼。只是現(xiàn)在,吳棄以無道之劍,擋住了天帝的天譴斬殺,那一瞬的碰撞,也讓天帝明悟,眼前這尊人族,雖依舊不得大道,但卻擁有著不下于他的神通法力。
“哼”
天帝心底怒火不熄,哪里會停手。
依舊不放手中天道皇劍,仗劍殺來,畢竟是天地間最強(qiáng)大的大神通者之一,每一劍斬來,都蘊(yùn)了至理,已是劍道之極,加之皇劍之中的天界法度之道,蒼生萬物都可懲處,威能之強(qiáng),連天地都因此而震動不休。
“轟”
“轟轟”
寂滅海,這般荒蕪之地,再度遭了秧,天帝斬出一劍,這里便崩潰一分,如此下去,不出十息,這界就要徹底的毀去。
“天道法度,不過爾爾!”
吳棄開口時,也是絲毫不慢,手中無道劍,同樣蘊(yùn)著無窮至理,迎上那天道皇劍,每每與之碰撞,皆生太古蒼茫之音,震蕩出來,毀滅一切。
不過這寂滅海,早已被吳棄煉化為自身棄天界之外域,有庇護(hù)之心,哪里容得天帝將其毀去。
“轟”
“嗡”
驀地剎那,虛空中,磅礴血海流淌而出,融入那寂滅海中,海上也生花海,一朵朵雙瞳血花,綻放出來,不斷將那毀滅一切的天道法度氣息消弭。
如此,隨著那茫茫虛空中,兩道持劍人影的廝殺,原本還要崩潰的寂滅海,漸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
正是一界兩道,寂滅海上,一半?yún)^(qū)域被天道法度氣息溢滿,汪洋沸騰,雷霆肆虐,入內(nèi)即受天罰,另一半?yún)^(qū)域則是血海涌動,花海綻放,一個個小世界誕出。
戰(zhàn)過片刻,天帝也知他奈何吳棄不得。
皆為大神通者,尋常手段早已無用,天帝不欲久戰(zhàn),斗了幾個回合之后,便收了天道皇劍,退回天罰區(qū)域,正要施展別的手段,卻在此時,聽得吳棄之音自寂滅海另一側(cè)遠(yuǎn)遠(yuǎn)傳來。
“釋天帝,此域逼仄,你可敢與本座往天地之外,星辰域外一戰(zhàn)。”
話一說完,吳棄面前自生了一尊天地門戶,門戶之內(nèi),便是那混沌域外,無盡星辰之地。話音落下時,吳棄已是一步踏出,入了門戶,轉(zhuǎn)瞬就消失不見。
天帝一見,立刻就大笑:“正憂此地狹小,容不得本帝神通,你這無道之人竟是送上門來,既是找死,本帝便成全了你。”
說話間,天帝也是一步踏出,突兀的虛空變換,直接消失了身形。卻是直接了虛空轉(zhuǎn)換神通,直接去了域外之地。
一前一后,吳棄與天帝二人,便將戰(zhàn)場轉(zhuǎn)移到了混沌域外。
寂滅海內(nèi)的其余主宰,紛紛對視一眼之后,也各自施展神通,出現(xiàn)在了星辰大海中。大神通者廝殺對戰(zhàn),也只有在這末法大劫時,才會出現(xiàn),即便身為主宰,也不愿錯過此等場面。
天地壁障之外,混沌宇宙,一顆巨大荒蕪星辰上面,吳棄的身影當(dāng)先顯現(xiàn)。
“嗡”
緊隨其后,是天帝之身形。
寂滅海雖廣袤,但對于主宰級強(qiáng)者來說,確實逼仄了許多,如今一現(xiàn)身在這混沌域外,天帝當(dāng)即就大笑著施展出了驚天神通。
只見他的身形,猛地變化,轉(zhuǎn)瞬之間,這域外就多出了一尊巨人,站立在星辰大海之中,比無數(shù)星辰都要龐大。
“以天為軀!”
觀戰(zhàn)的主宰,一眼便看出天帝所施展的神通。
正是他坐上那天帝之位后,天道賜予的神通,以天界為軀,化身太古巨人,亙古永存,氣力無窮,捉拿日月都只是等閑,此時一化身出來,當(dāng)即就讓吳棄顯得渺小之極。
“哈哈哈……本帝乃天授,蒼生不敢逆,汝一棄子,還不伏誅,更待何時?”
天帝法言一吐,立即又施展恐怖神通。
“轟”
天帝手中,驀地顯出一物,這物迎風(fēng)便漲,剎那就顯出本來面目。
這物事,威嚴(yán)如天獄,鎮(zhèn)壓一切,籠罩天地,莫不能測,顯出真容,卻是一根鐫刻著太古神紋的石柱,石柱之巨大,甚至超越了天帝以天界化出的軀體。
人間界生靈,即便再弱小,也識得此物,正是那天帝成為一洲之主后,天地有感,而召喚來的氣運(yùn)至寶,蒼穹之柱。
此時天帝喚出蒼穹之柱這等末法渡劫至寶,何等念頭,自是明了。
“鎮(zhèn)”
星辰海中,一聲道音響徹。立時就見那蒼穹之柱飛起,轉(zhuǎn)瞬到了吳棄所在的那顆孤寂荒蕪星辰,毫無凝滯,挾裹著那鎮(zhèn)壓天地、蒼生的無窮威嚴(yán),朝著吳棄鎮(zhèn)壓下去。
這星辰海中,除了幽暗虛無之天幕外,便是一顆顆星辰,各自懸著、點綴著,每一顆星辰都是巨大無匹,但在此時,那蒼穹之柱一動,這些星辰就遭了大難,紛紛碎裂、化作虛無,一片片虛空坍塌,涌出亂流,漸漸讓這片星空變得空空蕩蕩,只余下一種顏色,便是無窮無盡的漆黑。
這般景象,好似吳棄乃是絕世大惡魔,要受鎮(zhèn)壓,順帶連累了這一方星域。
шωш?ttκǎ n?C 〇 其余主宰,如魔主、佛祖諸位,見到這一幕,心底都是暗道:這般就要結(jié)束了。人間九洲,也只誕了九大主宰,等同說這人間界中,最強(qiáng)大的存在就是九大部洲的主宰了。
吳棄雖然來歷神秘,如今泄了根腳,更是不凡,又是一方教祖,兼之神子帝師,可謂是新晉崛起的一方主宰。可終歸不得大道,不掌部洲,不得氣運(yùn)至寶,如何能與天帝這等霸占諸天氣運(yùn)無數(shù)歲月的強(qiáng)者爭鋒。
幾位主宰如此念頭倒也正常,便是連無心道人也這般想,當(dāng)日他借助棄天教得了氣運(yùn)戰(zhàn)爭的勝利,成就一洲主宰,自然也就成了棄天教的盟友,受限于成就主宰之前發(fā)下的誓言,他在吳棄面前,還低了一頭,心底也是不愿,只是不曾明言,暫且觀望。如今見了天帝發(fā)威,暗自卻希望吳棄開口,向他求援,也好還了因果。
這般時刻,也唯有一人,面色依舊未變,甚至還露出一抹冷笑來。此人自是神子,也不避諱,徑直就道:“哼,吾師之法力神通,豈是釋天帝這般虛偽小人可比,螢蟲與皓月爭輝罷了。”
此言一出,登時在場數(shù)位主宰皆是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