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到手的就是你的機緣,與我們任何人都沒有干系,如果你不說,我就不會問。”顧陽坦然相告,“倒是麻煩,按照你的個性,很可能不會向別人吐露,所以我當然要勉為其難的問一下你。”
畢竟,我們可是朋友。
這句話,顧陽覺得說出來就顯得假了。
尚曉聞言微微愣住,半晌,對著顧陽嫣然一笑,神色認真道:“有一句話,我想我說出來可能破壞氣氛,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說。”
“什么?”顧陽很少見到尚曉以普通人嬉笑怒罵的態度待人,覺得她這是打開心鎖的好轉變,自然淳淳善誘,希望她能夠多多與人交流。
沒料到,尚曉低聲說了一句:“恨不相逢未娶時!”
“啥?”顧陽認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尚曉白了他一眼,嬉笑道:“逗你玩呢,緩解下心情。”
不等顧陽答話,她繼續道:“我從鮫皮的銘文里得到了鮫人一族修煉的功法,還有鮫人公主傳承的秘技。”
顧陽非常認真的傾聽著尚曉的話語,可哪怕他頭腦靈光,此時也覺得像在聽天書。
因為他不知道鮫人這種東西到底是什么!
尚曉看到他佯裝鎮定準備繼續往下聽,并沒打斷她的意思,苦笑一聲,“好吧,我想我應該從鮫人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說起。”
“對對,我贊同!”旁聽的狼刃連忙附合。
尚曉也不期望能夠得到顧陽的附合,直接從鮫人講起。
說起鮫來,大家都會想到魚,而鮫又泛指鯊魚。
但鮫人,卻是非人非魚的一類。
據說在上古時期,是人與海洋之主結合之后,才有了鮫人一族。
鮫人之淚可化作珍珠,可織水成紗,有著神奇的法術。
這是有記載中的鮫人形象。
而尚曉口中的鮫人一族,確實有這種特性的鮫人,卻又并非只是這一種。
鮫人一族,無論什么形態特性,大部分都依靠著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修煉功法修煉到一個階段,然后或隱世在人間或隱世于未現世的小島上,只有少部分依然留在海中,維持著海洋內部的秩序。
“人魚也是鮫人的一種,這位利用自己從人魚期進化為人形期褪化的鮫皮,而制成畫皮的公主,就是一位人魚公主。”尚曉簡明扼要的講解完鮫人的特點之后,說出那位制造者的情況,“她是在被囚禁之前制造了這件畫皮,希望有人能夠參透其中的奧秘,然后解救她。”
“她因為被敵人重傷,修為退化,所以不能逃出生天,她允諾我,只要我能夠解除禁制,將她順利放歸于海洋之中,她就將她退化前凝成的鮫珠交付于我。”
“鮫珠?她的眼淚?”顧陽對這個回報有些不滿意,雖不知道囚禁鮫人公主的人是誰,但誰也能想到對方絕對不是普通人,而只是一顆珍珠的話,犯不著為此而冒險。
顧陽可不是天真善良的人,并不覺得從鮫人公主那里得到一份機緣,就要為此付出生命或是犧牲隊友。
尚曉知道顧陽在想什么,立即解釋道:“先別打退堂鼓,這鮫珠可不是鮫人流淚而形成的珍珠,而是這位人魚公主達到武尊時凝結而成的內丹,普通人服下這枚內丹,就有數百年的功力,一步能跨越至武士階段,而武士修為的人服用這枚內丹后,至少修為會跨越一個層次,至少會到達武師巔峰期!”
顧陽聽到尚曉的話,心頭怦然一動。
修武之途分為七個階段,武者、武士、武師、大武師、武尊、武皇、武神。
武者是最普通的修武者,武士在修武者中也屬于底層人物,只不過現實世界里,武士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就很鮮見,更別提能夠化氣為實的武師。
再加上到達武師階段后,一般的武師都不會再將注意力放在普通人的爭斗上,比如多倫,一個貴族子弟,他的日常不是社交,而是通過社交來獲取能夠讓他修為增進的秘寶或秘技,而普通人的斗爭,他絕對不屑參與。
在沒來到羅國之前,不,準確來說是沒遇到蘇伊公爵之前,顧陽的眼界還停留在勢力爭奪上面。
可一來到羅國,在蘇雅精心安排下躺在那星火床上一晚之后,顧陽就知道自己以前根本就是坐井觀天,不知所謂。
他和希格魯的爭斗放在艾爾曼或蘇雅眼中,根本不提一前。
因為只要她們有心,揮手間,希格魯就能灰飛煙滅。
同樣的,只要自己能夠在修武一途上有所成就,別說一個希格魯,就是一群希格魯,秒殺他們也不在話下。
所以,在遇到多倫和怪盜爭搶時,他沒有任何顧忌的出手了。
換作以前,顧陽是不屑這么做的。
可是當他步入修武界,意識到這個世界并沒有什么規則可言,唯一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時,他就舍棄了一些東西。
仁德善良縱然值得人向往,但強大的實力才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所以,聽清楚尚曉的解釋,顧陽只是略一沉吟,就直接問道:“那位人魚公主現在被囚禁在哪里?”
