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歃機械班的聲音似乎都讓她聽到了里面的不屑:“練習(xí)配比……你是不是以為我鬼盟的研究室里,除了被你有意擋住的那個攝像頭就沒有其他的了么?”
一句話讓顧笙心里頓時一凜,這會兒不是忐忑而是心慌恐懼了,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這件事情暴露的話,對方到底會干些什么。
背部一下子被冷汗浸濕了,臉上白的不行,低垂的眼眸里面閃爍不停,渾身冷的牙齒仿佛都僵硬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依舊是千篇一律的裝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鬼歃雙手負背淡淡的道:“不明白,那我就明白點告訴你……你每次用的那臺高倍顯微鏡,里面的高倍針孔,他也是一個攝像頭。”
顧笙渾身頓時僵硬了,眼眸不可思議的瞪大,忍不住抬起來看了他一眼,迎接上的就是那冰冷的沒有一絲生氣的眸子。
一瞬間,各種繁雜的情緒全部都接踵而至,那臺顯微鏡的針孔,自己每次都要看那個針孔,竟然……會是一個攝像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猛地想到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用高倍顯微鏡看過的東西,有兒子的那一滴血,還有……從兒子嘴里面弄出來的藥丸。
大腦有些發(fā)蒙,身子有些發(fā)軟,微微閉眼,心里忍不住自嘲了一下,讓你自大,一直以為的小心再小心,結(jié)果呢,還是出了問題。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算是敗露了,她閉了閉眼,死死地咬牙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說話,還沒張口對方再次開口。
“你想給你兒子調(diào)配出解藥,想知道我每次送過去的藥是什么成分對么,何必那么白費心思呢,我今天就滿足你的心愿,告訴你好了。”
顧笙心里一震,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他,后者見此嘴里緩緩地發(fā)出難聽尖銳的笑聲,袖袍一揮,在她面前慢慢地左右走著。
“聽說過蠱么……我給你兒子下的就是一種蠱毒,這個可是我鬼盟里面精心研究了數(shù)年才研究成功的。”
“你在你兒子耳朵后面看到的那條紅點變成紅線的東西,就是那條有毒的蠱,說起來它跟你懷孕生子的時候情況特別的一樣。”
“你還懷著孕的時候,這條蠱就已經(jīng)自己扎根在了你兒子的身上,和他的血肉慢慢地生長在一起,你兒子存活靠你提供的養(yǎng)分,而我那條蠱蟲則是靠吸收你兒子身體的養(yǎng)分了,桀桀桀……”
顧笙聽到這里臉色已經(jīng)青白交加的不行了,牙齒都在忍不住打顫,死死地瞪著面前的鬼歃。
腦袋里面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記憶中的那些數(shù)據(jù),當時她就有了一些懷疑,為什么里面的一些成分會有增進細胞生長的,今天算是全明白了。
原來自己兒子體內(nèi)的東西毒是活物,難怪……難怪了……,她死死地咬著嘴唇,鬼歃似乎挺欣賞她現(xiàn)在的表情一樣,欣賞夠了才再次開口。
“我給你兒子提供的那些解藥都是有周期性的,一顆都不能少,這東西的作用,就是延緩蠱毒的生長發(fā)育。”
“從你兒子出生到現(xiàn)在,有一年的時間沒有管那玩兒意了,所以它才會從一個點,也就是一個細胞卵開始生長到了下一個階段。”
“但是因為我前面給的那些解藥,所以它不會在長下去,但是你自作聰明,以為一頓不吃不會怎么樣是么?呵,我告訴你,這個解藥,從服用開始,只要少了一顆,蠱蟲就會再次沒有阻礙的往下生長一個階段。”
“不行的話,你待會兒可以回去看看你兒子的耳朵后面,那根紅線是不是又增長了一倍的程度,桀桀桀……”
晴天霹靂,什么叫做晴天霹靂,說的就是顧笙現(xiàn)在的心情,她愣愣的看著前方,眼球都是沒有焦距的,僵硬的身子徹底發(fā)軟,一下子癱在了地面上。
好像是嫌棄打擊還不夠一樣,寂靜的空氣中再次響起了冰冷的機械聲音,悠閑的語氣好像是談?wù)撎鞖庖粯印?
