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dāng)?shù)人的隊伍在這繁亂的街道里并不罕見,顧陽和路亞等人就裝作對背后跟蹤者無所察覺的模樣,繼續(xù)往他們落榻地點行進。
半個小時后,他們穿過兩條街道,站在希頓爾酒店門口。
身后的尾巴在他們停在希頓爾酒店門口時,并沒有像意料中的那樣離開,反而隱匿了自己的氣息,顯然是還想繼續(xù)追蹤下去。
顧陽望了眼路亞,見他不以為然,也就淡然的打量起自己即將入住的酒店。
希頓爾酒店外貌裝潢設(shè)計,采用的是古希臘建筑風(fēng)格,十分端莊大氣,潔白的大理石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卻不刺目的光輝,無意中為它增添了幾分獨特的色彩。
酒店門口迎賓的羅國美女見到顧陽等人,熱情的迎上來,尋問幾位是需要住宿還是需要吃飯,“住宿部在右手邊,這里樓上是吃飯的大廳?!庇e員比劃著酒店左右介紹道,“左手邊是俱樂部?!?
顧陽左右觀望一下,發(fā)現(xiàn)俱樂部的人流量比住宿部不知多了多少,而吃飯的人也不少,在面前這位迎賓員介紹期間,又有一行人直接在其他迎賓員的帶領(lǐng)下上樓吃飯,顯然是常客。
顧陽對于吃沒什么的挑釁,倒是路亞看了顧陽等人一眼,對著迎賓員笑聲問道:“這里有華餐嗎?”
迎賓員聞言微愣,細(xì)思片刻搖頭道:“希頓爾酒店并不提供華餐,不過前不久我們后廚招了個華人二廚,如果幾位不嫌棄,我倒是可以讓他做幾個華國菜?!?
路亞望向顧陽。
顧陽點了點頭,失笑道:“我吃什么都可以,就讓他隨便做幾個菜吧?!?
顧陽可不覺得路亞這個熟悉烏圖蘭每條街巷的羅國人,不知道自己下榻的地方有什么吃的,只不過先前說要請自己吃飯,后面回過神來才想到自己是華人,所以才糾結(jié)二廚對不對胃口。
對于路亞這種做事馬虎的個性,顧陽并不在意,隨著路亞上了二樓。
路亞又點了幾個菜,隨手將菜譜遞給艾爾曼,艾爾曼接過菜譜,并沒有點菜,直接就將菜譜遞給了尚曉。
身為尚曉隊伍里的隊長,顧陽深深看了眼艾爾曼。
從頭至尾,尚曉在這個隊伍里扮演的是可有可無的形象,盡管尚曉是個美女,惹人注目這一點會讓艾爾曼側(cè)目,但艾爾曼沒將菜譜遞給一開始就大出風(fēng)頭的陸追云,而是直接給了尚曉,這其中的意思就值得讓人深思了。
艾爾曼的意思很明顯,她知道自己這行人中全員保護的對象是誰了。
顧陽借著舉杯喝茶,掩下眼中的凜然殺機,深呼吸幾口氣,才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重新審視起艾爾曼來。
卻見發(fā)現(xiàn)他審視的艾爾曼眼神冷清的與他對視兩息后,就自然的轉(zhuǎn)移的視線,隨手拿起手邊的瓶子給路亞斟了杯酒。
這個女人并不在意自己的眼神!
顧陽打了個愣,隨即苦笑:自己連武士修為都未達到,而這個艾爾曼,無論他六識多么過人,也無法察覺到對方的實力如何,氣勁如何,如果不是對方是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那只能說對方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至少是大武師級別的高手!
要知道武士之后才是武師,武師之上才是大武師,到達那個階級的修武者,身體所煉氣勁一旦釋放,猶如實質(zhì)一般,將氣勁聚掌隨手一揮,就有劍氣如影隨形,自己這武者化境期的修為,在艾爾曼這樣的大武師面前,根本不敵其一合之力!
如果艾爾曼對他起了殺意,那么根本不用說什么,使出氣劍一劍就能結(jié)果了他。
顧陽輕吐一口氣。
他想他知道路亞的身份了。
能有一個大武師作護衛(wèi)的家族子弟,那他背后的家族實力菲然,比起蘇伊家族這個由于子嗣不興旺而呈現(xiàn)出衰敗之勢的古老傳承家族,路亞的家族則是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儼然有取代蘇伊家族,成為羅國修武界最勢強的家族。
蘇雅在送他們出賞金獵人總部時,還曾提醒過他,在羅國地界內(nèi),除了碰到維赫里家族的人需要謙讓外,無論是誰惹到他,都可以報上她蘇雅.蘇伊的名字。
他在蘇雅口中得知維赫里家族的人由于血脈傳承,修為極高時,還曾笑談像維赫里這樣家族的人,不會特意從羅國極西的邊境跑到烏圖蘭這個東北角臨海的小地方來,沒想到自己還沒到烏圖蘭,就撞到了維赫里家族的人,并且一個照面就能看出這個家族的武力值是有多么兇悍。
大武師啊!