“說來也巧,”尚曉見顧陽提問,知道他是打算出手干預,心里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她現在就在烏圖蘭。”
顧陽眼睛一直,腦海里閃過廣場上那看不清楚面容的人魚,不假思索道:“是她!”
“對,就是廣場上那位人魚小姐。”尚曉似笑非笑道:“說來也是這位人魚小姐的運氣好,能夠囚禁她的法術本身就有限制,而施術人又為了不傷害她,只是囚禁她,所以特意選了海邊。這張畫皮囚禁人魚小姐的人是知曉的,可惜的是那個施術的人在囚禁人魚小姐的時候就力竭而亡,所以沒能毀滅它,只是通過施術者的手段扔到了離烏圖蘭遠遠的地方,沒想到輾轉多次,還是回到了它誕生的地方。”
“那還真是運氣好。”顧陽頓時有一種老天都站在他這方的錯覺。
只不過慶幸片刻,顧陽話鋒一轉,問她,“有什么困難?”
“困難倒算不上困難,人魚公主銘文里留下的記錄,說這個囚禁術只能用一百年,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人魚公主的努力,恐怕現在只有當時一半的力量。”尚曉說到這里頓了頓,頗覺為難地盯著顧陽,“若是有一個人能夠幫忙,這件事就好辦了,幾乎可以說是易如反掌,怕只怕……”
這個幫忙的人,哪怕尚曉沒點明,顧陽也知道她說的是誰。
現在烏圖蘭有這么大能耐的人,也只有高深莫測的艾爾曼一人。
顧陽先不想尚曉那句“怕只怕”,只要一想到又要拉艾爾曼下水,又要欠下她一個天大的人情,顧陽就覺得頭疼。
雖說欠一個人的人情欠多了也沒什么,可艾爾曼絕不是像她表現的那樣簡單易懂,相反,顧陽總覺得她偶爾定格在他身上的視線,有種被蘇雅盯著時的錯覺。
可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艾爾曼圖謀的呢?
先前他還能猜測這個問題并預防,可一旦向艾爾曼開口讓她伸出援手,日后艾爾曼有所要求,他一定無法拒絕。
尚曉見顧陽陷入沉思,眉宇間盡是憂郁之色,不忍問道:“有困難?”
“困難倒算不上困難……”顧陽下意識的回答著,忽然覺得他和尚曉的對話有些怪怪的,話音嘎然而止,面上的憂郁之色卻一掃而空。
是啊,仔細想想,艾爾曼就算對他有什么要求,那也根本不算什么困難。
因為艾爾曼如果是想要他這條命,就算他能夠得到鮫珠,恐怕也不能敵艾爾曼一合之力。
而現在除了這條命之外,他還想不到有什么舍不得的。
顧陽神色一斂,對著擔憂的尚曉微微一笑,“艾爾曼那里我會去說清楚,相信只要我們條件談得合適,她不會拒絕我。”
尚曉不知道顧陽從哪里來的這么大的信心,僅僅從艾爾曼先前的表現來看,尚曉可不覺得艾爾曼是個看臉蛋說話的女人。
只不過想到今晚顧陽是和艾爾曼一起回來的,尚曉盡管心里有些發酸,但不得不承認,艾爾曼對待顧陽,顯然和對待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假如讓尚曉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得出艾爾曼對待顧陽比對待親子侄還要上心,估計就會后悔請艾爾曼來插手幫忙解救人魚公主這件事了。
可惜,尚曉不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同樣也根本想不到艾爾曼會對顧陽如此上心。
顧陽繼續問道:“那你剛才的擔憂是什么?”
“我是怕艾爾曼對人魚公主不利,畢竟鮫人一族的能力讓許多修武者都有覬覦之心。”尚曉說著,怕顧陽不相信,決定用事實說話,“我現在僅僅能夠領悟并傳承其中的一項能力,可就這一項能力,就能夠讓人害怕。”
“就是剛剛讓狼刃閉嘴又開口的那個能力?”顧陽對這點還是有些好奇的,“是什么能力?讓我想想,難道是言靈?”
假如是言靈,雖沒什么稀奇,但其影響力也是十分恐怖的。
“使用言靈對身體有害!”顧陽雖不懂言靈怎么使用,但一聽到這個能力,第一感覺就是危險!
“不是言靈,”尚曉搖搖頭,眼中神光炔炔,似有藍色光暈閃動:“它是人魚一族特有的技能之一,言魅!”