“這個蠱毒會從耳朵下面開始,繞著耳廓一圈朝著太陽穴的上方開始延伸,等到這條紅線長到太陽穴的地方,就徹底活了。”
“到時候,任何的藥物都是沒有辦法控制住它的,因為它已經(jīng)跟你兒子的骨血混為一體了,它會在你兒子的大腦里面慢慢地游蕩,小孩子的腦髓是它最喜歡的食物,等吃完了就……”
話還沒有說完顧笙就猛地大喊了一聲,朝著鬼歃一下子撲了過來,但是被后者閃開了,兩邊的黑衣人手下下一秒閃現(xiàn)了出來,一左一右壓制著她。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顧笙因為他剛才形容的那一番話崩潰的大吼著。
邊上的門主堂主門都看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偶爾交換一個眼神,聲都不敢出一下。
鬼歃冷哼一聲:“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吧,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fēng)了,所以給你提個醒罷了,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忤逆我命令的人,你倒是個例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這個極限。”
“你的兒子如果沒有解藥壓制的話,這個后果……”
“不要,我兒子不能沒有解藥,他會死的,我求你,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打我兒子的主意……”
顧笙倔強堅強的防線,此時轟然崩塌,一點都不剩下,淚流滿面的朝著自己一向不屑的人認錯道歉。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兒子,有什么沖我來,你把蠱毒種在我身體里,不要動我的小寶,嗚嗚……”
跟顧笙來往比較多的這幾個堂主,看著顧笙的目光都有些復(fù)雜,從這個女人到鬼盟來開始,一直都是囂張目中無人的,這還是頭一次表現(xiàn)出這樣的神情。
不過想到了她生的那個兒子,也能理解,天底下哪個母親能忍受自己兒子身體里有那種要人命的東西呢。
白夜看著天狼小聲道:“嘿,看你這樣子,是不是心疼了,敢不敢上去英雄救美一番啊。”
話音剛落就腹部就被狠狠的給了一手肘,要不是他咬牙及時的撐住,現(xiàn)在都叫出聲了,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惱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靠,不就是說了一句么,你來真的啊。”
鬼歃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話鋒一下子轉(zhuǎn)變了:“你放心,我現(xiàn)在還沒有打算要你兒子的命,盡管你做了背叛組織的事情,我依舊會持續(xù)的給你兒子解藥的。”
這句話讓顧笙愕然的抬頭,臉上布滿了淚水,滿眼的驚疑不定,顯然,對方的身份還有為人讓她沒辦法相信這句話的真假。
“鬼盟里面一向都是賞罰分明的,根據(jù)你做的這些事情,足夠死好幾次了,不過根據(jù)你之前對組織的一些貢獻,我自然也會將懲罰打個折扣。”
“知道為什么么?因為本應(yīng)該降落在你兒子身上的懲罰,我決定換一個人來承受了,對了,這個人你也是認識的……”
他說完一下子拍了拍手,下面立刻上來了一個黑衣人,手上拎著一個寬大的公文包,恭敬的放在了鬼歃的腳邊,然后低著頭繼續(xù)退了出去。
顧笙的鼻子十分敏銳,哪怕是隔著這么一個厚重的箱子,她依舊能清晰的聞到里面?zhèn)鱽淼臐庵匮任丁?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個箱子,聞著里面的味道,她心里一下子恐慌到了極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慌。
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僵硬的不行,這里面到底是什么?什么叫做自己也認識?
“這……這是什么?”
鬼歃在一邊淡淡的道:“是什么,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她渾身一顫,牙齒不受控制的上下顫抖,心里莫名的恐懼越來越大,甚至都不敢打開面前的箱子。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鬼歃也一點都沒有催她的意思,傳入了鼻息里面的味道好像越來越重。
她青筋直冒,狠狠的咬牙,挪著跪地的膝蓋一點點的朝著前面的箱子過去了,心里又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地伸出手。
碰到冰涼的箱子的時候,心里依舊狠狠的抖了一下,慢慢地挪動著手指到兩邊,放在了一左一右的兩個扣板上,指尖泛白。
咯嘣的接連著兩道聲音,扣板打開了,箱子蓋子的縫隙露出了一丁點,血腥味再次加重,她胃里控制不住的一陣翻滾。
狠狠的咬著唇忍了下去,緩緩地將蓋子打開了……
空蕩蕩的箱子里只有一個十分慘淡的人的腦袋,閉著雙眼朝著自己的這個方向,周圍全都是已經(jīng)干涸的還有未干涸的血跡。
這張臉是她從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向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此時變得凌亂不堪,仿佛訴說著生前遭受到的虐待。
顧笙看清后,一瞬間仿佛覺得天都暗了下來,呼吸都感覺不到了,直愣愣的瞪視著這張臉,周圍安安靜靜的什么都聽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才感覺自己雙手有了一絲絲的知覺,緩緩地伸了過去,當觸摸到冰涼僵硬的皮膚時,整個人渾身一顫,徹底回神。
一張絕美的面容霎時間扭曲的不成樣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