在華國倒不是沒有可以凝聚劍氣如實質(zhì)的大武師,但那根本就是鳳毛麟角,別說尋常人,就算是顧陽這種已經(jīng)掌控了華國地下勢力的霸主,想見這樣的大武師,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為大武師之下的修武者,但凡得到大武師的指點,修為就能進步飛速。
顧陽在蘇伊城堡里轉(zhuǎn)悠了幾圈,沒有見到大武師修為的人,實在想不到第一次見的大武師,居然是一個保鏢,還是一個女保鏢!
顧陽又裝作不在意的掃了眼艾爾曼,從外表看,這只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可實際年齡……一旦成為大武師,就可以隨意調(diào)整自己的外貌,顧陽可不敢用自己的眼睛判斷對方的年紀(jì),而且很明顯一個二十五六的女人不可能有大武師的修為。
大武師的壽命可活上千歲,說不定艾爾曼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幾百歲的老婆婆了。
想到這里,顧陽忍俊不禁,偷偷扯起嘴角笑了笑。
艾爾曼再次掃了眼顧陽,顯然看到了他先前暗中窺視她的一幕,見顧陽不顧形象的偷笑,心里略微困惑一下后,繼續(xù)面無表情地品嘗杯中的紅酒,等著開飯。
希頓爾酒店不愧是能在烏圖蘭得名前三的酒店,無論是服務(wù)員的水準(zhǔn),還是上菜的水準(zhǔn)都是極高的。
點菜不過十分鐘后,顧陽這一桌所點的菜色逐一的端了上來。
等到路亞等人點的菜上完之后,在傳菜員的尋問下,華人二廚做的華國菜也隨后端了上來。
路亞豪爽的先干為敬,顧陽也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顧陽平日里不喝酒,這次一口干掉一杯六十一度的白酒,換作以前,就算面色不改,至少也會被酒勁兒沖得晃一下眼。
可自從他修煉了狼刃所傳的心法后,體質(zhì)明顯改變了,這放在別人口中的烈酒,自己喝起來倒像是啤酒,失了些味道。
這就是有失有就得嗎?
步入非凡的境界后,難道就不能享受常人之后了?
顧陽一瞬的迷茫后,咂巴了下嘴,正想推托一番說自己不勝酒力,卻見路亞搖頭晃腦咂巴著嘴,雙眼微瞇,一副很享受的模樣,等到睜開眼酒香散后,急忙讓旁邊的艾爾曼將酒再倒?jié)M,然后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
待路亞連干三杯后,抬頭就見顧陽一臉驚愕的盯著自己,不好意思的撓著頭笑道:“抱歉抱歉,忘記還有貴客。”
顧陽急忙擺手,“沒事,說我是貴客那就見外了,只是……”
顧陽猶疑一下,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這酒有這么好喝?”
說起美酒,顧陽也說過不少,但他可以肯定,以往他認(rèn)定的美酒此時喝進他的嘴里,一定猶如他面前這杯白蘭地,如開水般寡淡無味。
“呀!”路亞神色訝異地盯著顧陽,忽地一嘆,略帶惆悵道,“我原以為顧陽兄弟也喜酒,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
這是指顧陽品不出這酒的美味了。
這倒是實情,但顧陽好奇的卻是,為什么自己沒品出這酒的濃烈來,倒讓一個中級武士品了出來。
顧陽還好,神色從容,除了有些驚訝之外并沒有外露自己的心緒。
可狼刃卻沒顧陽那么好的定力。
自從他喝下那杯白開水一樣的白蘭地之后,狼刃就嚴(yán)重懷疑自己的味蕾出了毛病,心道是不是最近過度練過導(dǎo)致走火入魔了。
可他還沒見過哪位先輩走火入魔會把舌頭練壞的,強忍著心頭的驚疑,準(zhǔn)備吃過飯后再和顧陽交流,畢竟在場的己方人員的實力太低,就算說悄悄話,只要對方有心,就都能聽見,這樣一來萬一給有心人可乘之機摸清他們的底牌就麻煩了。
誰料他正眼紅著瞪著路亞豪飲,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間就發(fā)現(xiàn)了顧陽神情不對勁之處。
換作旁人,當(dāng)然不會知道顧陽是個多么心如盤古的人,所以就不會察覺到他此時的心情究竟有多震驚。
可狼刃不同,狼刃自入軍隊起就認(rèn)識顧陽,兩人又一齊出生入死,可以說狼刃是極少數(shù)了解顧陽性情的人之一。
所以,當(dāng)看到顧陽一臉陰郁的將酒杯重重擱在桌案上,狼刃心里頭冒出個念頭。
隊長的舌頭和他一樣品嘗不出這白蘭地的真正味道!
這可不是件喜聞樂見的事,反倒是因為他們修習(xí)的同一種功法,說不定還是個驚天禍?zhǔn)拢?
狼刃強壓下心頭的驚懼,一眼不錯地望著顧陽。
隊長是他們的主心骨,這種非尋常人能夠理清的事情,只有隊長能夠窺探其中的奧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